大年初一的晚上,周林再一次从书店后面进入。
    “老李,什么事急着喊我来?”周林在死信箱见到了见面记号。
    李自强让周林坐下:“小周,现在,我代表组织跟你谈话。”
    周林一听,马上端坐:“请说!”
    “你愿意为共产主义的事业奋斗终身吗?”
    “愿意!”周林不经考虑,马上回答。
    “你愿意为无产阶级的革命事业抛头颅洒热血吗?”
    周林感到一股热血冲上了心头:“我愿意!”
    李自强严肃的看着周林:“你愿意加入中国共产党,成为一个光荣的中国共产党党员吗?”
    周林站起身来:“我当然愿意!只是我觉得自己不够格,特别是武汉轰炸事件,让我觉得自己很不成熟。”
    李自强笑了:“你的事情,中央首长已经研究过了,首长们认为,你能在很短的时间内,为组织解决了布匹,药品和枪枝,证明了你对革命事业的热爱。我们的党,需要你这样的优秀人才。”
    周林高兴地笑了:“我马上写入党申请书!”
    李自强摆摆手:“由于你的工作性质,中央指示:你不能留下笔迹归档。所以决定:由方先生代你书写入党申请书,由周副主席做你的入党介绍人。如果你同意,就写一份委托书,委托方先生代你书写入党申请书。我会将你的委托书发回延安。”
    “好!我来写!”周林急忙四处寻找笔和纸。
    李自强帮忙拿来了笔纸,周林却没马上写,而是闭上眼睛认真的思考着如何去写。
    当周林写好后,李自强再一次抄写了一遍《委托书》,然后将周林的原件烧掉。
    然后,李自强让周林在书店等他,他带着抄写件消失在夜色中。
    一个小时后,后院传来敲门声,李自强回来。
    一进暗室,李自强紧紧地握住周林的手:“周林同志,中央快速的对你的事情进行了表决,同意你入党的请求。由于这里是敌后,没有党旗宣誓项目。但从现在起,你已经是一名中国共产党党员了。”
    李自强找来了一瓶酒,倒了两个杯的酒,他拿起一个杯子:“祝贺你,周林同志!”
    周林端起酒杯,与李自强碰杯,一干二净。
    回到了码头后,周林的心情还是难以平复,自己终于同舅舅成为了一个战壕的战友了。
    “科长,找了个漂亮的妹子?”光头闪了进来。
    “大年初一的,你不在家陪老婆,跑到我这来干嘛?”周林问。
    “我在三科的老乡告诉了我一个消息。”光头轻声说。
    “什么消息?让你将嗓子压没了。”周林奇怪道。
    “三科的火车站货场里,有一批违禁品。”
    “什么违禁品?我们这天天都有违禁品放行,瞎操那些心干嘛?”周林嘲笑起光头的神秘样。
    “烟土!”光头在周林的耳边轻声说。
    “什么?是真的?”周林从椅子上跳起来了。
    “真的,他带我偷偷去看过了。”光头保证道。
    “进货场了?”既然光头去看了,那就说明进了货仓。
    “进了,准备零点钟运出。”
    “他们科长知不知道?谁这么大的胆子,敢私放烟土?”
    光头又神秘的说:“就是他们科长让放进货仓,也是他通知零点放货。据说处长也有份。”
    周林伸手找光头要了一根香烟,光头殷勤地帮点上,周林吸着烟在屋子里转来转去。
    这是个立功的机会,这个机会一定不能丢,周林下了决心。
    “光头,你马上去三科那盯着。十一点半之前,我们在三科前面的三岔路口碰面。”周林交待完,便开车离开码头。
    周林直接开车到了宪兵司令部,找到了小林业部。
    “找我什么事?”小林坐在椅子上没动。
    周林将烟土之事一说完,小林就坐不住了。
    他马上要了东京山田家的电话,将情况向山田作了汇报。
    山田让周林接了电话:“你马上让常亮派一个连的部队跟随宪兵队行动。先抓三科科长,经查处处长也控制起来。所有的涉案人员先抓到码头审理,审理后确认有问题的,转去宪兵队。另外,那批货别丢了,放在码头货仓,派兵看管,等我回来处理。你明白吗?”
    听到山田的最后话语,周林知道,山田肯家也在打这烟土主意。
    “遵命!机关长。”
    周林放下电话后,请小林接通了常亮的电话。
    小林与常亮说了两句话,便将电话递给了周林。
    “常师长,是我!奉机关长命令,调派你最得力最信任的连队来宪兵司令部,跟随皇军行动。对,今夜有行动,你的人十点前到宪兵司令部。”周林直接了当地说。
    “好!我亲自带警卫营一个连来。”常亮放下了电话。
    一个小时,二十二点钟,常亮带着三辆汽车赶了过来。
    小林业部一挥手,三十多个日军宪兵上了两辆车在前面走了。
    常亮急忙命令部队跟着皇军走,而他自己坐上了周林的车。
    “兄弟,什么事要摆这大的架式?”常亮看着前面几台车说。
    周林将事情讲了出来,反正等一下,常亮也会知道。
    常亮一听,唆地站起来,结果头碰上了车顶,疼得他直叫唤。
    “你干码这激动,不会与你有关吧?”周林斜睨他。
    常亮揉着头:“差一点进去了。前段没药品和白布的钱,我不是着急吗,就有人介绍我。但我担心出大事,就拖着。后来你帮了忙,我钱宽松了,就推了这生意。想不到这货还真出事了。”
    “那你知道这货出哪儿?”周林问。
    “听说运往浙南,销往台湾。”常亮也不隐瞒。
    到了三科前面三里地,小林过来了:“常亮君,你的人分三批,每批一个排。在货仓通路的前面二百米一个排设伏,等运送烟土的车子一来,立即拦路扣车扣人。在扣车的同时,另两个排进去封锁三科对外联络工具,所有的人全部带去码头,交由周林君处理。”
    小林回过头对周林说:“将你们码头调一个班过来,负责这里的值勤。”
    “是!”周林马上喊来光头:“你马上回去将你的白班人马全部带来三科值班。记住,不要走漏风声,零点过后,由你接班了。”
    “是!”光头兴奋地向外跑去。
    很快,埋伏的人全部就位,四周又恢复了平静。
    二十三点三十五分,从市内的方向开来了两辆小车,从埋伏的人身边驶过去。
    周林知道,货主到了,他们准备出货了。
    果然,二十四点一过,二小一大三辆汽车,从货仓开出,向着公路开去。
    零点十分,前面响起了枪声,那三辆车被逼停了。
    很快,十个人被五花大绑押上了汽车。
    小林手一挥,常亮立即带着二个排的人直扑三科办公室。
    首先将正准备打电话的三科科长抓获,控制了三科的电话。
    这样一来,就没有人能向外面通报了。
    随后,三科的所有人员全部集中,确认人全到齐后,所有的人全部押上了车。
    而此时,光头带着二十多人来到了三科,正式接管了三科。
    三科一百人全部拉回了码头,还有那十个运货的。
    小林也不休息,立即开始了审讯。
    周林和常亮也陪着他,坐在临时审讯室的椅子上。
    审了一个小时,小林将椅子向边上的一拉:“周林君,你也干过侦缉队长,你来审。”
    周林只得坐上了主审位,招呼带人上来。
    上来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一来,便往中间放着的椅子上一坐,翘起二郎腿:“有烟吗?给老子一根。”
    周林眉头一皱,走到了那人面前,拿出自己抽的烟,用烟头有火的一头,向着那人嘴里塞去。
    那人被烟火烧得皮肤吱吱的,他想挣扎,但旁边的两个保安军士兵按着,挣不脱,弄得他的眼泪水都出来了。
    烟头熄灭了,周林又点了一支烟:“是老实交待,还是继续烤肉,你自己决定。”
    那人看了看小林,知道自己不说的话,会生不如死,便坐好说:“我交待!我交待。”
    随着他的交待,整个案情明朗起来。
    他是市水上缉私队的,是一个小队长。
    他们水上缉私队也就五条缉私艇,一百多号人。
    队长陈春从一当上队长,就有心捞钱。
    可经济督查处一成立,他们的财路就断了,许多人愿意走陆路,花点费用办成大事。
    于是,在能人的指点下,陈春便卡死了水路,想要逃过码头上岸的货,就得给他们重金。
    半个月前,一个上水路来的客人一见面就给了陈春三根小黄鱼。
    并说,十根小黄鱼,走一千斤烟土。
    陈春看着金条眼红,不愿意放手,最后对方报价到十六根小黄鱼,陈春忍不住便答应下来。
    由于码头按制严,容易出事,他们便选择在三科的公路出去,再在前面下水,由小艇送到海中的船上。
    他们之所以有把握,就是陈春的哥哥在经济督查处当处长。
    果然,陈节一口答应,并将三科科长叫来商量具体行动方案。
    三个人商量后,最后决定昨天晚上开始行动。
    小林兴奋地又回到了主审位,将三科科长带来审问。
    两人交待的没有出入,案子可以结了。
    “周林君,立刻抓捕陈节!”小林命令道。
    周林为难的说:“让我去抓我的顶头上司?”
    “不想抓?还是不敢抓?”小林盯着周林。
    “好!我去!那水上缉私队的人呢?”周林想到了水上缉私队。
    “常亮君去抓,人就不用带过来,直接送宪兵队。”
    常亮却是喜欢的去了,他还想乘此机会捞点油水。
    周林带着三个宪兵,十个保安军士兵来到了陈节的住处。
    周林让宪兵和士兵在院外等他,他敲门进去了。
    陈节惊愕地看着周林,周林在他的耳边说:“处长,烟土的事犯了,三科长被抓了,水上缉私队的人也抓了。他们供出了你,我奉命来请你去宪兵司令部。”
    “什么办?”陈节老婆吓哭了。
    周林:“处长,宪兵和士兵已经被我拦在门外了,我只能帮你这多了,赶快打电话找人帮忙救你。否则你就全完了。另外让嫂子带着财产躲起来,防抄家。”
    陈节急忙跑到电话处,抢着打了几个电话。
    而他的老婆则去收拾金银细软了,一个银元都没有放过。
    忙完后,陈节给老婆交待好后,跟着周林走出了家门。
    临上车时,陈节对周林轻轻说:“兄弟,你这份恩情我记住了。只要我陈节不死,他日,我必报你今日之恩。”
    周林带着陈节刚走,陈节的老婆便从后门偷偷地溜走了。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来了一帮人抄家,结果一个子都没有。
    陈节一到宪兵队,很痛快地承认了自己的犯罪。
    由于他没有收钱,主要的是有市党部、市政府、南京方面的求情电话,最后他只被撤职,在家闲置。
    陈春则没有这么好运,在有关系说情的情况下,最后被判罪十年。三科科长被判十五年,三科同时还有三个被判罪。这是后话。
    过了三天,年初四,山田回到了明珠。
    周林被唤,去宪兵司令部见山田。
    山田在办公室里见周林,听了周林的汇报。
    本来这事小林肯定会汇报的,但山田还是让周林汇报了一次。
    听完汇报后,山田盯着周林看了几分钟。
    周林被看得发慌:“山田叔叔,我做错了什么吗?”
    山田收回目光:“交给你一个任务,不准向任何人泄漏,泄漏的话,我也救不了你。”
    周林吓得一缩脖子:“我能不接这个任务吗?”
    “不能,明珠的中国人,我只相信你,所以这事非你不可。”
    “愿意为机关长效劳!”周林立正表态。
    “你的任务就是,将没收的那批货卖给台湾人。”
    山田的话让周林一惊:“那可是烟……”
    山田打断周林的话:“对,你将那些烟卖了。皇军现在需要很多钱,如果卖了这些烟,可以应付一段时间了。”
    “我怎么与台湾人联系?”周林问。
    “这边的货主已经全招了,明天,你去宴宾楼与他接头。”说到这,山田按响桌上的叫铃。
    不一会儿,门外响起了报告声,小林进来了。
    “明天,你与周林去宴宾楼接头。”山田说。
    “是!如果对方反抗,我是否可以将其抓捕和击毙?”小林问。
    “不行!只要交易成功,收到了钱就放他们走。也许将来我们与他还会有交易。”山田说出了他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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