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地啊王总,几天没见,咋脾气还见大了呢,你这是不欢迎我呢,还是对手下人有啥别的指示?”
    见我表情不悦,杨晨豁嘴调侃。
    我撇撇嘴嘟囔:“没事儿,我骂自己呢。”
    “朗哥、晨哥,你们慢慢聊哈,我叮嘱厨房给二位备点宵夜。”
    门外再次传来贺光影的声音,房门紧跟着“咣当”一声合上。
    “啧啧,多懂事的小老弟呐,不光长得帅气,还会办事儿。”杨晨揉搓着下巴颏感慨:“你要不稀罕,回头丢给我带羊城去得了。”
    我没好气的翻动眼皮念叨:“那敢情好啊,我得谢谢你全家。”
    这么久没见面,我不想让杨晨跟着操心,所以也没打算把贺光影的事情跟他多透漏,沉默几秒钟后,露出一副恼火的表情埋怨道:“你说你特么是不是有病,好端端跑过来老子就不说啥了,为啥还失联?”
    “啥玩意儿好端端跑过来,我不寻思着给你份惊喜嘛。”杨晨抽了口气道:“再说我哪鸡八失联了,这不来看你了嘛。”
    我横着脸又道:“来看我之前?”
    “在你那个小兄弟安排的房间里做按摩来着,这事儿你不都知道嘛。”杨晨耸了耸肩膀头笑道:“行了,别整的好像三堂会审似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严格点说我比你还大呢,能出个鸡毛事儿,诶..这什么东西?”
    说着话,杨晨弯腰捡起来刚刚被我扒拉到地上的烤鸭,回头冲我呲牙:“看出来我朗哥现在生活富足喽,记得咱十几岁那会儿,我摆烧烤摊,一根羊肉串你能就三瓶啤酒,竹签子必须得撸出火星才算完。”
    “能别特么没屁搁楞嗓子眼不?”我瞪了他一眼,开玩笑的骂咧:“我都不稀得说你,拿死鸭子肉蘸羊尿冒充草原小羔羊的是你不?害的老子拉一礼拜痢疾,也就是我命硬,不然现在你得逢年过节给我拜祭。”
    杨晨低头啃了一大口烤鸭,含糊不清的嘟囔:“少扯淡昂,死鸭子肉那回就属皇上吃最多,人家咋啥事没有呢,你就是肠胃不好,忘了上初二那年你急性肠炎,是老子背你上诊所的啦?”
    因为吃的太着急,他被呛的剧烈咳嗽起来,我一边拍打他的后背,一边数落:“吃吃吃,毒死你个逼养的,啥东西都敢往嘴里塞..”
    人与人之间,真的特别讲眼缘,有些人明明见天碰面,可就是很难生出半点好感,而有人即便三年五载的不联系,但凡再聚首,半分陌生感都不会升起。
    此刻,我和杨晨虽然口无遮拦,彼此都在埋汰和挖苦对方,但是谁都心里都清楚,这不过是我们互诉衷肠的一种方式。
    招呼他坐下之后,杨晨握起贺光影刚刚留下的白酒拧开瓶盖,喝了一大口,沉声道:“真快饿死我了,从羊城到这边,我连飞机带客车,总共就吃过一顿饭。”
    “好端端跑过来干毛线?”我既心疼又感动的哼声。
    “傻逼呗,前天晚上做梦突然梦到你满身是血的趴在地上,我就咋也坐不住了,心心念念想要过来一趟。”杨晨抽吸两下鼻子道:“等到广平以后,我才猛地反应过来,梦都是反的,说明你现在肯定风生水起,不过来都来了,不跟你碰个面属实有点吃亏,嘿嘿..”
    瞅着他那张憨乎乎的面颊,我长吁一口气。
    我百分之百相信他说的话,旁人也根本做不出来因为一个梦立即跨越好几千里去求证真伪,就像当年我爸被打住院,这个明明视财如命的虎犊子却毫不犹豫的把手里的所有钱都甩给我一样。
    闲扯片刻,我好奇的问出心底的疑惑:“车站警务室把你接走的老头是谁啊?”
    “嗯?你看到了?”杨晨楞了一下,愕然的瞪圆眼睛。
    我粗鄙的也喝了口白酒絮叨:“废话,我特么要是看到,还会问你嘛。”
    “呼..”
    他莫名其妙的吐了口浊气,似乎卸下什么包袱似的轻松,歪脖道:“能是谁,我花二百块钱雇的呗,坐车来的路上,有个民工丢钱了,非一口咬定是我偷得,我啥脾气你还不知道嘛,能受这窝囊委屈,闹到警务室之后,我有点后悔,倒不是怕事儿,只是觉得划不来,又怕警务室这事儿那事儿的不让我走,最后花了二百块钱雇个老头来保我。”
    我审视的盯着他的眼睛:“真的假的?”
    “骗你能长寿是咋地。”杨晨拍打胸脯保证:“不信你回头你可以上警务室问问去,咳咳咳..”
    话没说完,他又被呛的剧烈咳嗽起来。
    我忍俊不禁的摇摇脑袋,起身替他倒上一杯热水。
    真哥们就是这样,甭管多大岁数,在你看来他都始终是那个毛毛躁躁的粗线安保员。
    递给他水杯,我又关切的询问:“话说,羊城那头目前咋样了?有什么压力需要我跟你共同分担不?”
    “等你分担,黄花菜都凉好几茬了。”杨晨揪了揪喉结道:“目前公司基本被消化的所剩无几,我找了几个专业玩经济的行家,利用更名、重组,再更名、再重组的方式,差不多已经把产业全都变现,目前公司改名叫曙光,对外宣称是做生物科技生意的,完全看不到昔日头狼的任何端倪,最晚下个月,我估计我这董事长的位置也得被弹劾、踢出来,到时候头狼这俩字就等于真正消失在整个粤省。”
    我丈二和尚似的晃了晃脑袋:“我还是没听明白啥意思,什么重组、更名啥的..”
    “咋跟你解释呢。”杨晨又啃了一口烤鸭,思索半晌道:“这么跟你说吧,当初我从段磊手中不是全款买下来公司的全部股份嘛,后来我想办法吸纳了一批新的股东进驻,当时卖出去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公司改了一次名字,之后我又把手里剩余的百分之五十股份劈成两份,又吸纳另外一批股东进入,公司再次改名,反复循环,到现在为止,我手里只剩下不到百分之三的股份,听起来好像还是董事长,实际上已经有不少人的股份比我多,能听懂不?”
    我反应半晌才回过来味,低声道:“也就是说其他的股份你全换成钱了?”
    “对头,我当初给磊哥的全款,就是第一批股东给我集资凑出来的。”杨晨笑了笑道:“说白了,我等于一货两卖,只是捣了几手,咱们就把价值翻倍了,等把剩下这百分之三的股份再处理完,咱的钱也彻底变干净,到时候让他们随便查,甭管啥部门,咱都合理合法,最重要的是咱们有这么多资金,不管是东山再起,还是想出国发展,都等于带着现有的基础,要简单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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