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老根叔再明白不过的暗示,我尴尬的舔了舔嘴皮。
    “孩子啊,勿以感受定是非。”老根叔笑了笑道:“山高显月小,水落方石出,故事不到最后,谁晓得哪个是神哪个是鬼,你说呢?”
    我顿了顿干笑:“我..我不知道该说点啥。”
    “你心里有偏见我能理解,你感觉到失落也是常态。”老根叔拍了拍我的手背沉声道:“可人这玩意儿呐,哪可能真正做到感同身受,你不懂小影,就像她没法理解你是一个样的,但咱不能因为不理解、看不透,就把所有事情都做绝吧。”
    见我愁眉不展,我旁边的张星宇笑着替我辩解:“根叔,您这么聊天不对,前段时间王影跟洛叶好的就差直接领证办酒席了,先不说朗朗的感受,单论洛叶是天弃的人,如果我们不整他,他早晚会整我们,您说朗朗哪块干的有毛病?”
    老根叔不愠不怒的反问:“孩子,你刚刚这句话就有毛病,如果如果,什么叫如果?”
    “可..”张星宇挑动眉梢。
    “吃饭了,吃饭了!”
    就在这时候,房门被推开,段磊推门招呼。
    “先吃饭,饭桌上慢慢聊。”老根叔大大咧咧的起身:“我跟你们这群小犊子提前声明昂,我来的目的是盼好,谁要是心里带着火吃饭喝酒,那就是个爬爬。”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兀震动,看了眼竟是丁凡凡的号码,我立即接起:“喂,凡哥?”
    “忙不?”丁凡凡语调平稳的笑道:“不忙的话一块吃顿午饭,我这头刚下班。”
    “呃..”我瞟了眼正跟着段磊往出走的老根叔,想了想后道:“要不你直接来我们酒店的餐厅吧,我一个外地来的叔伯在,咱可以一块热闹热闹,反正都不是外人。”
    本以为丁凡凡会拒绝,谁知道他略微沉默几秒钟后,很爽朗的答应下来:“哈哈,也行。”
    几分钟后,餐厅的包房里,我毕恭毕敬的将老根叔请上正座。
    于我而言,这辈子我发自肺腑当成长者对待的,除了过世的齐叔,也就莽叔和老根叔,倒不是说因为他们帮过我,而是他们的人性和德行确实值得我尊崇。
    “根叔,我跟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刚认识的好朋友丁凡凡。”一边给几人倒酒,我一边热情的开口:“凡哥啊,这是我叔,虽没什么血缘关系,但有事真帮我。”
    “莞城根叔的大名,如雷贯耳,没想到小朗竟然跟您关系这么深厚。”丁凡凡很有礼貌的起身握手。
    “哪有什么大名啊,就是个高不成低不就的老盲流,哈哈。”根叔豪爽的接茬:“倒是小兄弟应该不是一般路数吧,能被小朗称之为好朋友,还邀请参加家宴,你们的关系不简单呐。”
    “根叔应该是和90年代莞城最风头无两的邓麒麟同时期的大亨吧。”丁凡凡微笑着呢喃:“还有前两年莞城无限风光的皇子辉、白头鸡应该是根叔的门徒级的弟弟,现在这些人死的死、判的判,而根叔还能潇洒自如的吃喝拉撒,这就是实力的体现。”
    “哦?小老弟知道的旧事不少呐。”老根叔的眸子微微扩张,露出一抹诧异。
    丁凡凡很恭敬的双手握杯,微微鞠了一躬:“工作原因,我习惯性的到一个地方先打听清楚当地最负盛名的三教九流,趁着小朗的美酒,我借花献佛敬根叔您一杯,祝您老当益壮!”
    此时的他,一点都不像我们刚认识时候那副憨乎乎的书呆子模样,反倒和某些藏锋敛锐的江湖大哥颇为相似。
    张星宇凑在耳边低声介绍一句:“根叔,凡哥是省大老板的秘书..”
    “那就怪不得喽,小哥张弛有度,将来必成大器。”老根叔恍然大悟的举杯相迎。
    一顿再平常不过的家宴,就在他们一老一小的碰杯中拉开帷幕,不知道是因为有“丁凡凡”这个外人在场,还是老根叔喝的尽兴,总之开局以后,他没有再跟我提及任何关于王影的话题,大家都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闲聊着yang城、莞城两市的趣事轶闻。
    酒过三巡,我正张罗着大家共同举杯时候,丁凡凡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号码,没有马上接起,而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即又给自己续上一整杯,涨红着脸歉意的出声:“根叔、朗朗,我得告辞了,伺候人的活必须得随叫随到,下次有机会,我做东,咱们再喝个痛快。”
    目送丁凡凡出门,老根叔嘴角划过一抹弧度,摘下来大拇指的玉扳指轻轻把玩揉搓:“小朗啊,你遇到贵人了,这小子不骄不馁、进退有道,刚刚我几次故意拿语言刺激他,他都宛若没有听懂,这种岁数就能有如此教养,前途真的不可限量。”
    我迷瞪的回忆:“教养?”
    “对,有教养的人不是吃饭不洒汤,而是别人洒汤不去看他,精明的最高境界是厚道。”老根叔点点脑袋道:“大智若愚说的就是他这类佼佼者,和他多走动吧,往后头狼说不准能借他的势大放异彩。”
    我、张星宇、段磊和钱龙异口同声的端起酒杯:“借根叔吉言。”
    “最后一句话,我希望也祝愿你和小影都能越来越好。”老根叔轻飘飘的扬嘴一笑:“好啦,我喝酒了哦,待会喝多找人送我回去。”
    “根叔,那我也再多说一句话。”我清了清嗓子,掷地有声道:“我和小影的矛盾不在我俩身上,而是在天弃那头,对她、对青云国际,我什么时候都能好说话,让一步亏一点,都是无所谓的小事儿,但她只要跟天弃的整在一块,这事儿没有任何缓和,我必须让天弃滚出yang城,他们不主动滚,我就送他们滚!”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手机又不合时宜的震动,看到是李新元的号码,我将杯中酒灌入口中,随即出门接起电话:“喂,元元!”
    李新元轻声道:“大哥,凡哥说在一楼大厅等你。”
    “行,我知道啦。”我抽吸两下鼻子,快步乘电梯下楼。
    酒店门口,丁凡凡正有说有笑的跟李新元聊着天,见到我出来,李新元马上很有眼力劲的闪人。
    “来一根?”我掏出烟盒递向丁凡凡。
    “我是真不会抽,别老试探我。”丁凡凡豁牙笑道:“你根叔这个人不一般,08大严打,几乎折戟沉沙,所有人都以为他得伏诛,结果他神奇的挺过来了,现在虽然深居简出,但是莞城很多灰色行当仍旧可以见到他马仔们的身影,这种经历过几次浩劫的大拿蕴含的能量不容小窥,老骥伏枥说的就是他这类人。”
    我吸了口烟,笑呵呵的出声:“你俩对对方的评价,神一般同步。”
    “别装傻充愣昂,你让我俩面对面的目的不就是想听听彼此在对方心里的印象嘛。”丁凡凡眨眨眼睛道:“老根此人可交..”
    “嘭!”
    “嘭嘭!”
    就在这时候,一通炸响突兀泛起,吓得丁凡凡条件反射的哆嗦一下。
    我也循声望过去,见到我们酒店斜对面的那栋大厦门前此刻人山人海,十多门电子炮很有气势的摆成一列,几个高大的拱形气模竖起,隐约可以看到上头写着“恭贺维多利亚酒店开业大吉”。
    “嗯?”我皱了皱眉头,我记得那栋大厦之前好像是干什么金融公司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转手改成了酒店。
    “维多利亚吗?”丁凡凡轻搓下巴颏,声音很小的呢喃:“不知道是不是湖北那一家。”
    我侧脖好奇的问:“你认识那家新开的酒店老板?”
    “不认识,几年前有次到湖北出差时候听过一点点关于维多利亚酒店的小故事,这名字很大众,我知道的那家不一定是这家。”丁凡凡拍了拍我肩膀头笑道:“开门做生意嘛,谁的财运就是谁的,他们别说开你对面,哪怕是开你们门口,关系不到位、服务没水平,黄摊子不过是个时间问题,我走了,下午得陪老板去趟鹏城,估计三五天后回来,到时候介绍你认识几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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