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我套上外套匆忙朝贺兵侠他们所在的医院赶去。
    实事求是的说,我的智商确实和张星宇不在一条水平线上,他想到的问题,我也能想到,但绝对要慢上一拍,而且我没有他那种不折手段的狼性,前思后想中特别耽误事情进度。
    等我赶到医院,贺兵侠和冯杰已经处理完伤口。
    临时病房里,烟雾缭绕,五六个人或站或蹲,骂骂咧咧的喷着脏话,冯杰的左胳膊到脖领处吊着绷带,脸颊上多出来好几条深深浅浅的伤疤,表情阴冷的倚坐在病床上一语不发。
    贺兵侠平趴在旁边的一张病床上,光着上本身,后背上有两条筷子长短,特别显眼的缝合伤口,另外一张病床上躺着个半秃的中年人,鼻青脸肿,正“哎哟哎哟”的痛苦呻吟。
    见我进屋,冯杰只是象征性的点点脑袋,算是打过招呼,贺兵侠跟我小声嘀咕了一下事情经过。
    事情发生在我走了十几分钟后,两台面包车堵在诊所门前,下来八九个小青年,没有任何废话,直接暴打他们一顿,不光把他们揍了,还把诊所和大夫也给打砸一通。
    “这位是..”我眨巴眼,看了看病床上那个半秃的中年,低声问:“是那家诊所的大夫吧?”
    之前我没见过那个医生的正脸,他一直戴着口罩的,不过瞅眉眼之间,我觉得特别像。
    贺兵侠叹了口气回答:“可不呗,他是杰哥的亲表叔。”
    我满脸愧疚的走到冯杰跟前道歉:“杰哥,真心对不住啊,我没想到这事把你牵扯的这么深,咱先看伤,等事情结束以后,我安排您。”
    冯杰耷拉着眼皮,声音干哑的摇头:“跟你无关,我朋友里肯定有狗,不然那群哈麻批不会找到我表叔那里,万科这个锤子是要把我往死路上逼,既然他不想我好过,那大家就一起疯吧。”
    我半真半假的规劝:“杰哥,这事不能急,对方毕竟实力在那摆着呢。”
    冯杰本身就挺上火的,听完我的劝阻,怒气更甚,龇着嗓门咒骂:“实力妈卖批,找不到他,我还找不到别的人嘛,你别管了,小明、阿亮,还有发子,你们都跟我走一趟。”
    说罢话,他朝着旁边那几个朋友张罗一声,几个人气冲冲的走出病房。
    走到门口的时候,冯杰又转过脑袋看向我道:“兄弟,你待会帮我把我表叔送回去,如果方便的话,再喊几个人帮着他把诊所收拾一下,他毕竟和这事没什么关系。”
    “放心吧杰哥。”我马上点点脑袋。
    几秒钟后,冯杰领着几人消失在医院走廊,我摸着鼻梁小声嘀咕:“小胖子说的对,朋友得了癌症和自己患了绝症,态度确实不一样哈。”
    两个多小时后,等贺兵侠和冯杰的表叔输完消炎药,我开车载着二人回到先前的那家小诊所,完事又到附近提款机取了一万块钱,连推带劝的塞进冯杰表叔兜里。
    冯杰让我帮着收拾诊所是假,想让我拿点钱,给他表叔找平衡是真。
    贺兵侠眯着有些红肿的眼角问我:“接下来去哪?”
    我心底内疚的干笑:“回去呗,瞅你这幅惨样,我都不好意思再带着你瞎转悠了。”
    如果贺兵侠知道自己第二回挨揍是在张星宇的计划中,我相信他绝对急眼。
    “麻痹的,山城的风水绝对跟我八字不合,打来以后,我就没顺过。”贺兵侠举着两只被包扎的像熊掌似的手龇牙叹气:“第一天来的时候,康子非嚷嚷了解本地夜场文化,结果我们仨一人找了个妞,他俩玩完啥事没有,我差点得了尖锐湿疣,后来齐叔去上班,我们仨蜗居在小房子,他俩仍旧啥事没有,我水土不服,上吐下泻的躺了好几天,好不容易适应了,你又来了,一天挨特么两回打。”
    “心理作用,绝对是心理作用哈。”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
    回到租房子的地方,家里只剩下大鹏一个人,正从院子里摆弄打拳击用的那种人形沙袋,我好奇的问:“咦?人都跑哪去了?”
    “小雅跟着康子那个小对象逛街去了,康子去高铁站接他舅。”大鹏瞟了眼贺兵侠,随即瞪大眼珠子问:“卧槽,你咋造这逼样,上午出门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嘛?”
    贺兵侠抽搐两下鼻子,一屁股坐到凳子上嘟囔:“别鸡八提了,扎心!”
    “你弄这玩意儿干啥?”我指了指树底下的人形沙袋问。
    “我寻思闲着也是闲着,这段时间老不动弹都呆懒了。”大鹏摆出个拳击手的进攻式,两只硕大的拳头“嘭嘭”两下击打在沙袋上,回头朝我憨厚的一笑道:“有空你可以练练,肌肉这玩意儿,一不动弹就容易萎缩。”
    我点燃一支烟问:“皇上他们啥时候到的?”
    大鹏照着沙袋“嘭嘭”又是几拳,瓮声瓮气的说:“估计快回来了..”
    他话没说完,院外传来钱龙标志性的公鸭嗓门。
    “马蛋的,这地方是真健身,热死爸爸了!”
    “能不能别絮叨了,一路上尽听你搁这儿感慨。”
    我回头一看,钱龙、孟胜乐、王嘉顺和苏伟康一人拎个旅行包正叽叽喳喳的往院里迈腿,瞅见他们几个,我顿时嘴角禁不住上扬起来,甭管什么时候,只要身边有这群犊子陪伴,我就感觉自己的斗志疯狂燃烧。
    钱龙冲着我龇起没有大门牙的海怪嘴贱笑:“诶哟,朗儿砸,听说受委屈了哈,快来让爸爸抱抱,爸爸爱你哦。”
    我白了他一眼,跑过去轻怼他一拳头:“草你爹得,你咋那么欠儿呢。”
    几分钟后,哥几个洗了把脸,收拾一下后,围坐在小院的桌旁,我将事情经过简单说了一下。
    钱龙一拍桌子,虎逼嗖嗖的怒吼:“干他呗,这事儿鸡毛可研究的,待会你帮我联系两把枪,我领着康子直接冲了内个万科的老巢,枪指他后脑勺,我看狗操的怎么摇!”
    这就是钱龙,甭管啥时候,什么场合,身上都透着股一往无前的疯狂劲儿。
    孟胜乐撇撇嘴冷笑:“你觉得你单挑能磕过大侠和大鹏不?”
    钱龙歪着膀子出声:“你懂个茄子,这玩意儿跟水平没关系,就看魄力!”
    贺兵侠眨巴眼睛反问:“你意思是我俩没魄力呗?”
    钱龙不假思索的怼了一句:“有魄力你能让齐叔从别人场子门口当保洁?不稀的说你,你还特么来劲了,铁青个大脸给谁看呢,但凡你有点能耐,朗朗也不至于整天累的跟三孙子似的忙前跑后。”
    “吵吵什么吵吵,能聊就多聊几句,不能聊,往后你俩就当不认识对方,行不?”我皱着眉头打断:“真拿老子当幼儿园老师了?管吃管住,一天还得负责给你们调解矛盾?”
    贺兵侠和钱龙互相对视一眼,谁都没有再继续吭声。
    我知道钱龙是心疼我,或者说在他眼里,除了我以外,其他都是外人,同理贺兵侠其实也憋着口气,碰上这种糟心事大家本来就情绪都不好,所以稍微一点,自然就爆了。
    “这事儿得一步一步走,我喊了帮手,他估计晚上才能到位,咱们先照着自己的方式走。”我深呼吸一口气道:“那个万科的场子旁边还有几家档次不低夜总会,我觉得能干起这样买卖的人,肯定都不是啥善类,咱们接下来这样...”
    半个小时后,我们一伙人整装出发,去了上午探望齐叔的那家“今生缘”夜总会附近,不过没从今生缘门口停车,我带着大鹏去了旁边一家名为“雷迪嘎嘎”的场子,贺兵侠、苏伟康去了另外一家名为“同一首歌”的ktv,钱龙、王嘉顺、孟胜乐则信步走进“今生缘”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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