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李顺会放我走,没想到这家伙不但不放我走,还要我至少再停留一周,而且还有可能要续,而且他还要帮我打电话找秋桐请假,借调我。
    眼看李顺拿起电话就要打给秋桐,我急了,秋桐要是知道我又跟李顺混在了一起,一定对我很生气很失望,等我回去,如何向秋桐交代?
    眼看李顺大大咧咧就要打给秋桐,我急忙说:“算了,我自己请假吧,不用你代劳了!”
    李顺闻听,住了手,看着我,满意地说:“嗯,这还差不多,那你自己给她请假吧,这就打电话!”
    我摸出手机,没有给秋桐打电话,给秋桐发了一条短信:“秋总,我想请一周假,晚回去几天,在家里多陪陪父母,可否?”
    李顺站在我旁边,没有看我短信的内容。
    发完短信不一会儿,秋桐回短信了:“理解你的想法,支持一个孝子的做法,可!”
    我心里一阵暖意,又感到阵阵不安和惭愧,我这是当着李顺的面在欺骗秋桐,要是秋桐知道了,不知道会怎么看我。
    我越来越在乎现实里的秋桐对我的看法。
    李顺这时看着我说:“同意了?通过了?”
    我点了点头。
    “那就好了。我就说嘛,这还多大个事啊,不就是请几天假吗,公家的事,无所谓!”李顺轻描淡写地说着,打个哈欠:“哎——时间不早了,睡吧,我已经安排人给你准备好了休息的房间,呶——给你房间钥匙,就在监控室隔壁的房间。”
    我接过钥匙去了房间,一头倒在床上,一天一夜没有休息,大脑这时感到极度疲劳,眼皮却无法闭上,我把玩着手里的电话,又给秋桐发了一条短信:“谢谢秋总。”
    很快秋桐回复:“不谢——对了,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我这才想起此时已经是深夜,忙发了一条短信:“对不起,这么晚打扰你休息了。”
    “呵呵,没关系,你来短信的时候我刚睡醒,正在床头看书呢,明天我就带小雪回星海了。哎——这个假期真快啊,还没玩够就结束了,我有这种感觉,你也一定有吧,呵呵……在家里还没陪够父母,父母也舍不得你离开吧?”
    “嗯……”我没法说别的话,只能含含糊糊地嗯了一下。
    以前我在秋桐面前撒谎信口拈来毫无顾忌,可是,现在,我却突然觉得很艰难,心里感到极大的不安。
    毕竟,秋桐最恨的就是欺骗,我不光在虚拟的世界里欺骗了她,还包括现实世界里,不光从前过去欺骗了她,还延续到现在,此刻,我还在欺骗她。
    那种心里极大的不安让我心里感到一种难以遏制的躁动和隐忧,我狠狠打了自己的脑袋一下,甚至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你不困?还是刚睡醒啊?”秋桐又说。
    “哦,不困。”
    “那我们聊聊吧。”
    “嗯……”
    “聊什么呢?”
    是啊,聊什么呢,虽然我觉得有很多话想和秋桐说,虽然我非常喜欢和秋桐聊天,可是,此刻,却一时不知该聊些什么,一时,竟觉得有些无语。
    “我也不知道!”我说。
    “呵呵……大实话,我刚才也是突然有这种想法,突然不知道要聊什么了。”秋桐回复:“哎——易克,你知道刚才看书的时候在想什么吗?”
    “你说我就知道,你不说,我就不知道!”我说。
    “哈哈,你又说大实话了。”秋桐回复:“我告诉你,我在想你……”
    “想我?”我的心跳骤然到了180下,深更半夜的时刻,秋桐在想我,这是多么让人激动沸腾的事情啊!
    “是啊,我在想你,正想着呢,你的短信就来了,哎——你说,是不是很巧啊,想谁谁就来短信!”秋桐回复。
    “你……你真的在想我?”我的手指有些错乱。
    “是啊,在想你写的那个南行调研报告启示录,呵呵……”秋桐回复:“我在琢磨那启示录里的内容呢。”
    原来秋桐是在想我写的启示录,而非想我的人,我的心里一阵遗憾。
    “我在想啊,你那个战略思考启示录涉及的面很广,气势很宏大,角度很高,内容很多,方方面面的东西不少,这要真的一点点落实下来,还是很需要一番精力和功夫的,要把你的战略意图变成现实,或许,还要有一段路要走。”秋桐回复。
    “有这么复杂吗?”
    “是的,毕竟,我们是公家单位,不是个人的企业,个人的企业,想做的事情老板自己说办就办,公家的事情,就不是那样了,拖拖拉拉是最大的特色,而且,这个战略意图的全面落实,具体需要细化成一个个战术先不说,光集团上面领导就需要折腾很久,目前来说,最需要的莫过于政策和资金,政策是基础,资金是前提,而最关键的,还是政策,上面不给政策,一切都是白搭。”
    “嗯,是的,貌似难度是不小的!”
    “不过,不管有多大的困难,我们既然决定要做的事情,只要我们认为是正确的事情,就必须要做成。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嗯。”
    “呵呵……现在在休假期间,不该和你谈工作的,让你分心了。”
    “没关系,身体在休整就行了,大脑是不好控制的,你不也是在休假期间思考工作吗?”
    “呵呵,我这是心不由己。”秋桐回复:“对了,易克,我想问你个问题,想听听你的高见!”
    “高见不敢当,你说吧!”我回复。
    秋桐回复:“嗯,是这样,我这几天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当然,这个问题和我们的工作是无关的,只是我随意想起的一个问题,当然,也是由你对发行工作的战略思考所联想到的。我想啊,现在金融危机这么厉害,外向型企业特备是中小私营企业受冲击都很大,破产的企业无数,我想问你,要是换了你,也就是说要是你是一家做外贸的小企业主,在这种情况下,你会有什么样的战略意识?”
    我心中一热,秋桐这是在思考着亦客的事情呢,她在关心着亦客呢。
    以前,我是自己身在局中不知不觉,此刻,秋桐突然这样问我,仿佛我成了亦客的局外人,成了金融危机的局外人,我仿佛以旁观者的身份来看一个在金融危机下苦苦挣扎的小私企,看了秋桐的问题,联想到这些日子以来我的思维思路提升和转变的程度。
    我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接着就回复秋桐:“转变经营战略,以最快的速度转变经营战略!”
    回复完这句话,我的脑门突然嗡的一声。
    我靠,我自己找到自己的症结了,对啊,转变经营战略啊,我以前怎么就没想到呢,要是我以前能提早转变经营战略,及时调整经营方向,那么,我的公司也就不至于破产了,段祥龙也未必就能抓住我的漏洞来算计成功我了。
    我的思路这时突然被打来了,贯通了。
    “如何转变?”秋桐回复。
    我顺着自己流水般的思路毫不迟疑回复:“调整经营方向,适时减少甚至停止出口业务,把经营方向转移到国内,以内贸为主,外贸的单子虽然都是数量比较大的来钱比较容易的利润比较高的,但是在这种情况下,风险较大。
    那么,就转向内贸,内贸的单子虽然数量会比较小利润比较低,但是,风险度极大降低,而且,市场需求极其广阔,只要抓住时机,及时调整经营战略,积极扩大内贸市场,抵御金融风险的能力自然会大大加强,即使外贸都停止了,也一样能生存下去。”
    我在手机短信上侃侃而谈,在谈的同时,也在梳理自己的路子。
    我猛然发觉,自己这9个月来思维发生了重大转变,学会用战略的眼光来看待经营问题了,以前我脑子里根本就缺乏战略意识,所以才会在金融危机来临的时候目光短浅,挖了东墙补西墙,临时抱佛脚的意识浓厚,而现在,我豁然开朗了自己的脑海,我突然知道了自己失败的致命根本因素,找到了自己完蛋的内因。
    我说了大半天,发了好几条短信,才阐述完我的整个想法。
    半天,秋桐回复:“易克,见鬼了。”
    我忙回复:“不会吧,深更半夜的,你别吓我,我这里没见到鬼,你那里见到了?鬼在你房间里?”
    “噗——晕倒,我是说你见鬼了!”秋桐回复。
    我乐了下,说:“木有啊,我这里木有见鬼啊!”
    “你少来了,少给我装糊涂,你明明知道我的话是什么意思!”秋桐回复。
    “呵呵……”我笑了,手机里笑了,现实里人也笑了。
    我刚才是故意逗秋桐的,我当然知道秋桐的话是什么意思。
    “见鬼了,你怎么连这个都懂,说的头头是道很在理啊,我看了很受启发很受教育,你分析的很在行,哎——易克,我要是早认识你一年就好了,早一年听你说这个就好了。”秋桐回复。
    我明白秋桐话里的意思,她自然还是替她那个心上人破产的小老板亦客考虑的,早认识我一年,早知道这些道理,她自然就可以早告诉亦客,早让亦客做好防范准备,那么,亦客的小公司也未必会破产了。
    哎——傻闺女,你如何知道,要是你不认识我,又如何会认识亦客,不认识亦客,又如何会和我打交道。
    “我这是发行思路战略意识的延伸和扩展,信口胡言的,不必当真!”我回复。
    “我还就当真了,因为你说的很有道理很对头,其实,我心里也是这么考虑的,只不过,没有你考虑的细致,要不是我知道你,要是听见一个不熟悉的人说这些话,我一定以为那人是一个出口企业的老板,一个成功抵御住金融危机风暴的老板。”秋桐回复。
    我心里暗暗惭愧。我知道秋桐一定会把我的这些话告诉亦客的,她眼里心里只有亦客,虽然她不再和亦客发展那种关系,虽然她没有见过亦客,虽然她知道自己和亦客终归是一场空气里的没有结果的交往。
    “我困了。”秋桐发过来一条短信。
    “睡吧,我也睡!”
    “嗯……”秋桐的回答似乎很乖顺。
    “晚安。”
    “不是晚安,是早安,已经凌晨3点了。”
    “嗯,好,早安!”我笑了。
    “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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