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杰地灵的大湘省,素有伟人摇篮之称,只可惜我们这次行色匆匆,既没来得及感受“三月东风吹雪消,湖南山色翠如浇”的美艳,也没机会品味“皇舆三极北,身事五湖南”的壮观,算起来也挺遗憾的。
    晚上九点半,我们一行人憋憋屈屈的乘坐集装箱小货车抵挡下一站永兴服务区的停车场。
    从载满“干菜包”的集装箱里蹦出来以后,我慌忙大口吮吸了两下新鲜空气,白帝、杜航和赵雷孟则一边抖落身上的菜皮调料,一边蹦蹦哒哒舒展发麻的身体,车厢内实在太狭窄了,又装满了东西,我们几个刚刚就差叠罗汉。
    作为车上唯一的女性,洪莲则动作优雅的从副驾驶处跳了下来。
    “把车钱给人结了。”我白楞一眼,同时补充一句:“别问为啥昂,就一个人坐车啦,我们几个全在受刑。”
    这回洪莲没有犟嘴,老老实实的给对方收码结账。
    “你朋友呢,来没?”我吹了口气,又看向白帝文。
    “应该到了,刚刚在路上时候,他们就告诉我在路上,我打电话问问。”白帝环视一眼四周,掏出手机开始拨号:“你到没?”
    对方粗声粗气的回应:“你急个鸡儿,一哈就到哒。”
    我点上一支烟,目视加油站不远处的修车行,冲着杜航低声交代:“想办法把修车店租下来,一晚上就够。”
    “交给我吧。”杜航扬嘴一笑,回头朝着赵雷孟招手:“走吧雷子,我教教你怎么跟人正确沟通。”
    两人很快离去,我站在花池边的台阶上来回眺望一眼,自言自语的呢喃:“不太好干呐。”
    这永兴服务区明显比我们刚刚来的那个服务区热闹很多,不光车停了不少,就连一些跑夜路的大车司机也多的一逼,不少大车司机脖颈上搭条湿毛巾,把自己头发、脸颊弄得湿湿的,就为了能够多保持一会儿清醒,如果搁这地方跟对方交火的,估摸着我们得在高速路上就被警方拦下来。
    盘算半晌后,我朝着白帝和红莲低喃:“不能使火器。”
    白帝自信满满的比划一个ok的手势:“论功夫,那个沈雾更差劲。”
    十多分钟后,我们一帮人来到服务区的修车行,杜航已经谈妥,并且抱着几件满是油污的工作服询问:“需不需要伪个装?”
    “我可不换,黑乎乎的脏死啦。”洪莲掐着鼻子直摇脑袋,随即又指向不远处的餐厅门口道:“我到那边蹲点,如果你们这边一旦发生状况,最多二十秒钟时间,我就能赶过来救援。”
    赵雷孟率先从杜航手里接过一件衣裳:“给我来件吧。”
    “我也不换,我喜欢白衣胜雪的感觉。”白帝像是有洁癖一般,也摆手拒绝,指了指加油站的方向道:“我到那边埋伏,到时候咱们可以呈个犄角包围对方。”
    正说话时候,两台黑色的“老款捷达”轿车一前一后缓缓停到我们跟前,车门弹开,一高一矮两个中年跳了下来。
    高一点的满脸络腮胡,剃着个半长不长的“葫芦头”,猛地一瞅还有几分“腾格尔”的神韵,矮一点的岁数应该和我差不多,白白净净,脸上挂着一幅慵懒的笑容,让人第一眼看上去像极了赵雷孟的傻憨厚,但要是仔细观察他的眼睛,又会发现他的两眸之间时不时精芒闪烁,这是一个把“大智若愚”做到极限的男人。
    见到白帝,络腮胡和青年立马热情的上去就是一个熊抱:“你个居脑壳还活着腻。”
    “你们俩个哈崽还活得好好的,我有什么活不起的。”白帝同样满脸挂笑的搂住对方。
    一番寒暄过后,白帝指了指两人冲我介绍:“满脸鸡毛的叫老妖,人和名字一样妖,这是刀子,我一个好兄弟的弟弟,我好兄弟之前和老妖是搭伙过日子的,不过出了点事儿跑路国外了,后来就让他弟弟替他和老妖搭档。”
    “刀哥好、妖哥好。”我礼貌的朝二人伸出手掌。
    白帝又将我介绍给对方:“王朗,我目前的老板。”
    简单认识完,我招呼两人将事情经过大致给他们聊了一下,当听到我说不准用火器时候,哥俩明显有点不乐意,彼此对视了两眼。
    叫刀子的青年搓了搓下巴颏问我:“朗哥,如果对方使用火器呢?”
    我为难的呢喃:“那就干他,只是我怕出事以后..”
    “这地方确实有点难办。”刀子抻头看了眼服务区,吸了吸鼻子道:“朗哥,有没有可能把他们引下高速,出高速以后走大概几百米是一条还在修建的快速道,现在天冷了,工地基本停了,在那块干一下的话,不管是我们还是你们想跑路都很简单。”
    “引他们出高速。”我夹着烟卷陷入沉思,良久后点点脑袋道:“试试吧,不过肯定有难度,我得既让对方感觉咱们确实准备盘他,还得让他们认为我力不从心,他们才敢放心大胆的追,这里头肯定得冒点风险,行!我盘算盘算,如果能成最好不过,实在成不了的话,咱们尽可能在服务区好好打击对伙一波。”
    洪莲双手抱在胸前,嚼着一块口香糖不满的打断:“盘算个屁,想让对方追你们,那唯一的办法就是你自己落单,我和大傻白消失,万一对方孤注一掷的拿枪打你,别说下高速,出服务区都困难,我不同意。”
    “这是..这是嫂子吧?”刀子昂头看了眼洪莲,乐呵呵的笑道:“嫂子你放心,我和老妖干的就是这行,肯定会想办法保护好朗哥的。”
    白帝推搡一下刀子,挤眉弄眼的撇嘴:“嫂子个屁,别瞎安排身份。”
    洪莲歪脖怼了一句:“你们干这行才干多久,意外谁能保证。”
    我咬着腮肉,摆摆手道:“别絮叨,都先埋伏一下,洪莲和白帝先一步下高速,到刀子哥说的地方候命。”
    “我不去。”洪莲紧绷着脸冷笑。
    我挤出一抹笑容讨好道:“去吧哈,这边有他俩呢,指定没问题,你和白帝都是熟悉面孔,万一沈雾看到你们,肯定不会咬饵。”
    “我说了我不去,别跟我废话。”洪莲执拗的拿胳膊撞了我一下。
    我常舒一口气,脸色也瞬间变得严肃,直接粗口道:“我特么是你老板,耽误我正经事,你负责啊?”
    洪莲愣了一下子,怔怔望向我,透亮的眸子里写满了不可思议,她似乎根本想不到我竟然敢吼她。
    “听话莲妹,小朗的脑瓜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还有小航和雷子在这儿呢,走吧走吧。”白帝趁手拉拽洪莲。
    “呵呵,老板?好,那我听老板的!”洪莲一把甩开白帝的手掌,睁大黑白分明的眼睛凝视我几秒钟,接着恨恨的拽开一辆“捷达”车的车门,随即又重重“嘭”的一声合上。
    白帝双手合十的朝刀子和老妖作揖:“这边摆脱你俩啦,我亲老板,务必当成自家事干。”
    半分钟后,白帝开车载着洪莲离去。
    我深呼吸一口气,恢复脸上的笑容,朝着刀子和老妖努嘴:“那接下来就得委屈两位哥了,你们先换上工作服,咱先搁原地来一场守株待兔。”
    二人换衣服的空当,我掏出手机犹豫着要不要给洪莲发个短信,挣扎半晌后,最终放弃了打算。
    有时候,误会可能比澄清更暖心,尤其是我俩这种纠缠不清的状态下,我宁愿她反感我一点,也不太希望让她靠我太近,我已经辜负了江静雅,如果再搭上一个,临死时候怕都很难闭上眼。
    就这样,我、杜航、赵雷孟、刀子和老妖纷纷换上修车行的衣裳,无比逼真的开始了等待,我坐在屋里唯一的电脑后面,百无聊赖的翻看着一部老掉牙的港产电影,刀子和老妖蹲在门口叮叮当当的敲打一个废弃的汽车轮毂,而赵雷孟和我杜航则像小工似的忙前跑后的收拾杂物。
    这样的氛围一直持续到午夜十二点,一台黑色的“本田”轿车停到修车行门口,打车里蹦下来一个二十啷当岁的年轻小伙,先是拍了拍刀子的肩膀头,递过去一支烟,随即闲聊似的询问:“朋友,我问一下,今晚上咱们这边来没来一伙想修车的人,四男一女,女的很漂亮,个儿挺高的,男的有个穿一身白。”
    刀子接过烟卷,熟络的别在耳根子后面,站起身暗示我:“老板,今晚上有没有这样的人找咱们修车啊?”
    而老妖则佯装上厕所似的,哼着小曲朝本田车的“驾驶位”方向晃晃悠悠走去。
    我“腾”一下站起来,面带微笑的看向青年:“是长我这样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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