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近,事情就多了。各种茶话诗会,亲朋的聚会,军中同僚的走动等等。
    那些还是私事,公事也不少。
    今年的军事行动总结,明年的军事安排。王铮身兼尚书省右仆射之职,是一个也很重要的位置,综合司今年政务的总结,明年政务的规划等等。
    王铮在家也很忙,忙的脚打后脑勺儿。
    这天,他正想凑个空给肖燕燕写信,倾诉一番对她的相思之苦,小李公公又慌里慌张地让他上朝议事。
    “我议个狗屁的事,我还是个罪囚好不?小李公公,你回去给我丈人说,我还在坐牢,行动不自由,去不了。”
    王铮坐在书房里没动弹,他没好气地对小李公公说道。
    是的,他虽然大婚当天就被放出来了,可皇上还没下,查无实据把他无罪释放的圣旨。
    也就是说,他现在还是待罪之囚。
    但他大婚后,又是参与酒会诗会,又是参与家宴,又是和呼朋唤友小聚大醉,还曾经在被人请去听过看过几次歌舞。
    他这个罪囚,实在没有一点罪囚的样子,太出格了。
    小李公公闻言左右看了看,王铮的书房里窗明几净,各类书籍和奇珍异宝,摆设的规规矩矩。
    地龙烧的很旺,热气扑面。他身穿轻薄便装,面前是一壶极品贡茶大红袍,茶香熏人欲醉。
    而王铮的身后,小丫环玲儿在给他揉肩,他的身下,珑儿在给他捶腿。这一对儿一卵双生的双胞胎,天姿国色世间难寻。
    明明是在福窝里的王铮,居然说他是个罪囚?小李公公不信,换谁都不信。
    好吧!按规矩,他确实还是个罪囚。可规矩是给别人定的,他啥时候规矩过?皇上啥时候按规矩对待过他?房相吕相和所有大臣,谁又对他规矩过?
    你说你是罪囚,那你咋不回刑部的监牢?你咋比所有人都清闲?你咋还这么享受?罪囚的脸上都赐的有字,你脸上的字呢?
    罪囚会被严刑拷打,你身上的伤呢?
    罪囚都会被抄家,你家的产业咋越来越多?你作为罪囚,咋还出了大牢娶了婆娘?
    好吧!皇上和他女婿闹着玩,想等王铮哪天再犯了错,再把他抓进大牢时,就懒得下圣旨了。可现在却被王铮抓住了把柄。
    但这些话,小李公公心里想想可以,却是不敢说出口的。
    “大将军呐!你快和奴才走吧?皇上和所有大臣,都快被逼到墙角了。大将军不去的话,皇上就下不了台,皇威就会大损,也就会失了咱大郑的国威啊!”
    小李公公愁眉苦脸央求道。
    王铮闻言一愣:“咋?皇上和所有大臣,会被别人逼到墙角?是谁这么大胆?他不想活了?”
    “是西夏使者,和一个不知道什么国家的使者。”
    “咋还不知到是哪个国家的使者?”王铮大奇问道。
    按道理,所有使者前来递交国书了啥的,必须先验明身份后,才能上朝朝见皇上啊?
    “礼部说那两位使者,是大食来朝见我天朝上国的,可他们说的话,却又不像是大食话,没人能听得懂。再者,那位西夏使者,说的话言辞犀利咄咄逼人,硬要娶恒安公主为妻。皇上没了办法,这才让奴才来请大将军。”
    “娘里个腿儿的,西夏使者还敢来我大郑?走走,马上走,娘里个腿儿的,我捏不死他我。”
    王铮闻言大怒,当即起身就走。
    小玲在后面连忙喊道:“老爷别急,换了衣服再走。”
    王铮没听到,听到他也懒得换衣服。
    到了太极殿外,王铮发现,竟然有五名破衣烂衫,披着麻袋片的异族乞丐。这个让王铮大是好奇,大郑的皇宫,啥时候乞丐也能进来了?
    可那五名乞丐,正被金甲武士监视着跪在地下,有人稍有异动,马上就是劈头一顿皮鞭。那几位乞丐被打的嗷嗷惨叫。
    王铮一皱眉:“别打了,他们都够惨了,你还有没有点同情心?”
    那名金甲武士扭头一看,发现居然是一位布衣青年在管闲事,他勃然大怒,张嘴就想骂抬手就想打。可他身边的另一名武士却拉住了他,伏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然后,那名金甲武士马上就神色大变,啪地给王铮行了个规规矩矩的军礼。
    “诺,卑职谨遵大将军吩咐。”
    “给他们点吃的喝的。”
    “诺。”
    然后,王铮在那几个异族乞丐感激的目光中,走向了太极殿。
    来到太极殿时,正有大臣为了维护国威,在和西夏使者辩论,等王铮进入太极殿,大殿里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哈!救兵来了,这几位使者就交给杀神收拾吧!
    王铮进入大殿,躬身给皇上郑成行了礼,等皇上一摆手,他直起身,就围着那四位使者转起了圈儿。
    来人一共是四人,王铮观察,西夏和大食各两人。
    西夏和大食的使者一脸懵逼,不知道王铮是个什么来头。
    说他是大郑的朝臣吧?他身穿便装,年纪也还太轻。
    说他不是吧?可他刚进入大殿,朝堂里的所有人,已经再也不是如临大敌,而开始各自捋须微笑。
    很显然,这些大郑的朝臣,没一个不认识他的。
    能让所有朝臣都认识的年轻人,肯定不是一个普通人,可他,咋穿着一身便装呢?
    王铮一连转了两圈儿,把西夏的两位使者看的心里发毛,不自禁地,心里就一直打鼓。
    “敢问敢问,先生是何人?官居何职?”
    西夏使者出声问道。他是实在受不了王铮,一直阴恻恻地对着他转着圈儿微笑了。
    王铮不说话,却是‘呵呵’一声冷笑,然后对着那个来自大食的,高鼻深目蓝眼珠的怪胎看了几眼。
    王铮觉得,这个使者应该不是大食人,大食是后世的阿拉伯国家,是阿拉伯人。
    可这个使者却是蓝眼珠,头发也是自来卷,还有些微黄,虽然皮肤有些黑,却应该是晒的,他的真正肤色,应该是白皮肤的白种人。
    怎么看,他都应该是来自于后世的欧洲人。
    再者说,他身穿黑色的,带着一个帽子的宽袍大袖服装。
    而这位主使的侍从,却是披着一个破麻片,里面的衣服也是又脏又破。
    两人的脸上还稍微干净,可他们露出来的其他肌肤,却是脏兮兮的。很显然,他们进宫之前才洗了把脸。
    王铮觉得,这位主使的外罩,是进宫前为了体面才穿上的,他的侍从,却是连一件体面的衣服都没有。
    还有,两人面黄肌瘦营养不良,一看就知道,他们俩不知道多少天,都没吃过饱饭了。
    最主要的是,王铮在审视两人的这一小会儿,他们已经在胸前,画了好几个十字架,口中还喃喃自语,王铮依稀听见,像是在说‘阿门’。
    综合各种情况,王铮觉得这两个人,应是欧洲的天主教徒。
    至于礼部说他们是来自于大食,有可能,他们原来确实是在大食传教,后来想打开大郑的市场,来大郑发展下线,这才不惧万里之遥,费劲辛苦来到大郑,想要传播天主教的。
    王铮一言不发,两位貌似传教士的乞丐也是心里忐忑,他们只是在胸前鬼画符,嘴里嘟嘟囔囔,听不清说的啥。
    “古德猫拧?”
    王铮突然看着站在前面的乞丐说道。
    那位传教士闻言,突然抬起头,手指也不画了,傻了似的看着王铮。好一会儿才张口说道。
    “古德猫拧。我啊油?好看有睡死盼色?(who are you? how can you say spanish?)”
    皇上懵逼了,房相吕相和所有在场的大臣,都懵逼了。
    古德猫拧?猫拧都能听懂,虽然说猫一般都是抓或者挠,猫打架还用拧的,今日还是第一次听说。
    但古德是啥意思?难道时姑的?难道是姑的猫?难道是姑的猫被谁拧了?还是姑的猫拧了别人了?
    还有,这头猩猩叽哩咕噜的说的是啥?
    ‘姑的猫拧了,我啊油。’娘哎!猫没啥拧了,去拧油,它就不怕湿了爪子?
    ‘好看有睡死盼色。’啥意思?谁好看了?你这个大猩猩好看?
    王铮再是喜欢老男人,他也不可能看上你啊!还想让王铮睡死你?光是大郑的男人他都睡不完,他会睡你这头浑身黄毛的大猩猩?他的口味再重,也没到人兽不分的地步吧?
    礼部的官员却是大惊失色。
    王铮这厮,竟然还会大食语?我滴个娘哎!他到底有啥是不会的?
    那位乞丐的话王铮没听懂。他会的是后世的英语。可现今这个乞丐说的,却是古代的英语。并且还说的又快又急,他就更难理解了。
    王铮甚至都不知道,这个乞丐刚才说的,到底是不是古英语。他也不清楚,现在欧洲通行的普通话,到底是哪一种语言。
    “你慢点说,(you slowly said)你是哪里人?(where are you from)?”
    王铮的话,那个乞丐估计也有点听不懂。他歪着头捏着下巴,想了半天才说到。
    “what you say?”
    这句话乞丐说的较慢,王铮听懂了一个单词,you。
    古英语是古英国人,受古德国、古法国的影响后创立的英语。古英语里,有很多古代德语和古法语的影子。
    只会后世简单英语的学渣王铮,能听懂这个乞丐说的几个单词,已经很不错了。
    “你是哪国人?”这句话,王铮还是用英语说的,说的很慢。
    乞丐又仔细推敲了半天。
    “the greek,西--辣,西--辣,若麻,懂若麻。冻-蒸-脚,舔-猪-脚。”
    乞丐竟然还会一点大郑话,他连说带比划,王铮想了半天,总算是明白了一点。
    他估摸着,这人就是传教士。西辣应是希腊,他是希腊人。
    若麻,应该是罗马,罗马帝国,是一个延续了一千多年的大帝国。
    冻-蒸-脚,王铮思索半天才明白是啥意思,应是东正教。
    舔-猪-脚,应是天主教。
    他应是来大郑传播东正教的,而东正教,是天主教的三大教派之一。
    王铮和这个传教士说话太费劲,也就懒得和他说了。
    对于各种教派,王铮是不赞成,但也不反对,适当控制,任其发展,人有信仰自由,他不想管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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