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那位老董事长了解多少?”
    我没有回答他的提问,吸了口气岔开话题。
    之所以想找维多利亚真正的“当家人”见上一面,我的想法其实很简单,既然武旭只是一条篡位的狗,那就说明他并没有十成十的掌握维多利亚的全部资源,即便那位“老董事长”现在可能身陷囹圄,但王毕竟是王,我不信他一点还手的余力都没有。
    兴许那位爷现在只是因为身心俱疲,没了争斗的想法,又或者是有某些苦衷不得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我坚信,如果让他知道自己唯一的血脉是死在了自己狗的獠牙下,他肯定会拼出自己最后一口气,也要为私生子讨要个公道。
    唐欢偏头思索半晌后,摇摇脑袋道:“了解的不太多,因为当时小影主要是让我查武旭的,再加上维多利亚从几年前就是武旭在当家做主,所以我对他也只是稍稍打听了一下,我只知道那位爷叫朱文,年龄应该在七十岁上下,属于最早一批生意人。”
    “老头儿挺有活力啊。”我插混打科的逗了一句嘴。
    他七十多岁,小朱顶多也就二十出头,也就是说老爷子在五十岁的时候,仍旧在为创造下一代不遗余力的奋斗着。
    唐欢似乎没听明白我的荤段子,仍旧表情认真的介绍:“朱文绝对是号人物,我那位在鄂省开射击场的战友告诉我,他念中学的时候,朱文就已经是当地家喻户晓的企业家,修路、修桥,投资各种希望小学,赞助贫困大学生什么的。”
    我点点脑袋夸赞:“大善人呐。”
    “真善还是伪善不清楚,但他在当地口碑很好。”唐欢揪了揪额头道:“朱文一辈子最遗憾的可能就是没有子嗣继承产业吧,据说他老早以前是有个儿子的,但好像发生了什么意外身亡了,自此以后,朱文就逐渐丧失斗志,也不太管理公司的事宜。”
    “唉..”我叹口气,心头猛然生出一抹可怜。
    甭管能耐大小,只要是人,就有无助的时候,尤其是在天灾人祸面前,越懂悲欢离合的人其实越难捱。
    沉寂片刻后,唐欢冷不丁出声:“我觉得你是个很奇怪的人。”
    “哦?哪不正常吗?”我饶有兴致的笑问。
    “有时候看你暴躁的像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有时候又觉得你像头老谋深算的狐狸。”唐欢睁大眼睛来回打量我道:“就比如今晚上在叶家宴会厅里,看你们跟洪震天、武侯骂骂咧咧的动手,我对你们唯一感官就是一群稍微有点道行的流氓,接着两个小时后,情况发生翻天覆地的逆转,武侯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直接变成阶下囚,我又觉得你们是一帮制造奇迹的家伙。”
    “所谓奇迹不过是努力和工于心计的另一个名字。”我摸了摸鼻头道:“莽叔以前说过,人生就是一张张写满字的纸,只是有的人当成厕所里的手纸,看一页撕一页,而有的人则把这些纸攒连起来,变成本书,我们这群人有个好处,喜欢读自己的书,也喜欢品别人的书。”
    唐欢停顿一下又问:“那你翻过小影那本书吗?”
    “呃..”正夸夸其谈的我,立时间被问了个措手不及。
    “这次来叶家参加白事,小影原本是打算拒绝的,后来听到熊初墨说你肯定会去,她才马不停蹄的赶过来。”唐欢抽了口气道:“知道你们最近和维多利亚斗的不可开交,小影今晚上本来是打算问问你缺不缺钱,我们前阵子拉到了一大笔投资。”
    “啊?”我怔怔望向他。
    没什么意外的话,王影今晚上带着烧烤和白酒,可能真是想跟我说这事儿,只可惜被连城的突然出现给打断了。
    唐欢从兜里掏出手机扫视两眼,微笑着问我:“王朗,我们每个人都会犯错,你承认吗?”
    “承认。”我点点脑袋,随即马上补充一句:“不过我和小影的问题不是错对,而是合理不合理,倘若我孤身一身,哪怕她脾气再刁难任性,我都肯定会不遗余力的追她,可关键是那个如果不成立。”
    “唉..”唐欢吹了口气,揉搓脸颊道:“撇去我和小影的关系,公平看待你妻子和小影还有你的问题,我做出一句评价,前者不争不抢,后者不知礼仪,当事人来者不拒,虽然话很刺耳,但是事实。”
    我老老实实的点头承认:“是,点评的很中肯,在男女感情上,我总是优柔寡断。”
    唐欢笑了笑,没有再继续往下吱声。
    感觉气氛有点尴尬,我没话找话的闲扯:“冒昧的问一句,你和唐缺为什么都姓唐?”
    “因为我义母姓唐,或许义父很早以前就想过,会和小影相认,这样的她接触到我们不会太排斥吧。”唐欢对答如流道:“如果不是唐缺变化太大,我想青云国际,应该也有他的股份。”
    “哦。”我点点脑袋,刚准备继续问他点什么,这时候我旁边的位置上坐上来一个年轻姑娘,女孩子大概二十岁出头,脸上浓妆艳抹,感觉像个刚蹦完迪的小摇妹儿,身上的香水味很重,刺激的我禁不住连打几个喷嚏。
    坐到我旁边后,女孩子一边咀嚼口香糖,一边不认生的主动跟我和唐欢打招呼:“嗨小哥哥,你们到哪里去啊?”
    “终点站,你呢?”我笑呵呵的随口敷衍一句,说着话,我又来回在女孩脸上打量。
    这女孩穿件银色的面包服,松松垮垮的将上半身包裹起来,底下穿条浅蓝色的紧身牛仔裤,双手蹬着一对灰白色的“老爹鞋”,看起来很瘦,但个子应该不低,大概在一米七左右。
    女孩兴冲冲的张大嘴巴:“哇,好巧呀,我也是!正好放假嘛,我想去上上京看看升国旗。”
    实在受不了她身上浓郁的香水味,我朝着对面的唐欢道:“我透口气去,一起吗?”
    “不了,我还有一点文件没做完,做完给小影发过去。”唐欢回以一笑,掏出手机晃了晃。
    走到车厢的连接处,我掏出手机拨通地藏的号码。
    不等我开腔,地藏接起电话就回应道:“我和老白马上就到梅州,别着急哈。”
    “不是这事儿,我是想问你,你还记得之前小满和大友帮我盯梢对面维多利亚时候,曾经拍到几张小朱和一个女孩的照片吗?”我探头朝着车厢内瞄了一眼,沉声道:“我好像看到那女孩了。”
    地藏思索一下道:“是染蓝头发那个女孩吗?”
    “对,就是她。”我咳嗽两声道:“我手机前几天清理内存把照片都删掉了,你看看你那里还有保存吗,有的话,抓紧时间给我发过来。”
    “好。”地藏利索道:“你自己注点意,从照片上来看,那个女孩应该和小朱的关系非常好。”
    “明白。”
    挂断电话不到十秒钟,地藏就给我发过来几张照片,盯着相片上的女孩,我又抻头朝车厢内望去,刚刚坐在我旁边的姑娘正有说有笑的和唐欢聊着天,我瞬间确定那姑娘和照片上的女孩就是同一个人。
    再次瞟了几眼照片后,我玩味的笑了,自言自语的呢喃:“武旭玩的挺花花呐。”
    不用想也知道,这女孩之所以会无巧不巧的坐在我们旁边,肯定是武旭做的手脚,只是我比较好奇,在高铁上,他给我整这一出是为了干啥?
    “嗡嗡..”
    这时候,我手机再次震动,见到是秦正中的号码,我立即接起:“喂中哥?”
    “光头强的母亲没有抢救过来,半小时前走了。”秦正中声音干哑道:“吴恒那个王八蛋把他母亲关在一个不透风的货车车厢内,我们发现的时候已经休克昏迷,加上老太太本身就有病,光头强这会儿哭的死去活来,你安慰他几句吧。”
    “不是,事情刚一发生,我就联系的你,你跟我保证不会出问题,咋现在变成这样了!”我当即急眼了,提高调门道:“我让我咋安慰?安慰他什么,能让老太太死而复生,操!”
    光头强的事情刚发生时候,我曾经联系过秦正中,他觉得这是一次圈吴恒的大好机会,并且拍着胸脯跟我保证,绝对不会发生意外,所以才有了我后来让刘冰陪着光头强回去见吴恒的桥段。
    “小朗,我能理解你的着急,但..”秦正中苦涩的道歉,话说到一半,我听到他的语调突兀变高:“小杜,光头强呢?”
    “他说上卫生间。”手机那头传来一个人的回答。
    “等会儿我给你回过去电话,光头强不见了。”秦正中焦躁的说了一句,不等我再问任何就挂断了电话。
    感觉事情有点不对劲,我马上拨通光头强的号码。
    电话是通着的,但那边没人接听,我连续打了四五遍,结果都一样。
    约摸六七分钟后,秦正中给我回过来电话:“光头强从巡捕局离开了,手机直接扔到了门口的垃圾桶里,你看看能不能联系到他,他现在情绪极其不稳定,我怕他会闹出事来。”
    “服气!我是真服你!”我没好气的挂断电话,快速拨通段磊的号码,将事情简单跟他说了一嘴,并且叮嘱他无论如何必须找到光头强。
    光头强虽然跟钱龙似的总是虎了吧唧,但这家伙是个货真价实的孝子,他可以为自己老母亲下跪求人,也可以为了一点莫须有的希望散尽全部积蓄,用他自己的话说,他现在的唯一念想就是能够平平静静的伺候到老太太寿终正寝,可想而知现在发生这样的事情,他的心情得有多狂躁。
    回到座位后,唐欢见我脸色不太对劲,刚要张嘴,我不动声色的瞄了眼坐在我旁边的那个女孩,然后微微摇了摇脑袋。
    从梅州到上上京大概需要九个多小时,一边煎熬的等待,我一边闭眼养神。
    清晨七点多钟时候,段磊给我回过来电话:“半小时前,维多利亚被炸了,放火点燃煤气罐的的人确定是光头强,但他现在失联,天龙和洪莲都出动了,仍旧没有找到他,刚刚大地主找到我,说光头强在他一个卖火器的黑市朋友手里拿了两把仿六四,四十多发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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