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路闻莺就听陶桃讲述了“四不睡原则”。
    性瘾发作时,陶桃总是难以控制自己,仿佛由下半身支配了大脑一样,满心只想着做爱。等冲动完毕冷静下来,又开始感到后悔。
    可惜人生没法读档重启,因此为了避免酿成不可挽回的后果,陶桃只得提前制定万万不可打破的原则:不和未成年上床,不和有妇之夫上床,不和有利益关系的人上床,不和拒绝做安全措施的人上床。
    就像欢爱时的安全词一样,只要不越过那条红线,就不会发生危险。
    “但你半只脚已经越过去了。”路闻莺冷静地揭穿道。
    很显然,他是同陶桃的老东家有直接利益关系的人。
    “啊哈哈,只是手冲不小心被发现而已,都没有进行肢体接触。”陶桃立即笑嘻嘻地打起哈哈,力图遮掩过去。
    然后她就迎上了路闻莺一潭死水般的淡漠眼神。
    “……好吧,我确实做错了,当事人现在十分后悔。”陶桃嘴角向下一撇,瞬间敛起笑容。
    这就和有些公司禁止办公室恋情一样。当职场利益扯上感情或肉欲,就容易变得暧昧不明,失去原则,任人唯亲。
    陶桃本人是公事公办的类型,但她不确定路导同她抱有相同观念,毕竟娱乐圈里的权色交易屡见不鲜。
    但她同路闻莺对视一会儿后,还是忍不住交迭起双腿,大腿根儿不动声色地蹭来蹭去,内裤皱巴巴地夹进穴缝里,湿漉漉的,比刚才更加不得劲儿。
    路闻莺扫一眼她的动作,淡淡道:“很难受?”
    陶桃咬住嘴唇,点了点头。这并非精神胜利法就能缓解的毛病。
    路闻莺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冲陶桃伸出手:“算了,来解决一下吧。”
    见对方面露迟疑,他又强调说:“我向你保证,我们之间不会有利益牵扯,我和星币娱乐合作与否都与你无关,你不用自作多情,也不用妄自菲薄。而且今天,我并不打算做到最后,希望你放心。”
    他口吻始终波澜不惊,带有一种天生的笃定感,令人不由自主地相信。
    陶桃点点头,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任由男人把她领进一楼的书房里。
    陶桃这才发现,原来他家还有这么一处宝库。
    书房内灯光昏暗,映在黑灰色调为主的墙面上,有种古早的胶片感,看起来像家小型电影院。墙上挂满各色摄影作品,黑白为主,其中几个玻璃框里不乏罩着裸体人像,姿态内敛又孤独,让围观者内心惶惶,丝毫联想不到色情。
    陶桃的手指在相框上抚过,冷冰冰的,缺乏温度,仿佛路闻莺本人。
    路闻莺总爱穿白色的衬衫,搭配黑色的裤子或领结。那些衣服都是棉麻质地,套在高挑且消瘦的男人身上,像囊括宇宙星辰的壳子。
    他经常低着头,任由稍长的黑发垂落下来,遮挡住一部分苍白面容。眼下似乎还有不清不楚的黑眼圈,大概睡眠不好,或者时常熬夜。
    或许他很适合被框进这种冰凉的玻璃框里,成为一件艺术品,而不是在人世间蒙尘。
    “这些都是你拍的?”陶桃指着照片问道。
    路闻莺点头。
    “看起来……十分艺术。”陶桃感慨道。
    “因为不够色?”男人语气淡淡,一针见血。
    他似乎对这点不太满意。
    陶桃对此表示不能理解:“这样不好吗?明明成功脱离低级趣味,显得更高级了呀。”
    路闻莺沉思道:“分情况,‘色’不单单和世俗或低级挂钩,也能成为一种更为原始、更为纯粹的艺术。包括电影在内,所有探讨人类本我的艺术,都免不了和‘性’沾边。如果不能深刻地体会这种人类自诞生以来就存在的,且延续至今的本能和冲动,那可能无法将作品提升到一个新的高度。”
    “原来如此。”陶桃微笑着点点头,佯装自己恍然大悟。
    其实她有一大半都听不懂,或者说是没耐心听。
    不知为何,随着年龄增长,她逐渐失去了阅读长篇大论的耐心,反而更喜欢刷几分钟的短视频,或者汲取碎片化的社交平台信息。
    路闻莺察觉到了陶桃身上的违和感,于是思索两秒,短暂总结道:“简单说就是,我以前没做过,这次想尝试学习一下,或许对创作有帮助。”
    陶桃:“?”
    她这才知道,原来这位新兴文艺片导演,竟然没有性生活。
    “不对劲啊,艺术家不都相当风流吗?”陶桃狐疑道。
    “那是偏见。”路闻莺叹了口气,打开伫立在墙边的书柜,上下翻找着什么,“难得有机会,我会在你的指导下,帮你解决欲望,同时我也会由此汲取关于‘性’的灵感,这是双赢。”
    话音刚落,他便摸出一支柔软的白色毛笔:“看,灵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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