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有详佑军司五万左右的兵马,以及安庆泽的数千兵力堵截,后有李昊亲率擒生军的精锐猛追不舍。
    万喜率领的一万将士,凌晨出发,晌午开始厮杀,一直杀到了到了天将擦黑,期间还急驰了数百里。中间没有喝一口水吃一口干粮,更是无片刻时间歇息。
    在边杀边走到了安庆泽时,早已是人困马乏疲累不堪。
    将士们皆受过超强的锻炼,人还能勉强坚持,但胯下的战马却已是到了极限。
    至此,万喜心中暗叹了口气,看着前方堵截的西夏军勒住了坐骑。
    “大郑军士,汝等可降乎?若降,能生,不降,皆死矣!”
    阻路的西夏将领看着万喜高声呼道。
    万喜掏出水囊喝了口水润润喉咙,这才扬声喝道。
    “想让我郑军投降?哈哈!痴心妄想尔!”
    然后万喜扭头问道。
    “弟兄们,如今,前有堵截后又追兵,往南,是群山阻路,是夏州坚城和长城天险。往北,是人迹罕至的毛乌素沙漠,咱们人困马乏,干粮和清水也不多,即便能进入沙漠,也是死路一条。弟兄们,大家说,咱们怎么办?”
    “万将军,我等生是大郑人,死为大郑鬼。此身早已献于大郑,岂能贪生怕死投降西夏蛮夷?万将军且请下令,弟兄们唯死而已,又有何惧哉?”
    万喜的亲兵队长慷慨说道。
    他周围的所有亲兵,正对强敌皆是面色坚毅毫无惧色,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万将军且请下令,我等宁死不降,必于贼酋李昊血战到底。”
    “然也,大丈夫生而何欢死而何惧?能为我大郑战死沙场,吾等必会含笑九泉。”
    “就是就是,万将军下令吧!死则死矣,无需废话。大将军必会我等报仇雪恨。”
    万喜以下群情汹汹,所有将士皆是视死如归。
    万喜血染征袍,将士们也几乎均是满身鲜血人人带伤。但经过王铮特训过的大郑精锐,却依然是战意昂扬浑然不惧。
    “哈哈!说得好,大丈夫生而何欢死而何惧?死则死矣,无需废话。弟兄们,随我杀敌,以死报国。”
    “诺。”
    所有将士轰然应诺,万喜抽出鲜血淋漓的战刀目视前方:“弟兄们,跟我冲,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杀。”
    “杀。”
    万喜率领八千余大郑精锐,疯狂地挥舞着战刀,如饿狼一般嗷嗷怪叫着,轰的一声就冲了上去。
    前方堵路的,是详佑军司的普通战兵,战力较弱。若能杀透敌军的军阵,也许还有部分将士,能够逃出生天。
    双方将士驱动坐骑加速前冲,然后轰然对撞在一起,顿时人喊马嘶惨叫声一片。
    万喜浑身浴血手舞双刀左劈右砍,宛若天神降世。
    他的亲兵俱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人人毫不示弱争先恐后,守护在万喜的两侧,高呼酣战状若疯狂。
    其余大郑的将士,也是分散开来猛冲猛杀,今日已是破釜沉舟孤注一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没有一个人还会想其他。
    西夏军即便是以逸待劳,却依然不是大郑精锐的对手,可无奈他们的人马太多。就是五万头猪,想要短时间驱散了也不容易,更何况还是在泼命死战的战场?
    一番鏖战死伤遍地,可郑军将士,却始终杀不透西夏军的重围。眼看后面烟尘滚滚,李昊亲率的西夏擒生军,已经拍马追来。
    万喜甩了下头抹了把脸,然后把满手的鲜血在马背上抹了抹。
    他再次暗叹了一声,这些跟随他出生入死的弟兄们,今日只怕要命丧与此了。
    可就在此时,从详佑军司堵路大军的背后,却突然杀出了一彪人马。
    这拨人马突然从山后杀来,如虎入羊群挡者披靡。霎时就把详佑军司的军阵,搅扰的一团乱糟,西夏军军心大乱,战意暴减。
    这拨人马的领军者,正是韩庚。
    原来,韩庚攻陷龙州之后,接王铮军令,令他率军向北佯动,如有机会杀灭详佑军司的有生力量,就看情况而动。
    如若不然,就也要不惜一切代价,尽可能地阻挡住李昊的擒生军。
    王铮要奇袭兴州,他不能让李昊率领的擒生军,从他的背后掩杀。
    韩庚接令后,即刻率军出龙州,闪击拿下了石州南的西夏军寨神堆驿。
    神堆驿和石州仅有三四十里路程,距离详佑军司也不足百里。
    大郑的两万将士威胁石州,使石州和紧邻石州的详佑军司,数万西夏军一日三惊,不敢分兵宥州,拦截王铮率领的大军。
    而王铮的正面之敌,嘉宁军司却是李昊故意放开的口子,兵力已被抽调一空。这就导致,卢政率领的前锋,如入无人之境,兵不血刃地就杀出了长城防线,直扑兴州。
    李昊千算万算,他却没有料到,王铮不但没有被他逼退,却反而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他还是硬着头皮,以一支本来是要攻克边境城池的偏师,却抛弃辎重和十万边军,仅率八万卫军将士,闭着眼就急驰一千余里,杀向了兴州。
    有了韩庚这两万生力军的加入,万喜等将士抖擞精神,再次大发神威。
    详佑军司的战兵,本就不是西夏的精锐,战力本就不强。这下子被大郑的近三万精锐前后掩杀,没有坚持太久即抵挡不住,被韩庚和万喜杀开了一条血胡同。
    “万将军,你速带将士们冲过去,能换马就杀向兴州接应大将军,其他的跟随我,阻击李昊。”
    “诺。”万喜高声应答,然后带着将士们边杀边走,边走边抢夺西夏军的战马。待从东到西杀透了重围,已有四千余将士,换了西夏军以逸待劳的战马。
    于是万喜一声呼哨,号炮连声,他率领四千将士,不再管顾韩庚等弟兄们,而是毫不停顿打马直扑怀州。
    此处已是宥州东北,距离怀州还有一千多里,沿途可能还会有敌军的截击,他不敢耽搁时间。
    万喜奉令杀向了怀州,韩庚率剩下的两万多将士,却要阻挡住西夏军,将近十五万人马的猛扑。
    现在,李昊已经从高丕和万喜,不管不顾,连番拼命阻击,又连番猛向西逃的举动中,好像已经猜到,郑军依然还要奇袭兴州。
    李昊气炸了肺,他费尽神思调兵遣将,抽调大部兵力于详佑军司和静塞军司,故意放开陇西卫进攻西夏的必经之路。
    就是要在兔毛川和杀牛岭两地,一战杀的郑军大败,使郑军雁山卫和陇西卫的兵马,心生惧意不得不退兵。
    那时,留少量兵力堵死兔毛川和杀牛岭,再增兵宥州北的嘉宁军司,封死郑军所有的南逃之路,然后追上王铮所率的郑军主力,所有精锐和其他辅兵共计三十多万人马,马上合围王铮,在长城以北聚而歼之。
    如果计划顺利,战役的目的能够达到。那么,大郑的军事实力必定大减。他就有机会杀进大郑,定鼎中原。
    可是事与愿违,他亲率擒生军,的确是阻挡住了,雁山卫的兵马进入西夏。
    可郑军雁山卫的兵马虽然退回了麟州,却另有四万兵马强攻兔毛川。
    并且,这一股郑军,战法精妙死战酣战,竟然杀出了兔毛川的险要之地,大部郑军向西急驰,仅留了一万兵马拼死阻击。
    而这一万郑军有勇有谋,总是在逃跑途中的险要之地设伏,利用炸药包炸毁山头阻路。还会有数十军士爬上山头居高临下,利用霹雳炮和石块等,给追击的西夏军造成了大量伤亡,耽搁了西夏军不少时间。
    留守阻击的郑军宁死不降,直至最后一人,还会引爆所有的炸药包和霹雳炮,和追上山的西夏军同归于尽。
    导致直到现在,西夏军始终在郑军的屁股后,狼狈地紧追不舍,却即追不上郑军大队,也没抓到一个郑军的俘虏,探听不到郑军的最终目的。
    不过,李昊判断,郑军如此拼命阻击,拼命向西逃窜。他觉得,郑军不是真正的逃窜,而是要按照王铮的原计划,奇袭兴州。
    这样一来,李昊的计划就被全部打破。
    现在,他不知道杀牛岭的情况怎么样?不知道他西夏的那位奇才,是不是阻住了剑南卫的郑军?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已经抽出兵力合围王铮?
    他自视甚高,怕他的计划泄漏,就难以围歼郑军的精锐,难以生擒或者是击毙王铮。
    是的,李昊的战役目的,就是生擒或者是击毙王铮,尽歼大郑的十数万精锐战兵。
    因此,他得到消息后,虽然明知道王铮的计划是奇袭兴州。可他为免打草惊蛇,为了让王铮继续他的计划,竟然没有搜捕,兴州城内的细作暗探和内应。
    他竟然还在洪州和宥州一线,故意抽走了大部分的兵力,放开门户,让王铮轻而易举地,就率军进入了西夏境内。
    可如今,王铮不但没有,被雁山卫和剑南卫,所有将士的被阻吓退,他偏偏还硬着头皮,竟然还要奇袭兴州。他就不怕被我西夏军围歼?
    李昊觉得,没有雁山卫和剑南卫的兵马接应,王铮仅率一路兵马,根本就不可能打下兴州。
    如果是奇袭,那就难以携带大量辎重和战械。那么,黄河天险郑军怎么过?
    否则就是强攻,可兴州坚城,岂是三五天就能攻破的?何况,怀州、静州等城池的西夏军,也会拼死阻击王铮的行动。
    可李昊还不敢赌,兴州是他的都城,他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大郑在兴州的细作和内应,现今依然还在城内,留守兴州的将领和其他文武大臣,也不清楚前方的战况。更不清楚王铮的奇袭之策,和李昊的军事计划。
    和王铮一样,因为担心计划泄漏,李昊的战役计划,到现在,还是仅有他和那个人,两人知道详情。
    万一王铮再出奇谋,真的拿下了兴州,那他就全完了。
    李昊不敢轻视王铮,王铮是个鬼才,是个比他西夏的那位奇才,还要妖孽了许多的变态。
    于是乎,李昊率十五万兵马,拼了命的,想要杀透韩庚两万多人马的拼死阻击,想要尽快追上王铮奇袭兴州的兵马。
    而韩庚接到的军令,却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阻止李昊接近怀州。
    双方人马在安庆泽以西,嘉宁军司以北,毛乌素沙漠以南的,这个荒无人烟的戈壁滩上,展开了一场殊死恶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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