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光送着一家人离去,白衣剑客忽然折返回来,悄声道:“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如果觉得四千九百九十八文太贵,也可以采购保精丸,一粒只要二百九十八文,你没听错,一粒灵丹二百九十八文,同样疗效不俗哦!”
    烛火重新燃起,殿中恢复了明亮,打钟参军开始,原道长、小猪、各家掌门、各大掌柜,全都面面相觑,一时间场面很是冷清。
    顾佐有些尴尬,看来大众的接受度还没到那个时候,自己怕是有些超前了。为了今天这一出戏,他专门炼制了小型简易法阵,再购买了三颗夜明珠,花费着实不菲,结果却不如预期。
    殿后的刘武一家子则在相互抱怨,刘嫂指摘自家夫君:“顾馆主都说过很多次了,最后那个哦子向上走,你非往下降,能好听得了吗?你看,效果不好了吧?”
    刘武一瞪眼:“光说我,四千九百九十八文,你非说成四千九百九十八贯,如果不是我以内劲压住,你这声报价非把人吓走不可!”
    又把小丫头拽过来批评:“爹爹受伤了,你只蹲下来看了一眼,就说我要死了,合理吗?能认真一点吗?”
    小丫头撅着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丁九姑是做幕后技术支持的,法阵中的展示镜升降、夜明珠追光、飞刀等等,都是她在控制,此刻过来把人往外轰:“刘大哥、刘嫂,赶紧出去吧,前面都快听见了。”
    刘嫂问:“那丹药,卖得怎么样?”
    丁九姑叹了口气道:“不是很好,五味地黄丸卖了十二粒,倒是保精丸价格便宜,卖得不错,几家大药铺都采购了一些,差不多有一百多粒。”
    刘嫂转悲为喜:“那也不错了,加起来有一百贯了。”
    能卖一百贯,可以说是钟参军给了面子,他以户司名义带头购买,这才令众人跟随下单。
    原道长和小猪也下了单,但更多是出于友情赞助的原因。
    顾佐也不着急,走低价竞争的策略在这里摆着,只要试用之后发现疗效不错,肯定不愁销路,实在不行,还可以继续降价!
    灵丹发布会结束,贺客们相继告辞,顾佐先送钟参军离去,然后是元河各宗、郡城各大药铺,接着和小猪、原道长闲聊几句,他们也离山了。
    不知不觉间,庚金山又恢复了清净,顾佐回头一看,只剩利润钱庄掌柜钟大先生和春秋典当掌柜钟二先生。
    正琢磨着这两位因何不走,就听钟大先生小声道:“有点事情,咱们谈谈。”
    顾佐会意,邀请他们两位在山中树林里散步,边走边说。
    钟大先生道:“记得顾馆主是去年八月到的黑山诏,听三长老说......”
    “三长老?”
    “哦,钟参军,他在灵兽部排位第三,都称呼他三长老。”
    “原来如此,冒昧问一句,大先生和二先生,你们两位在灵兽部中是什么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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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二先生道:“灵兽部三位大长老,六位香主,我们两个是香主,都是三长老的族亲。”
    这么一说,顾佐就明白了,灵兽部三足鼎力,钟参军在其中算是一极。
    钟大先生续道:“听三长老说,顾馆主认识龙泉院吴善经道长?”
    顾佐早就有预感,这位司户参军之所以对自己那么关照,多半和吴善经有关。
    他和吴道长压根儿没见过,当日在钟参军跟前炫耀了一嘴,也是为了得到更好的关照。但钟参军给的关照大大出乎他的意料,而且从来没有为此事提过要求,顾佐如饮醇酒,越喝越陶醉,差一点就以为自己和钟参军真的很铁了。
    直到这一刻,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此时此刻,更要硬起来,气势上决不能虚弱半分。但也不能随便乱硬,话说得越满,气泡就显得越大,看上去就越虚浮。
    顾佐微笑着点点头,啥也没说。
    钟大先生当即道:“吴道长是在去年七月抵达黑山诏,八月初七离开,和顾馆主刚好错过。”
    顾佐点头:“是,未能得见,好生遗憾。原本还想去罗浮郡登门,但一直忙于道馆筹备,始终未能如愿。但愿他不要怪我,呵呵。”
    钟大先生道:“如今道馆已立,顾馆主应当有时间了吧?”
    顾佐反问:“大先生,是有事情要求到吴道长么?”
    钟大先生道:“世人都羡慕我们南疆得以受诏封国,看上去风光无限,实则压力极大,不说旁的,单就一个税赋,每年如同沉甸甸的巨石,压在我们头上,令人难以喘息。五年前,朝廷和崇玄署第三次厘定六诏税赋,我们黑山诏居于第四,每年向朝廷入缴三十万贯,向龙泉院纳赋十万灵石。南六诏缴纳的灵石,是内地州郡的四倍。”
    钟二先生插了一句:“都知道南诏毗邻南疆,容易发财,可这财也不是好发的,每年得死多少人?”
    钟大先生道:“六年前,南疆爆发兽潮,我们黑山诏位在最南,首当其冲,损失最大。五年前,朝廷和龙泉道院都核减了黑山五成的税赋,去年吴道长查访黑山,准备将灵石缴纳额恢复到十万。这是个极为沉重的负担,黑山诏无力支付啊。”
    顾佐心念电转,不敢答应,又不敢拒绝,拼命琢磨应该怎么办,一边思考一边问:“大先生的意思是?”
    钟大先生道:“不是我的意思,是钟参军的意思,也是整个黑山诏的意思,希望吴道长能减一减。依旧按之前的减半缴纳,我们也知道不可能,也不合情理,但忽然间恢复原样,黑山诏毕竟尚未从损失中恢复元气,有涸泽而渔之嫌。我们希望能够按七万缴纳。”
    顾佐叹了口气道:“如此大事,怎么就指望于我了呢?”
    钟大先生两手一摊:“没办法,吴道长很难接触,我们想过很多办法,后来又多次去罗浮郡拜访,希望他能够通融,但他连我们的面都不见。我听说不只是我们黑山,六年前受灾的永昌、通海二诏,他也没有丝毫通融,听说永昌的段别驾亲自赶去罗浮郡,想要拜会他,他提前知道消息,愣是躲起来了。那可是元婴高修啊,见他一个筑基都见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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