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尘听天帝讲述,连他都觉得困难重重,想必经过必定有着自己无法体会的凶险。
    天帝毫不在意这些过往,像前辈一样给元尘讲述这些经验,如今他留在此地的仅仅是一道傀儡之身,他的本尊早已封帝,踏入寰宇去寻求武道巅峰,这些往事早已不曾在乎。
    “来吧!完成挑战,也好结束这无尽的等待。”天帝傀儡的身上燃起一片战意。
    元尘双眸精芒一闪,他伸手探出,“凶蝉”从空间戒指里飞出,浮现在他手心。
    “最后一个问题,为何只有领悟《截天剑经》才能通过第九层考验,来到这片星空?”元尘剑指天帝,严肃道。
    天帝青年的容貌却是嘴角一抹,笑道:“这个问题,等你战胜我便会知晓!”
    也许是出于自信,天帝并没有持剑。
    星辰的光辉从远处飞来,在天帝手中凝成一柄三尺左右的星芒长剑。
    这柄剑没有实物,只是天帝随手凝聚,却是比一般的百纹战器更强,上面散发出浓厚的纯正剑意。
    “铮!”
    元尘手中的“凶蝉”感受到敌意,开始发出撕裂般的剑吟声。
    灰白色的剑气瞬间化为一方空间领域,将元尘包裹其中。
    天帝身上同样涌出剑域空间,与元尘的剑域开始抵抗。
    无我之心境,元尘多次施展截天剑意,已经能够熟练掌握无我境地,甚至可以保持一定的神智,不再像之前陷入只知破灭的状态。
    “哗——”
    在剑域之外,空间的力量不断侵入这片星空,将周围的空间结构悉数打乱,一条条沟壑般的空间裂缝纵横交错。
    似乎以剑域为中心,这一整片空间都被元尘的空间之力震破,化作琉璃碎渣。
    在空间裂缝的沟壑丛中,一道道时间长河充斥其中,凝成墨黑色的地狱冥河。
    冥河望舒,时间的力量洗刷一切,唯有死亡与枯寂在这无尽的长河中流逝,仿佛萧然逝去。
    这已经是元尘第二次面对天帝,他不选择保留,一出手便四大截天剑意,与之前他败给天帝之时所用的相同。
    无我、空间、时间、死亡。
    四大截天剑意被元尘融合在同一方剑域中,化作独属于元尘的“截天剑域”。
    “竟然已经摸索出自己的道,是我小看你了!”天帝叹气,他会出星辉长剑,一剑之力便是融入数种截天剑意。
    剑光飞斩,在星辉的尾部,似乎有零碎的光斑点落,拖成一条虚影。
    这虚影不是一般的剑气残留,而是天帝对于截天剑道的理解,每一颗零星的残害,都是剑道真意的提现。
    “嘭!”
    仅是初次碰撞,元尘与天帝周围的星辰便是瞬间炸裂,所有的星辰连残骸都没有留下,被两人的截天剑意尽数绞入,化作尘埃。
    一颗又一颗的星辰不断震碎,元尘的剑域在持续对抗下,竟是开始收缩,显然是被天帝的剑意开始压制。
    “噼啪!”
    元尘的剑域边界开始出现裂痕,而且正在不断蔓延。
    “就算是以我如今修为,四种截天剑意还是战不过你吗……”元尘自问道。
    原先他认为自己输给天帝,是输了修为,毕竟天帝留下的这具傀儡早已完成,有着固定的修为境界,即便有着天帝的一道残念作为神智,傀儡终究是傀儡,无法改变自己已经初定好的修为境界。
    第一次元尘挑战天帝,实则是在越级对战。
    面对天帝这等传说人物,就算是同境界元尘都没有几成把握能与之一战,别说是差了一重境界。
    可以说第一次元尘的失败已成定局,而元尘也是少有几次尝到败绩。
    这也是为何元尘明知道为输还要全力以赴,不惜将自己打成重伤。
    大胜易,善败难。
    一名武者如果一路走来没有任何失败,那他的心境必定不是完美的,这等武者如果没有遇到强敌还好,如果遇上一位比其强大许多的高手,便会很容易一蹶不振。
    失败的绝望令人胆惧,也正因为此,每一层战败都是武者珍贵的体验,若是能够接受失败,不断去挑战胜利之前打败过自己的敌人,那武者的心境将会有质的飞跃。
    元尘便是不服天帝,远古时代能成为传说的人,自己一样也可以,而且能比他更强,书写新的传说。
    吾之一生,不弱于人!
    元尘的道乃是剑道,所谓剑之所指,所向披靡。
    他的剑,是剑道的极致,剑道的巅峰。
    孤登会凌绝,巅峰之上,唯有一人,元尘要成就自己的理想,天帝便是自己必须要迈过去的坎。
    人族的传说,天界至强者的实力天花板,必须由元尘亲自去打破。
    眼下若是同境界下,连天帝的一具分身傀儡都赢不了,那元尘这一生所坚持的理念,都将化作泡沫虚影。
    ……
    “呼——”
    伴随着元尘坚定的意念,一道剑风呼啸,进入无情的剑域之中。这一阵翠绿色的剑气,给元尘的灰白剑域,注入了生命的力量。
    仅是毁灭绝望的剑域,散发出一种微妙的平衡。
    经过几个月的闭关,元尘如今除了彻底巩固修为之外,还在截天剑意的融合之上精进了不少。
    生命之道在数月参悟之下,晋升到了一百七十七道,比其斩杀东里乐那时更加强大。
    所有方面的提升,使得元尘如今的截天剑域空前地强大,甚至比第一次面对天帝之时更强,无可匹敌!
    截天剑意——剑斩成道!
    元尘的五重剑意不断叠加,挥发出来的力量一层比一层强势。
    天帝手中的星河剑芒被不断吞噬,几乎只成了微小的闪烁星光。
    “哈哈!果然值得我等了如此岁月!”天帝大笑起来,豪迈道,“元尘,你没有辜负我的期待,一切都是的值得!值得的!”
    “唰!”
    天帝的声音逐渐消失,随后一点星芒竟是不断扩大,竟是要将元尘的剑域不断吞噬。
    一股元尘闻所未闻的力量从天帝身上传来,他手中的星芒剑意绽放出令人无法睁开双目的璀璨。
    “天地之间唯有因果,不可逆转!”天帝以帝皇的语气说道,“有因方有果,无果因无成。元尘,这一剑乃是我当年晋升通天才悟得,你能比我用出此剑,已经胜我神桥境半筹!”
    元尘双目中已经充满惊骇,他从未见过如此不讲道理的剑意,此剑竟是直接将他与剑意的联系切断,从因果根源上断绝他施展出截天剑意。
    “因……果……”元尘听得天帝的话语,结合他对于《截天剑经》的认知,推测出了天帝这一剑的力量。
    截天剑意——剑截始终!
    既因得果,从果断因。
    天帝这一剑截的不是元尘的剑域,而是元尘的剑道。
    剑出无悔,天帝战傀已经斗至真火,他即使愿意,也无法收回斩向元尘的这一剑。
    此剑若是劈中,且不论元尘的生命之忧,很可能元尘执着两世的剑道,会就此被截断毁灭。
    情急之下,元尘没有任何办法,他神魂深处一方青色的剑峰幻影在不断闪烁,将元尘的瞳孔皆是点亮,散发出幽幽青锋剑芒。
    元尘不再使用截天剑意,而是收回“凶蝉”,抚手一抹。
    万千剑意化作纯正的剑气虚影,以强大的精神力作为力量来源。
    元尘的眉心一下子飞出无法计量的飞剑,组成一座微型的剑峰雏形。
    天地肃杀,星河无光。
    这一刻,原本光辉灿烂的天界边际寰宇,彻底陷入黑暗之中,包括天帝的剑芒,仿佛一切都被元尘这座青峰所吞噬。
    剑气飞纵,青峰再次分化,剑光突闪,将天海分隔。
    诛神剑!
    元尘还无法掌握这股力量,每一次剑出,元尘甚至都无法掌控剑意的强度,不知道青色剑峰能有多大威力。
    这种陌生的感觉令元尘感到不适,青色剑峰无疑是属于自己的力量,可是却无法趋之如臂。
    在凡界,元尘曾在性命攸关之时强行催动过一次诛神剑。
    第一次见到青色剑峰,元尘便感受到渺小,自己引以为豪的剑道修为,在诛神剑面前却什么也不是。
    如萤火皓月,诛神剑蕴含的剑道太恐怖,令人光是站在面,就会感受到无法企及的窒息。
    诛神剑虽然安置在元尘的神海,却并非认元尘为主,甚至元尘都无力唤醒诛神剑的一丝剑意,每一次都是诛神剑主动行动。
    或许是感受到天帝那强大无比的剑意,亦或是为了保护元尘这名义上的主人,诛神剑才会出剑展露它的锋芒。
    一剑落下,青色的剑芒照耀星河宇宙。
    万宇崩灭,苍生诛绝。
    连同元尘和天帝双方的剑意,都被一道青色剑芒遮蔽,转瞬即逝。
    元尘感受道自身神魂在空前消耗,他原本磅礴的精神力如江河卸了一道巨口,奔流不止。
    青色剑峰似乎察觉元尘已经到达极限,停止了这疯狂的行为。
    万千飞剑重新聚合,再次收入元尘的神魂深处。
    剑意有灵,在诛神剑收回的瞬间,元尘察觉到剑意的波动,貌似是在嘲讽元尘与天帝的剑意,不配与他争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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