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着刘祥飞像是毒瘾发作似的拼命蹂躏自己,我从边上沉寂好半晌后,蹲在他面前轻轻拍打两下他的后背。
    他一开始还是蹲着,哭着哭着干脆跪倒在地上,不停的拿脑门磕碰水泥地抽泣:“我想..我爷爷了..我说我赚够钱就带他去,他再也去不了了..”
    我心情复杂的低声说:“逝者已逝,活着的人还得继续,没人不放过你,除了你自己。”
    论法律,刘祥飞这种人确实当诛,可如果仔细想想,他何尝不是个可怜虫,一个企图用法律保护自己,最后却不得不靠自己獠牙满足的弱小蠕虫。
    几分钟后,刘祥飞停止啜泣,轻轻摸了摸自己满是血呼拉擦的脑袋,拿胳膊擦了擦鼻涕,站起身子看向我出声:“谢谢你大哥。”
    我挤出个笑容说:“谢啥谢,人活着都不易,董浩已经死了,相信那个医生现在肯定也吓得够呛,比起弄死他,我觉得你让这辈子都生活在恐惧中其实更折磨。”
    刘祥飞眼中闪烁着狠光,声音很轻的说:“其实不止是董浩,那三个垃圾也是我弄死的,我拿所有的积蓄买了点纯度特别高的药,挨个塞到他们嘴里,然后把他们拽上楼,一个一个推下去的。”
    我禁不住打了个冷颤,不敢相信的瞅着面前这个比我还要瘦的家伙,他充其量也就一百来斤,单薄的像个麻杆,可谁能想到就是这幅身体里竟然蕴藏着如此可怖的灵魂。
    我倒吸一口凉气说:“趁着现在没啥人知道,你赶紧跑路吧,别挑衅警方的能力,给他们点时间真能侦破案件。”
    刘祥飞语言简洁的说:“不会的,我没有留下任何指纹,今天中午我一直在饭店和刑巡捕队门前来回徘徊,饭店的摄像头坏了,没有拍到我,但是刑巡捕队门口的摄像头照的我仔仔细细,门口值班的巡捕撵了我好几次,我扎完董浩以后就又跑到刑巡捕队门口去闹,他们还关了我两个多小时呢。”
    瞅着这个其貌不扬的青年,我彻底震惊了,即便是职业杀手,恐怕也没有他这样的心理素质,捅完人,大大咧咧的跑到刑巡捕队闹事,然后给自己制造不在场的证据。
    沉寂好一会儿我问他:“以后有什么打算?”
    他脱下来身上脏兮兮的衬衫,光着脊梁板,很随意的在脑袋上抹擦一下,自嘲的说:“先回去继续上班吧,既然当个老实人注定被欺负,那我就做个人见人怕的恶霸,具体还没想好。”
    “如果实在..”我张了张嘴巴,想邀请他入伙,转念又一想实在不合适,他这样的人性子太野,留在我身边早晚会给我惹出来大祸,犹豫一下说:“实在揭不开锅,就跟我开口,不能白让你喊我一声大哥。”
    刘祥飞鼓着腮帮子吹了两口气后点了点脑袋,随即看向还蹲坐在地上的苏伟康,面露歉意的说:“对不住了兄弟,刚才我有点发疯。”
    苏伟康吊着左胳膊,刚刚被刘祥飞一拳砸在胳肢窝上,可能让他受了点伤,恨恨的趴在沙发底下摸索自己的螺丝刀嘀咕:“尼玛的,搞偷袭,有本事咱俩再重新来..”
    刘祥飞笑了笑说:“下次拿螺丝刀扎人的时候,你其实可以尝试先捅他的胯骨,人的胯骨上接骨盆,下连股骨,挨一下子基本上就失去反抗能力。”
    苏伟康臊红着脸不服气的嘟囔:“少特么跟我冒充什么武林高手,我这两天有点感冒,等我感冒好了的。”
    “走了,大哥!”刘祥飞没多计较,冲我点点脑袋,直接掀开门帘走了出去,我一路跟到店外面,瞅他消瘦的背景慢慢消失在街口,才长长的舒了口大气。
    我点燃一支烟,使劲嘬了口烟嘴自言自语:“放在古代,我这样的人指定得封神,三言两句救了一条生命。”
    别看我刚刚跟刘祥飞说话的时候好像思路很清晰,实际上我衣服后背早就被冷汗给浸透了。
    这阵子我也算是见多识广,跟不少狠人都打过照面,但不管是吕兵、黑哥,亦或者孙马克、江君,他们谁都没有刘祥飞给我的那种压迫感。
    如果把吕兵、黑哥比作猛虎,那刘祥飞绝对是条牙锋齿利的鳄鱼,虽然跟他们撞上,我都有可能被咬死,可被鳄鱼咬死绝对要比让老虎吃了痛苦一万倍。
    苏伟康恨恨的从店里走出来,不屑的吧唧嘴:“麻痹的,也就是我今天感冒,鼻涕不通气,不然我指定..”
    我翻了翻白眼笑问:“你啥时候跟你舅学会这招的?”
    不管咋说,刚刚刘祥飞要对我动手的时候,苏伟康几乎毫不犹豫就冲上去的架势确实挺让我感动的,他这个人虽然虎逼,但并不是真傻,不是对谁都能这么仗义。
    苏伟康不客气的抢过我刚点着的香烟,叼在嘴里嘟嘟囔囔的问:“朗舅,刚刚那个逼是干啥的?好像会功夫,而且应该是擒拿格斗那类的,跟我爸小时候教我的差不多,但又不太一样。”
    我摇摇头说:“他爷爷是个老红军,估计是家传的吧。”
    我俩正说话的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了,看了眼是黑哥的号码,我顿时有点莫名其妙,正常情况下,黑哥绝对不会给我打电话,难不成是王影出了什么事情?
    我慌忙接起问:“啥事啊黑哥?”
    黑哥声音发尖的说:“待会张松要去皮包公司,刚刚跟我联系过的,你要是想解气的话,这会儿赶紧过去。”
    我笑呵呵的应承:“好,我马上过去,对了,小影这段时间没什么事情吧?”
    黑哥沉默一下后问:“有个男的总来送花算不算事情?”
    我的嗓门一下子提高:“谁呀?”
    黑哥不耐烦的咒骂:“我特么哪知道,送花的人每次都不一样,不过我看小影基本上都拒收,应该没什么事儿,你小子是不是没记性啊?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别把老子当你小弟。”
    我马上恭维的恳求:“对不起哈黑爷,亲爷,下回如果再有人去送花,你受累给我拦住他,完事给我打个电话行不?”
    黑哥难得话多的数落我:“看我心情吧,我跟你说,女孩子最不愿意等,你再不回来,说不定小影哪天真跟别人走了,自己动动猪脑子想想,自己男朋友天天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从外面瞎忙活,旁边还有个年少多金的贵公子殷勤的送花买礼物,你是小影会慢慢青睐谁?”
    我噎了一下,抽搐两下鼻子说:“今晚上我就回去。”
    黑哥粗鄙的骂了一句:“你爱回不回,跟我有个毛关系,就这样,没啥事别给我打电话,晚上回来时候给我带几包娇子烟。”
    挂断电话以后,我心里挺不是滋味的给王影拨了个电话,结果她号码正在通话中,连续打了四五通电话全是正在通话中。
    本来听到黑哥说有人给她送花,我就挺疑神疑鬼,这下直接急眼了,朝着苏伟康摆摆手道:“走,带你装逼去。”
    看我不太高兴,苏伟康低声安慰我:“朗舅,舅妈不是那样的人。”
    “你懂个蛋,别鸡八啥事都插嘴!”我烦躁的骂了一句,我急眼并不是因为王影正在通话中,而是我俩每天都会打两个多小时电话,她却一嘴都没有跟我提过这事儿,最后还是透过黑哥的嘴才知道这事儿,那种感觉就好像所有人都知道,唯独我蒙在鼓里面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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