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烟的功夫,那个如同幽灵一般的男人当着我面从容的开门离去,既没有逼我必须承诺点什么,也没有再吆喝炫耀自己如何牛叉,完全就像是到朋友家参加聚会,完事时间到了得闪人一样的自然。
    直至房门彻底“啪”的一声合上的那刻,我紧压着的呼吸才敢释放出来。
    这种情况要说不害怕,那我心得特么多大,为了确保足够安全,我不放心的又绕着卫生间和小卧室仔仔细细翻找一遍,这才拨通杨解放的电话号码:“检查一下我这个楼层最近几小时之内的监控视频,然后过来领打。”
    那个“天弃”的男人给我一种仿佛看到白帝似的错觉,不同的是他好像比白帝更懂得隐匿自己,说句不夸张的,之前如果不是他故意从卫生间里发出动静,我可能到睡着都不知道屋里除了我以外还有个会呼吸的动物。
    半小时后,房间门被叩响。
    老黑杨解放、钱龙、郑清树、张星宇一窝蜂似的涌进我房间。
    扫视一眼哥几个,我抽了口气道:“人来的挺齐哈,看来都知道啥情况了是吧。”
    “朗哥,我查过监控,你们这层的摄像头一个多小时前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刚刚我又专门去看了一眼,是块口香糖。”杨解放吞了口唾沫,表情尴尬的回应:“你一打电话我就知道肯定出事了,所以又把其他楼层和消防通道里的监控分别都查了一下。”
    “还学会举一反三了,查出来什么?”我揪了揪鼻头轻笑,同时朝着钱龙道:“来,给我支烟抽。”
    我的烟连盒带打火机刚刚全被那个男人给揣走了,狗日的貌似挺喜欢抽“中南海”的。
    “确实有人混进了这一层,只不过没有拍到他的正脸。”杨解放咳嗽两声解释:“监控只照到他是消防通道进来的,但没有拍到他什么时候出去,所以我估计他可能是顺着楼道里窗户进来离开的,咱们酒店并不高,楼外如果有人接应的话并不困难,这事儿确实也怪我,今天晚上大意了,值班保安闹肚子,让我代班,我就顾着跟树哥喝酒聊天,没太注意监控录像。”
    郑清树赶忙替杨解放辩解:“不怪老黑,我寻思闲着没事干,所以就找他说说话的,真没料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知道问题出在哪,往后就特么不要再出现这种问题。”我先看瞄了眼郑清树,又看看杨解放,最后使劲裹了口烟厉喝:“你知道不,刚刚差点把老子的魂都吓飞!这是最后一次,再特娘有这种事情,你收拾东西滚蛋吧。”
    说着话,我又侧头看下张星宇问:“地藏呢?”
    之前张星宇说安排地藏去干点私事,我差不多已经四五天没有见过家里的这尊杀神。
    “最晚明天下午回来。”张星宇想了想后回答。
    “多招点保安,钱花在该花的地方。”我搓了搓脸颊,朝着杨解放道:“别一天老鸡八惦记照顾你老乡,多给我整几个有本事有能耐的,工资待遇无所谓,关键是能给咱们看家护院,好不好?”
    “好好,我明天就办。”杨解放忙不迭狂点脑袋。
    “boss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张星宇坏笑着朝杨解放摆摆手道:“行了,回头多在这层楼装几个可以发生警报的摄像头,老板的生命高于一切,他要是真出点啥事,你这个保安部经理差不多也该退休喽。”
    瞅着杨解放一脸呆滞的懵逼模样,我气不打一处来的驱赶:“去吧去吧。”
    钱龙坐在我旁边,笑盈盈的打趣:“老黑也算够负责了,这种事情避无可避,谁让你现在正当红呢。”
    “负责个篮子,我刚认识他那会儿,瘦的还不到一百二十斤,现在最起码得有一百六,体重直逼小胖子,饭量是一天比一天大,智商是一天比一天下滑,操。”我恨恨的骂咧一句。
    我自己心里其实很明白,这次的漏洞绝对不在杨解放身上,刚刚那个男人走道没声,手脚利索的程度令人发指,别说杨解放这号选手白给,我估摸着就算是地藏和天龙稍有不注意可能都得吃瘪。
    “马德..”我烦躁的爆了句粗口,将刚刚那个男人和“天弃”的事情简单跟张星宇、钱龙复述一通。
    听完我的话后,张星宇眨巴两下眼睛道:“天弃,辉煌公司的上家..”
    “对啊,我觉得这种身份一般也不会有傻子想冒充,十有八九是真的。”我又给自己续上一支烟道:“那家伙不是特么艺高人胆大,就是刚蹲完鸡棚子出来的脑抽,既然能把我调查的清清楚楚,就说明他肯定也知道今晚上陆峰、我堂哥以及连城全在咱们酒店住,这种情况下狗日的都敢不遮面不伪装的跟我碰头,足以证明他的自信。”
    张星宇似乎根本没听我的分析,驴唇不对马嘴的念叨:“你拒绝了天弃?”
    “废话,不拒绝难道还答应啊。”我皱着眉头嘟囔:“不光拒绝了,我还跟他说的很清楚,我没想过要参与他们和第九处那种级别的纷争,对我而言,他们只要全都远离我,我可以现场给他们立牌位,日日供奉。”
    “其实不应该回拒的那么坚定。”张星宇转动两下眼珠子道:“你师父是林昆,林昆代表第九处,所以不论你咋逃,都躲不过入局的可能,咱这么打个比方吧,假设林昆受伤或者吃亏,你能坐视不理吗?”
    “我..”我咽了口唾沫,有些犹豫。
    张星宇的话语变得更加尖锐:“如果林昆没了,你会不会不眨眼皮。”
    “你有病吧,大半夜的诅咒我师父没了。”我拧着眉梢臭骂:“你知道我师父啥档次不,我告诉你当初在崇市时候,老温和..”
    “他是个人,一个会疼会流血的活人。”张星宇表情认真的盯着我眼睛道:“他的能力和地位不可能让他刀枪不入,也不可能帮助他屡次化险为夷,你想啊,现在的你,扇李倬禹俩嘴巴子会琢磨后果吗?可能会,但是并不忌讳,因为你知道咱们和他的差距很近,同理第九处和天弃也是这种情况,两帮人只要交战,你师父就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伤亡。”
    我完全坐不住了,喷着唾沫星子吵吵把火的叫嚷:“我发现你脑子真有问题,凭啥是我师父伤亡,第九处里人多了。”
    说着说着,我突然闭上嘴巴,因为我瞬间意识到一个很可怕的事实,不知不觉中林肯这个便宜师父在我心目中的分量竟占据很浓重的一笔,我甚至不敢去联想任何和他有关的坏事。
    “你的表现足以证明了所有。”张星宇舔舐一下嘴角道:“所以我说,你刚刚不应该拒绝天弃拒绝的那么坚定,只要在你身上还能看到机会,我想那帮人或多或少会注意一些。”
    “行了行了,都睡去吧。”我上火的摆摆手,又点上一支烟。
    “少抽点吧我的哥,不然你早晚给自己抽成濒危保护动物。”钱龙抢过来我点燃的烟卷掐灭,随即摆摆手,跟着张星宇一块朝门外走去。
    见正常都没有任何言语的郑清树杵在原地,我昂头望向他问:“怎么了树哥,你还要啥事吗?”
    郑清树犹豫一下后,揉搓着后脑勺呢喃:“朗哥,我想借公司一笔钱,这两天我跟贾东聊得很合拍,从他那儿知道一个项目肯定能赚到钱,所以打算试一试..”
    “借多少?”我微笑着问。
    郑清树伸出两根手指头道:“前期大概需要二百个左右,你放心,我不会白借,咱们就按照贷款公司那边的利率走,事成之后赚到了我给公司再拿百分之十的分红。”
    “利息免了,百分之十的分红上交公司就可以。”我直接打断:“明天我给你开条,你让磊哥给你拿钱吧。”
    郑清树眉眼带笑的抱拳:“谢谢朗哥。”
    “树哥,你这一路走过来不容易呀,先天娱后头狼,好不容易才从咱家立起杆,这其中的艰辛和冷嘲热讽谁都没法感同身受,知道我为什么当着你面跟胖子、皇上聊天弃吗?因为我绝对信得过你。”我鼓着腮帮子吹口气道:“所以啊,千万要珍惜,二百个启动资金确定够用是吧,你在我这儿低头不卡脸,咱们是一家人,但千万不要跑别人那儿为了三瓜两枣消费咱们好不容易才达成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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