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4章 炸桥还是不炸?
    对于曹辉的建议,贺方仁举起望远镜向江南方向观察了一番之后,却是摇了摇头道:“这座暂时还不能炸。咱们现在有空中优势,有轰炸机。上级要想炸掉这座桥,早就动用航空兵直接炸了。这么一个明显的目标摆在这里,单靠航空兵摧毁他们还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老曹,你看整个桥上以及周边并没有被轰炸过的痕迹。就算咱们的航空兵轰炸技术不过关,但总不能一枚炸弹也没有命中吧。就算小鬼子在桥的两侧布置了几门高炮,但就他们那几门高炮,也不可能将整个大桥保护的这么严密,一枚炸弹也没有挨过吧。我想总部现在之所留下这座桥没有彻底的摧毁,应该是准备南下的时候使用。”
    “一旦炸掉这座桥,日军反击固然是只能选择强渡,但我们要渡江也就困难了。尤其是现在松花江正值汛期,再加上江面上所有的渡船都没有日伪军扣到了江南。这里又是一片平原,连树都没有多少。炸掉桥后,我军想要南下也同样困难,尤其是后勤方面。”
    “不过老曹,你说的也很有道理。如果没有了这道铁路桥,按照目前松花江的水势,日军想要反击陶赖昭难度会大大的增加。这样,我们先不炸桥,但是要做好在必要的时候炸桥的准备。”
    “派出一个连将桥面的上铁轨拆毁三分之一,并在残余的铁轨上埋设地雷。没有了铁轨,小鬼子的装甲列车对我们的威胁将大大的减轻。同时在中间的两个桥墩下面安放上炸药,以备万不得已的情况之下炸桥。”
    说罢,贺方仁俯下身来点了点地图道:“老曹,我的想法是以江南的吴家屯一线为前沿警戒阵地,放上加强十二毫米口径机枪一挺以及无后坐力炮、六零炮各一门的一个连,作为全军最前哨的阵地。”
    “吴家屯一线虽然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但却是日军想要过桥的必经之路。只要守住吴家屯一线,日军想要利用铁路桥快速的夺回陶赖昭一线,就没有那么容易。那里虽然易攻难受,我军部署在江北的火箭炮群、野山炮群随时可以为其提供火力支援。”
    “以同时陶赖昭东西两翼的前大青山与马家屯两个突出点,为左右侧翼重点防御地带。以石人沟、许家窝棚作为二线阵地。我们的团主力就部署在这两点与陶赖昭之间构筑工事,作为主要阵地。”
    “同时在何家屯至太平岭一线设置警戒阵地,放上一个营以及一个八二迫击炮连,阻击榆树境内日军,同时保证我军的左翼安全。在右翼的前新立屯、腰八岔沟两个要点,各放上一个加强排。”
    “目前在扶余战场上,我军占据绝对优势。现在二十八师团部署在前郭与扶余境内的主力,已经是自顾不暇,恐怕没有精力在顾忌陶赖昭一线。我们现在重点防御的应该是江南的德惠与左翼的榆树境内日军。”
    “但榆树方面,咱师的主力正在围歼第七师团二十六联队。这个目前已经自身难保的二十六联队,想要夺回陶赖昭恐怕是有那个心,也没有那个力了。所以我们将防御的重点,还是放在江南德惠境内的日军身上。”
    对于贺方仁这个部署方案,曹辉却是摇了摇头道:“老贺,你是军事指挥员,怎么部署防御是你的事情,按照规定我不应该干涉。但其他的部署我倒是没有意见,只是吴家屯那里,你是不是在考虑一下?”
    “吴家屯孤悬江南,周围既没有我们其他的部队,也没有我们的战术支撑点,我们在那里放一个连究竟能起到什么样的作用?即便是有江北纵深的炮火支援,但这一个连能在江南起到的迟滞作用,也是相当有限的。”
    “老贺,我们有炮兵,鬼子同样也有。而且鬼子不仅同样有山野炮,还有大口径的榴弹炮。就目前总部加强给我们,以及咱们师配属的炮兵看,多数是七十五毫米的山野炮和一百二十毫米的重迫击炮,在射程上与日军重炮相比还是有些吃亏的。就算是一零七火箭炮,火力密集是密集,但射程也只有八千多米。与日军重炮对抗,还是有些吃亏的。”
    “他们与江南主力之间的联系,只有一道松花江铁路桥。一旦日军以远程炮火封锁松花江大桥,很容易便切断吴家屯与江北之间的联系,我们的这个连就成了孤军。倒时候,这个连不仅成了我们送到日军嘴边上的肉,还分散了我们自身本就不算充裕的兵力。”
    “我的建议还是炸桥,全军全部收缩回陶赖昭一线防御。老贺,我们现在看起来是一个加强团的兵力,但是我们要担任的防御区域东起何家屯,西至李家坨子,东西长近十公里宽。虽然陶赖昭铁路桥,是日军北上的必经之地。但日军北上不一定非要夺取这座铁路桥。”
    “作为一支现代化的军队,日军还有其他的渡江装备。我们防御正面宽达近十公里,如果日军放弃对铁路桥的争夺转为强渡,我们的兵力就很有可能捉襟见肘。眼下的松花江水量虽大,但是并非是不能强渡的。”
    “我们认为日军只能夺取铁路桥,作为北上的通道,很有可能是我们的一厢情愿。而且我们不仅要面对的敌人,不仅仅是江南德惠境内的日军。还有东面榆树、西南方向农安境内的日军,都是我们防御的对象。”
    “甚至我们还要防范扶余境内的二十八师团主力,在我军主力三面围攻之下支撑不住时候可能撤下来的部队。而主力在眼下急于围歼扶余、前郭境内二十八师团主力的情况之下,很难抽调兵力支援我们。”
    “实际上我们眼下已经成为一支孤军,除了弹药和补给之外,能得到的其他援助很是有限。纵队虽然答应调给我们一个一二二火箭炮连和一个坦克连,以及一个九零式野炮连,但是这些部队什么时候能抵达陶赖昭还是一个未知数。”
    “所以,老贺我们在部署的时候一定要尽可能的慎重,你这个团长手中要尽可能的保留一部分预备队。老贺,在我们现在三面受敌的情况之下,将一个完整的步兵连单独放在江南是否合适,你老贺要慎重考虑才好。”
    说到这里,曹辉看了看面前因为正处于汛期,而江面宽阔了许多的松花江,略微沉吟了一下之后道:“这样,老贺咱们两个也别在这里争吵了。你给纵队发一个电报,请示一下是否需要炸桥。如果纵队不同意炸桥,就按照你的部署执行。”
    “我们在前方,很多时候对上级的意图领会的不是太深。上级的整体作战意图,也不可能对我们这一级讲的太详细。松花江铁路桥保留与否的确关系到我军下一步的作战部署,但上级目前的真正作战意图是什么,作为下级我们知道还是有限的。”
    “这座桥保留不保留,上级考虑的会更加全面一些。毕竟,现在上级对下一步的作战究竟是怎么考虑的,我们还是不得而知。我想,我们还是请示一下上级为好,而我们也正好摸摸上级的底子。同时你也可以在电报上,把你自己的想法和上级汇报一下吗。”
    “不过,在上级答复之前,还是按照你的建议,先扒掉大桥上的部分铁轨和在桥梁上安放炸药。这样不管上级的答复是什么,我们也不至于到时候搞得自己很被动。同时,我们可以用拆卸下来的铁轨,加强我们的防御工事。这玩意修工事,可是一个好东西。”
    “但是老贺,有一点我必须要提醒你。你考虑的事情,还是很全面的。不管上级同意不同意炸桥,这座铁路桥都是我们南下的必经之路。如果上级批准炸桥,你在执行的时候,位置一定要选择好。尽可能的既要让日伪军无法使用这座桥,又要在将来我们在需要的时候可以在短时间之内修复。”
    “爆破的事情,我不太懂。不过我可听说你老贺,因为是矿工出身,对炸药的使用可是相当的了得。所以,我还是提醒你一下。毕竟从目前战场的态势来看,我军攻占整个扶余,围歼日军二十八师团只是一个时间的问题。”
    “如果主力在结束扶余战事后,南下攻击新京,那么这座铁路桥对于我们来说,也同样是一个交通命脉。别炸桥的时候,你老兄是炸的痛快了,连一个桥墩都没有留下。到时候,小鬼子固然是无法使用,可我们想要再修可也相当的吃力。”
    曹辉这个请示一下的建议,贺方仁想了想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行,就按照你的意见,上报纵队。询问一下纵队,这座松花江铁路桥是否还有保留的必要。如果纵队下达炸桥的命令,我执行。”
    “至于炸桥,老曹这个省事。我们不用炸桥墩,只要在中间的两个桥墩上面铁轨下面安放上足够的炸药,就可以将这座桥中间主体桥梁的部位炸飞了。中间没有了桥梁,只剩下桥墩这座桥小鬼子就是重新收复,想要使用也非得进行大修不可。”
    “只是关东军中有专门用于修复铁路和桥梁的铁道联队,就算我们炸掉中间的桥梁,他们虽然不能在短时间之内将桥完整的修复,但是恢复通车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这可真是有些棘手,既不能彻底的炸毁,又不能让鬼子短时间的恢复通行,我也真有些挠头。”
    第935章 犹豫的不仅仅是他们
    接到贺方仁与曹辉的联名电报,马春生也一时也多少有些犹豫。眼下炸桥,是切断日军援军进入扶余的最便捷的一个办法。但是炸桥之后,部队在结束整个扶余境内战事之后,如果南下也同时要耗费大量的精力去搭建浮桥,以及准备渡船。
    而在眼下正值汛期的情况之下,这并不是一个容易达成的事情。尤其是在眼下水量极大的情况之下,搭建浮桥根本就不可能。即便是使用渡船,在强渡的时候也带有一定的风险性。而这里也不像是战役发起之初,可以利用背靠老根据地的优势征集大量的渡船。
    在眼下的扶余,征集渡船的难度恐怕会极大。日军不是傻子,抗联已经打到扶余境内,而不去控制各个渡口的渡船,放任这些渡船不管。现在扶余南部的松花江沿岸的渡船,除了江北日军手中的之外,恐怕都集中在南岸的日军手中。眼下征集渡船有一定的困难,如果在炸掉陶赖昭铁路桥,南下作战时,水量大涨的松花江将会是一个难以逾越的天堑。
    就在今天清晨,眼下正在中朝边境长白山区与十二师团激战,以牵制吉东地区的关东军以及朝鲜军无法西调增援中线的陶净菲,已经多次来电告诉总部。长白山区近期的雨量极大,多次普降大雨,甚至是暴雨。
    他们作战区域山区内的河流水量普遍暴涨,山洪频繁爆发。部队行军与作战,皆极为困难。后勤物资送不上去,前线的伤员运不下。重武器,尤其是火炮移动极为吃力。在暴雨之下,弹药也普遍受潮,部队的战斗力受到很大的影响。
    而长白山区正是第二松花江,也就是扶余南部与农安、德惠交界处的所谓南源松花江的源头。长白山区的天池,正是第二松花江的发源地。南源松花江干流很大一部分流域都在长白山区。长白山区普降大到暴雨,也就意味着松花江的水量还有进一步上涨的趋势。
    同时,新京地下党组织也发来情报,新京境内的伊通河、饮马河因为整个新京境内降雨频繁,同样水量大涨。作为松花江在扶余、德惠境内的主要支流,饮马河的水量大涨,也将会给松花江水量带来相当的上涨。
    在这种情况之下,如果在围歼二十八师团之后,全军想要南下进入德惠、九台,进而向新京发展。这道眼下水量不断在上涨的松花江干流,将成为一道阻挡部队南下的天堑。而且不仅仅是影响到部队作战,更重要的是部队南下之后物资的补给。
    这种情况之下,能不能保证这座铁路桥完整在抗联手中,对下一步的南下作战可是相当的重要,甚至关系到部队南下作战的成败。这并不是危言耸听,相对于眼下东北主要以受到天气影响很大,一旦遭遇大量的降水,路况就会变得极为恶劣的砂石公路为主的公路来说,铁路运输补充还是相当稳定的。
    但如果将陶赖昭铁路桥保留下来,在可能的三面围攻之下,二十六团能够坚守陶赖昭一线多长时间?尤其是在这个陶赖昭铁路桥,日军势必会反复争夺的情况之下,二十六团的防线一旦崩溃,危及的可是整个扶余战场的安危了。
    看着脸色多少有些凝重的同时,又有些犹豫不决的马春生,在作战室内正在仔细观察地图的杨震笑了笑道:“怎么了,什么事情让你这个一向果断的家伙这么的犹豫?这可不像当初三次犯上进谏的那个马春生?”
    听到杨震的话,马春生将手中的电报递给了杨震道:“一号,二十六团现在已经攻占陶赖昭,并完整的抢占了陶赖昭松花江大桥,彻底切断松花江以北的中长铁路线。现在他们请示,是不是将陶赖昭铁路桥炸掉,以防止德惠境内的日军北上。毕竟他们是三面受敌,不可能将全部的兵力放在陶赖昭的正面。”
    “一旦日军集中兵力,分别从榆树、农安以及德惠方向同时发起攻势,他们那里的压力会相当的大。炸掉陶赖昭铁路大桥,等于切断了江南日军直接北进的通道,对于他们来说在下一步作战之中索要承受的压力会小了许多。但他们考虑到我军下一步作战需要,在这件事情上还是有些犹豫。”
    听完马春生的汇报,杨震笑了笑道:“老马我看犹豫的不仅仅是他们两个人,你是不是也同样对于炸不炸这座铁路桥有些犹豫?你老马也有这么犹豫的时候?这可不像你平日的作风。”
    “不过你想的也没有错,如果我们在扶余、前郭,甚至榆树境内的部队,在结束扶余境内的战斗之后,如果想要南下新京一线,这座遏制中长铁路咽喉地带的铁路桥很重要。不仅仅是有利于后续部队快速的过江,而且对于我们南下作战的物资补给,也极为便利。”
    “因为有了这座桥,火车直接可以开到九台、德惠一线。不仅运送作战部队,对于后勤物资的补给也相当的便捷。南下部队的物资,可以直接经铁路运送到九台,甚至是新京的周边战场之上。”
    “再加上你心中也认为总部之前,并没有使用航空兵轰炸这座铁路桥,也是有在南下作战时候的可以使用这座铁路桥的心思。所以,你对于二十六团炸桥的请示,也有些犹豫。但在你的思路之中,此时炸掉这座铁路桥对二十六团在陶赖昭的防御会更加有利,可以大大的减轻他们正面的负担。”
    对于杨震对自己心思的判断,马春生点了点头道:“一号,我的确是这么想的。之前东线陶司令员的电报您也看到了,松花江上游的长白山区,包括蛟河、敦化一线这两天连续降雨。而且雨势还相当的,甚至相当地区的雨量已经达到大到暴雨的程度。”
    “敦化、汪清一线山区的河流水量平普遍暴涨,多地引发山洪。那里是松花江的上游地区,那里降水量大,也就意味着今年松花江的水量要高于往年。而且据他们调查和判断,以及走访当地居民得知,这几天汪清、和龙、敦化仍有大到暴雨。”
    “这些地区的河流,无论是向北还是向南,绝大部分是松花江的支流。向北注入松花江干流的倒是无所谓,但是向南注入第二松花江的支流一旦涨水,对我们下一步的作战行动很是不利。”
    “一号,常言说的好,小河水溢大河满。支流涨水,最终还是要汇入松花江的。也就是说,从目前上游的情况看来,松花江沿岸的水量还是存在着继续上涨趋势。一旦江水持续上涨,我们在既无法架设浮桥,又在短时间之内无法筹集到足够渡船的情况之下,我们的南下作战很是受到目前暴涨江水的制约。”
    “除非我们选择前郭境内的第二松花江西岸作为主要突击方向,否则我们根本就无法避免再一次强渡松花江。但保留下松花江铁路桥,又会给二十八团在陶赖昭的防御带来极大压力的。”
    “一旦陶赖昭一线失守,日军沿中长铁路北上,将会将我们目前已经形成一个整体的扶余、榆树战场一分为二。扶余境内的我军侧翼和后背,将会受到极为严重的威胁。尤其是七师,将会面临腹背受敌的危险。”
    “如果日军发现陶赖昭铁路桥还完整,在现在松花江水量不断增大,很不适应强渡的情况之下,很可能会集中兵力与我们争夺陶赖昭铁路桥。在二十六团三面受敌的情况之下,不可能在陶赖昭一线放置太多的防御部队。”
    “而对于日军来说,就不一样了。相对于二十六团目前的处境来说,德惠境内的日军却可以出动大量的兵力来夺回陶赖昭铁路桥。目前炸不炸桥,对于我来说的确是一个有些两难的选择。”
    听到马春生的这些话,杨震笑了笑道:“怎么了,这就是你犹豫炸不炸桥的原因?你现在已经将炸桥的好处,以及不炸桥的好处都说出来了,那在你的心里是认为这道桥炸还是不炸为好?”
    “从全局来看,这次完整的拿下陶赖昭铁路桥,对我们下一步的作战相当的有利。但是对于局部,特别是陶赖昭一线的我军部队,恐怕会处于一个相当困难的境地。而且如果不炸桥,一旦铁路桥被日军夺回,将会成为其反击江北的一个捷径。”
    说到这里,杨震敲了敲面前的地图道:“老马,我曾经不止一次的说过在一个战场上,一场战役之中,有的部队吃肉,就势必有的部队要啃骨头。个人要服从集体,局部必须要服从总体,这没有什么好说的。”
    “在战场上进行部署的时候,我们不能排座位、分果果,都想着吃肉、喝汤,没有人去想着啃骨头,那怎么还取得战斗的胜利?作为一名高级指挥员,你的视线要在全局,更要放的长远一些。”
    “我早就已经将我们此次南下的作战意图与你讲清楚了。至于这座桥保留不保留,你不能根据那一支部队所处的情况和位置,去下这个决心。而是要根据全军的总体部署和进展,去下这个决心。”
    “炸不炸掉陶赖昭松花江铁路大桥,看似一个两难的决定,但实际上这个决心并不难下。只要你对自己的部队有信心,对自己对整个战局的把握有信心,我看这个决定就不是难下的。”
    第936章 你低估了日军的疯狂
    杨震的话,让马春生微微一愣随即便明白了杨震的意思。想了想,马春生招来一个作战参谋,快速的拟定了一封电报,让他立即给二十六团发过去。马春生的这封电报写的很简单,上边只有一句话:“不惜一切代价,就是整个二十六团全部打光了,也要坚守陶赖昭并陶赖昭铁路桥四十八至七十二小时。”
    草拟完毕电报,马春生犹豫了一下之后,又在电报上重重的画上了三个三角形,这才满意的让参谋去发出。只是正待参谋转身准备将这封电报发出去的时候,却又被一边的杨震突然出声给叫了回来。
    杨震接过电报仔细看了一遍上面的内容之后,却是摇了摇头道:“这封电报,你发的有些草率。扶余和前郭境内的几个师,目前的进展怎么样,你这个代司令员心中有数。但是今后中线战局发展的预测,你现在心中有没有数?”
    “四十八小时至七十二小时,也就是两到三天的时间。我现在想要问问你,这两到三天的结论你是怎么得出来的?是准备边打边看,还是准备在这两到三天之内,将二十八师团在松花江以西主力彻底的消灭?两天,不,三天之后,你准备接下来怎么做?”
    “还有最关键一点你有没有想过?整个扶余战场位于松花江干流大转弯以及与嫩江交汇处。也就是说整个扶余战场位于松花江南北两大干流的包围之下,一旦日军在扶余境内采取炸毁堤坝,以水代兵你该怎么办?”
    “你刚刚也说过,眼下正值松花江一年水量最大的时候。再加上上游的长白山区,现在普降大到暴雨,松花江的水势近一步上涨的可能性非常大。而以日军一贯的性格来说,一旦战局不利,其整个新京北防线全部动摇,日军不会介意炸堤放水。”
    “不要想着扶余战场上还有二十八师团的残部,依旧在抵抗和战斗。壁虎断尾的战术,可是日军惯用的战术。在关键的时候,他们对于自己人同样会毫不留情的。对于关东军来说,目前保住新京是最重要的。”
    “退一万步讲,就算日军不炸堤放水,但是整个扶余与农安、德惠的交通通道并不是只有一个陶赖昭铁路桥。强渡眼下的松花江的确是有些困难,但是使用渡船向江北增兵却并不是什么难事。”
    “一旦日军采取夜间偷渡的方式,从农安江面渡江增援扶余战场,你这个三十六小时之内围歼二十八师团的计划能不能完成?在二十八师团后方的纵深,日军还部署有二十九师团,整整一个加强师团。”
    “在日军之中可没有那种友军有难,不动如山的作风。除非关东军司令部真的决定将二十八师团余部彻底的舍弃,否则他们一定会全力救援的。而且日军的行动一向极为迅速,只要他们下定决心增援扶余战场,随时都可能出兵北上。至于采取什么方式,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
    “从最新的航空兵侦察的结果来看,日军在农安境内的高家店至哈拉海一线已经集结了一个联队的兵力,并在靠山以北的饮马河、伊通河交汇处强征了大批的渡船。按照参谋长的估算,日军集中的这些渡船再加上日军本身拥有的橡皮艇、小火轮,足够在一夜的时间之内,将一个日军联队以及所有的装备和驮马全部运送到北岸。”
    “我军在发现这批渡船之后,虽然多次采取空袭。但由于日军采取了多种隐蔽的战术,空袭的结果尚难预料。一旦空袭结果不尽如人意,日军很可能会强渡松花江增援扶余战场。也就是说,你在扶余战场上要随时面对多出日军一个联队的兵力。这种情况之下,你还有把握在两到三天之内,解决扶余、前郭境内的战事?”
    对于杨震一连串的反问,让马春生不由的一愣:“一号,让二十六团在陶赖昭坚守四十八小时至七十二小时的时间,是因为我认为再给我四十八小时,我绝对有把握结束扶余境内的战斗。”
    “而且我认为,即便是日军增援一个联队的兵力,现在也已经无法改变目前扶余境内的战局。当然日军也有可能调集更多的援军,但在我看来,他们能增援一个联队的兵力已经极致了。除非他们不要德惠、农安了,否则他们想要调集更多的兵力根本就不可能。”
    “现在扶余境内我军之十一师已经攻占大三井子至增盛一线,将扶余境内的二十八师团主力分割成为两段。十一师目前除了留下一部配合西进的七师主力留下来围歼第三联队,以及一部向西,配合二师主力围歼前郭境内的三十联队之外,主力正在兼程西进。同时其三十三团则就地南下,目前已经抢占松花江北岸的兴隆沟至南鹰山一线,并且已经开始沿江展开。”
    “在十一师以东,七师已经抢占新万发镇,与十一师一部将二十八师团之第三联队残部以及师团所属之炮、骑、辎、工各联队一部,分割合围在夹津沟以东大高家床子、连家窝堡、红毛屯几个不大的村落之中。”
    “而七师在攻占抵达新万发后,以一个加强营配属两门一零七火箭炮,以及一个重迫击炮连的兵力强行南下,目前已经抢占五家站至临江窝堡一线。并在五家站至临江窝堡一线,转入就地防御,以准备迎击农安境内日军北上。”
    “原在前郭境内的我二师主力,除了以一部向南攻占白庙子、王府一线,切断了农安境内之日军向前郭增援路线之外。目前已经完成强渡松花江,完成对扶余县城的二十八师团三十联队两个步兵大队,以及二十八师团部、工兵联队、骑兵联队主力的合围。”
    “眼下的二十八师团在松花江以东的两个联队以及工兵、辎重等配属部队,已经被我军分割成互不相连的三部分。其兵力现在表面上看还有两个联队以及部分非战斗部队,但是除去之前战斗的伤亡,其在前郭、扶余境内的部队眼下满打满算,还能剩下一个联队已经不错了。”
    “眼下二师一部抢占白庙子、王府一线,切断了长洮铁路。也就是说,农安境内日军北上增援前郭境内的途径已经被我军切断。而十一师一部抢占江北之兴隆沟至南鹰山一线,七师一部抢占五家站至临江窝堡并完成展开之后,日军北上渡江的路线也被我军切断。”
    “如果在昨天,日军渡江北上增援,的确会增加我军的作战难度,甚至影响到我军的总体进展。但是今天,在七师与十一师已经抢占扶余沿江几个要点并完成展开之后,日军想要再增援扶余战场,恐怕已经来不及了。我军完全可以依托松花江,对一切试图增援扶余的日军展开阻击。”
    “一号,战局稍逊即逝。我不知道日军为什么在昨天,我军完成对扶余境内日军分割之前不派兵增援。但是我知道到了今天,我军已经完成对扶余境内日军分割合围,并抢占了沿江各个要点之后,他们将再也没有增援扶余的机会了。”
    “按照目前扶余境内的敌我兵力、装备对比,以及目前敌我的态势。我有信心在最多四十八小时之内结局整个战事,完成对二十八师团主力的围歼。只要我军贯彻集中兵力、火力的优势,无论这个二十八师团怎么垂死挣扎,也没有翻身的可能了。”
    “而在榆树境内的九师,他们的进展还要快于扶余战场。他们与今日上午已经完成对第七师团二十六联队最后残余兵力的分割合围。按照九师发来的电报看,最迟今天午夜他们将完成对二十六联队的围歼。”
    听到马春生自信满满的话,杨震摇了摇头道:“老马,你有些低估日军垂死挣扎的疯狂劲头了。我现在可以明白的告诉你,之所以日军没有在昨天增援扶余战场,是因为很有可能他们压根就没有打算在扶余境内投入更多的兵力。”
    “今天上午,日军出动数十余架的轰炸机,在其驻新京战斗机倾巢出动的掩护之下,对西起前郭境内四家子,东至扶余罗家窝堡一线的松花江南岸大坝,进行了多次反复的轰炸。其投弹数量,几乎等于在其他战场上投弹的总量。”
    “虽说在我航空兵以及高炮部队的全力打击之下,日军的轰炸对松花江大坝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但是日军这一手却也给我们提了一个醒。日军在必要的时候,要比我们疯狂的多,更是不择手段的多。在需要的时候毁堤放水,以水代兵的事情他们不是做不出来的。”
    “这次日军冒着其部署在中线的航空兵全部损失的情况之下,出动自战役打响后,罕见的大机群对北松花江大坝进行大密度的空袭,其真实的作战意图已经是不言而喻。你也说过,现在松花江的水量极大。在我们已经深入到扶余纵深的时候摧毁松花江大坝,你想想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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