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移话题:“冬雪,前几天我回家了,我妈说你到我家去了。”
    “那又怎么样?我不能去?”冬雪反问我。
    “这个……能,当然能。”我说。
    “怎么?你在担心什么?你害怕我去你家还是讨厌我去你家?”冬雪说。
    “我没担心什么啊,也没有害怕和讨厌,你想多了。”我忙说。
    “哼。”冬雪的脸色冷淡下来:“你是听你妈说的呢还是听海珠这个蠢货说的?”
    “听我妈说的,冬雪,你不要对海珠这么大的敌意,不要这么说她。”
    “怎么?我说她蠢货你心疼了?我偏说,蠢货,蠢货。”冬雪火了。
    面对激愤的冬雪,我只有苦笑。
    冬雪稍微平息了一下情绪:“我明明白白告诉你,小克,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我不看过程,只看结果,海珠只是你人生的一个过客,她不适合你,和你终老的女人,只有我冬雪,最懂你的女人,也只有我冬雪。”
    冬雪很固执,很执着,很坚韧,一直没有放弃自己的想法。
    我内心有些苦涩,想到和冬雪的那些时光,想到和冬雪的初恋岁月。
    冬雪是我的初恋,却不是我的第一个女人。
    我的第一次,给了云朵。
    云朵现在遥远的澳洲,正在那个大陆上郁郁寡欢。
    “冬雪,我和海珠已经。你还是要面对现实。”我说。
    “那又怎么样?我和你说,小克,不要拿你和海珠已经登记来让我退缩,这是没用的。我冬雪认定的男人就一定要得到,我冬雪渴望的幸福就一定要追求。你,是我一生唯一够得着的幸福,虽然现在暂时不是我的,但终究属于我的幸福我会得到。”冬雪的语气很自信。
    我只有苦笑。
    “小克,你很烦恼,是吗?”冬雪的口气有些温和。
    我点点头:“是的,我很烦恼。”
    “其实你的烦恼不仅仅来自于我,还有其他,是不是?”冬雪又说。
    “是的。”
    冬雪淡淡笑了下:“小克,其实,生存本身就是一种烦恼,你的烦恼是正常的。谁能说自己不曾有过烦恼?谁能说自己今后不会再遇到烦恼?”
    我认可冬雪的话,的确是如此。
    又想到老黎,想到目前三水的境况,我暗暗下了决心,不管多难,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一定要帮助三水摆脱目前的困境,一定要救出夏季。
    我当然不会因为冬雪强调的难度就放弃搞到伍德的那个东西,只是在冬雪面前,我必须要放弃,我只想从冬雪那里知道这东西在哪里,其他的,不能让冬雪插手,那会危及她的安全。
    我也知道面对防备森严的伍德心脏地带,强攻是不可能的,只能智取。
    我当然也会信守对冬雪的承诺,不踏进伍德的心脏部位半步。
    如何智取呢?
    看我半天不说话,冬雪柔声说:“小克,你在想神马?”
    “我……”我抬头看了一眼冬雪,笑了下,“我在想你。”
    “想我?”冬雪温柔地笑了,“你在骗我,忽悠我。”
    看着冬雪温柔的笑,我的心里突然有些发疼,叹息一声。
    “虽然我知道你是在忽悠我,但听到你这话,我还是心里感觉很甜蜜。”冬雪幽幽地说,“女人啊,就是犯贱,就喜欢自己欺骗自己,明知道男人在骗自己,却还是喜欢被骗。我是不是很可悲很可怜呢?”
    “冬雪。你。”
    冬雪的眼圈突然有些发红,声音有些哽咽:“即使你骗我一辈子,我也愿意接受承受,我自己愿意,我心甘情愿。我是你的初恋,你也是我的初恋,初恋,总是人生里最深刻的记忆,一辈子都无法抹去,你,我,都是如此,这一点,我们都无法欺骗自己。”
    我默默听着冬雪的话,心里起起落落。
    和冬雪分开后,我独自在海边游荡,有个声音继续在我耳边游荡:太只有不快的斧,没有劈不开的柴;只有想不到的人,没有做不到的事。想干总会有办法,不想干总会有理由。
    我知道,自己该行动了。
    我先给曾打了个电话。
    “易老弟,好久没听到你的声音了。”电话里传来曾熟悉的声音。
    “呵呵,彼此彼此,”我笑着,“多日不见,老兄最近可好?”
    “托你的福,一直还在喘气,最近案子挺多,整天忙得没白没黑的。老弟你今天给我打电话,不会只是问候我的吧?说,有什么指示?”曾说话很直接。
    “是有事,是这样的,三水集团的董事长,夏季,刚被你们公安的人带走了。”我说。
    “哦,这事我知道,三水集团涉嫌偷漏税的问题,经侦支队办的案子。”
    “经侦支队的人你很熟悉吧?”我说。
    “同一个系统的,自然是熟悉的。”
    “那好,是这样的,我想请你给经侦支队办案子的兄弟打个招呼,别为难夏季,别对他来硬的动粗的,可以不?”我说。
    “哦。呵呵,兄弟,这个夏季和你啥关系呢?”曾笑起来。
    “夏季的一个亲戚是我朋友。”我说。
    我此时说的亲戚自然是老黎了。
    “我明白了,一定是夏季的亲戚知道你关系广社会资源多,请你帮忙给打个招呼的,是不是?”曾说。
    “对,是的。我经侦支队没有熟人,只能找你了,不知道老兄肯不肯能不能帮这个忙?”我说。
    “你老弟既然亲自找我了,我自然是要帮这个忙的,再说了,这个忙也不让我费什么心,经济的案子,一般是不来硬的,再说了,夏季是大老板,怎么着也会给个面子。行,没问题,我待会给经侦支队的哥们说下,让他们多关照下夏季就可以了。”曾答应地很痛快。
    “那就谢谢老兄了。”我说。
    “都是哥们,什么谢不谢的,见外了。”曾说,“对了,我听说这案子是局里高层领导亲自抓的,很关注,我关照兄弟在里面不受罪好说,但是夏季要既然进来了,想轻松出去,恐怕没那么容易了。作为我来说,能帮你的也只能是关照下,其他的,我是无能为力的,兄弟你要体谅。”
    “这个我知道,我只是完成夏季亲戚托我的事,其他的,我也帮不上的,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我说。
    听曾的意思,这案子很有可能是雷正亲自抓的,雷正这次是亲自出马了。
    “明白就好,这偷税漏税,数额大了,可是触犯国法的,触犯了国法,那是谁也不好帮忙的。”曾说。
    “嗯,是的。”
    “还有事吗兄弟?”
    “没有了。”
    “那好,我继续忙了,再见。”曾挂了电话。
    和曾打完电话,我沉思片刻,摸出手机给阿来发了短信:“有空没?”
    片刻,阿来回复:“谁?”
    看来阿来记不得我的手机号码了,起码是没有保存下来。
    “易克。”
    “我日了,易克易大侠啊,难得你主动找我一次,哈哈。”阿来回复。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
    “有空没?”
    “有空啊,干嘛?”
    “不干嘛,想约你一起喝茶。”
    “卧槽,约我喝茶,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太阳还能从南边出来呢,来不来?”
    “不去。”
    “不来就拉倒。”我将手机放在桌子上,点燃一支烟,慢慢吸着。
    过了一会儿,阿来果然沉不住气了,又发来短信:“只是喝茶?”
    “你说呢?”我回复。
    “我猜肯定不只是喝茶。”
    “聪明。”
    “嘿嘿,有好事没?”
    “没有好事还约你出来?”
    “啊哈,什么好事?”
    “你猜。”
    “你直接说,猜个屁。”
    “不猜就算了。”
    “妈的,那我猜猜。”
    “猜吧。”
    “发财的好事?是不是?”一会儿,阿来回复。
    “算你聪明,答对了。”
    “丫的,磨磨唧唧不早说,快说,到哪里喝茶?”阿来一听有发财的好事,似乎亟不可待了。
    “半小时后,在开发区永泰路23号海边的那个茶馆二楼单间会合。”我回复。
    “ok,没问题了。”
    我收拾了一下办公室,随即就开车出发。
    20分钟后,我到了茶馆,在二楼要了一个单间,要了一壶上好的龙井,然后让服务员出去了。
    打开窗户,眼前是大海,海上雾气很大。
    看看周围,没有什么可疑痕迹。
    点燃一支烟,慢慢吸了几口,想起了老黎。
    此时的老黎正在夏威夷度假,此时的他应该早已知道三水发生的事情,不知道老黎会做出如何的判断,不知道老黎会怎么出手来处理这事,不知道他会不会想到我正在出手这事。
    老黎不在,三水和夏季遇到困境,我自然是要帮忙的,责无旁贷。
    只是,对方来势汹汹,雷正亲自出马抓这事,我不知道自己的计划到底有几分胜算。
    但只要有一分可能,我就要尽力去做。
    我不能眼看三水和夏季遇难而无动于衷。
    我知道此时夏季在里面的日子不好过,虽然曾会给办事的人打招呼不给他来硬的,但那里面毕竟不是酒店,在里面呆的滋味是很难受的,我深有体会。
    正琢磨着,房间门被推开,阿来摇头晃脑地站在门口。
    阿来如约到了。
    我看着阿来:“你来了。”
    阿来身体一晃一晃走进来,脚后跟往门上一磕,将门关上,然后一屁股坐下,端起一杯茶,看了看,闻了闻,抬头看着我:“大侠,这茶能喝不?”
    “废话。”我坐在阿来对面。
    “没下药吧?”阿来又闻了闻。
    “可能下药了。”我说。
    “操——说你胖你还肿起来了,”阿来呲牙咧嘴一笑,端起水杯一饮而尽,然后说,“好茶,好茶。”
    “有你这么品茶的?”我说。
    “老子口渴,不会品茶,只会喝茶。”阿来自顾又倒了一杯。
    我端起水杯,慢慢喝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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