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皇上为啥只给我十万将士的兵权?打大仗时,十万将士怎么够?”王铮看着圣旨,皱着眉头说。
    “你还想要多少?老夫为大郑南征北战东挡西杀数十年,现今还没有调动一兵一卒的权利。皇上已经对你太好了,这已经是破例,你等着吧!老夫估摸着,不出今晌午,那些御史言官,肯定都会吵吵给你调兵权这件事。”
    王铮恶狠狠说道。“才十万将士的兵权,老子还嫌少呢!那些言官还敢找茬?娘的,谁敢找茬我弄死他我。”
    旁边不远的兵部小吏,闻听王铮恶狠狠的话缩了下脖子,悄悄退了出去。
    “大将军,其实也不少了,”陈琦凑近王铮,挤挤眼努努嘴,神色怪异地说道。
    “先有十万,还可以再有十万呐!”
    “啥意思?”王铮不解,不就是十万吗?怎么还分先有再有?
    “大将军,圣旨的意思,不是让你的一生,就调动这十万将士一次吧?”陈琦老奸巨猾,笑意诡异。
    “是啊?怎了?”
    “那就是说,你最多,一次只有调动十万兵马的权利。”
    “不错。”
    “哈!那不就得了。大将军,今日松江卫需要援军,你一个都别多派,最多十万将士,马上就可以调过去啊!”
    “说来说去,不还是十万吗?”王铮意兴阑珊道。
    “大将军别急,明日,假如松江卫仍需援军,或者是陇西卫需要援军,你还可以再派兵马,也是别超过十万,就不算违旨。”
    王铮闻言大喜,却仍有些担心。
    “还能这样?可这么做,和圣旨的本意相违背,这不是钻了圣旨的漏洞吗?”
    陈琦哈哈一笑,然后继续小声说道:“谁又知道,这不是皇上故意留的漏洞呢?”
    “哈!老陈你真厉害,你们这些文官,花花肠子就是多,这么小的漏洞都能被你抓住。”
    代老将军哈哈笑着赞叹道。
    陈琦尴尬一笑,直接忽略了代老将军的话。
    “陈相你可别坑我,这么做,行吗?”
    王铮仔细看了看圣旨,认真品味了半天,仍然有些不放心,他不敢仅凭陈琦的一句话,就钻圣旨的空子。
    “你又不是老夫的女婿,我坑你做啥?”陈琦嬉笑着说。
    “我要是你的女婿,你就更不能坑我。快给我分析分析,圣旨到底是在暗示我可以多次调兵,还是就规定我只能调兵一次。”
    “嘿!你看,皇上赐你天子剑是吧?天子剑是身份和权利的象征。身份就不说了,权利就是,你只有在使用天子剑时,才有调兵权,和你的大将军上柱国无关。这一点,也让和你同职同衔的代老将军和马提督无话可说。”
    听到这里,代老将军‘哼’了一声,气呼呼地扭过头,不看王铮那张让人生厌的小白脸儿。
    “可圣旨却没说,这把天子剑你只能使用一次,更没规定你何时可用何时不可用。那就是说,你需要用天子剑调兵时,就祭起天子剑行使职权,第二日再需要时,就再祭起天子剑一次。不使用天子剑时,你就还是个辅国大将军上柱国,是和代老将军一样的虚职,只可议事无权调兵。王大将军啊!你哪个老丈人高明着呢!他这么做,是堵住了所有人的嘴,让别人都无话可说啊!”
    王铮大喜:“哈!要真是这样的话,这把天子剑还真管用,嗯!那老头儿还不错,算了,今日就饶了他了。”
    代老将军和陈琦闻言大汗。
    不过,王铮说饶了的那老头儿是他老丈人,并不仅仅表示皇上,两人直翻白眼,却也无话可说。
    谁叫这家伙好命,娶了洛阳公主为妻呢!
    有一个当皇上的老丈人,果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果然改变了皇上对他的看法。
    看来,这厮平时,没少对郑妽那丫头吹枕头风。
    “可是,那老头儿为何不让我去松江卫?我亲领十万人马去助阵不是更好吗?”
    王铮还是一心想去松江卫,他总担心,曹显按照自己给他的信里说的去做,不会随机应变的话,将士们会伤亡太大。
    王铮一说这个,代老将军就更生气了,他先是冷哼一声,然后撇着嘴不满地说道。
    “上京离不开你呗!老夫和程霸被蒙辽打的如丧家之犬。可你却能迅速扭转局面,解了上京之危不说,还用极少的兵力和极短的时间,就把蒙辽赶出了大郑全境,上京必须由你镇守。皇上觉得老夫老了,难当大任了。”
    “哈!我咋觉着,代老将军这话,有点酸溜溜的呢?”
    王铮开了一句玩笑,看到代老将军瞪目斜眼满是不忿的表情,就走进代老将军问道。
    “代老将军,我能指使的动你吗?”
    “那要看啥事儿,私事老夫义不容辞,公事你我平级,你凭啥指使老夫?”
    代老将军瞪着牛眼反问王铮。
    “凭天子剑呐!”陈琦插话道。
    他已经从王铮的话里感觉到,王铮有想法。
    代老将军闻听天子剑,顿时就蔫了。
    “你要动用天子剑,老夫老夫,唉!确实不敢不听。”
    王铮看了看地图,阴恻恻地一笑,然后轻声说道。
    “代老将军,想不想报仇?报你和程副督镇守的松江卫,被蒙辽旬月即打得稀烂的大仇。”
    代老将军听到王铮的话,先是瞪着王铮愣了一下,然后就醒悟过来,他腾地站起身,神色异常激动,哆嗦着嘴唇对王铮说道。
    “王大将军,你曾在哒突的万马军中把老夫救了出来,为了避免闲言碎语,老夫平时不能说。但是老夫一直都很感激你,你的所作所为,也均让老夫很佩服。上一次蒙辽入境,把老夫和程霸镇守的松江卫打得稀烂,导致蒙辽兵围澶州,导致我大郑的国都上京,前所未有的危及,差点导致我大郑迁都。”
    代老将军由于太激动,说话就急了些,竟然有些微微气喘。
    “自那之后,老夫和程霸声名扫地,在众同僚面前再也难以抬起头来。王大将军,你假如能使老夫能报仇雪恨,使老夫一生的威名能得以保全,老夫今生还会和你不对付,但来生,老夫必结草衔环,当牛做马以报王大将军大恩。”
    “代老将军言重了,你我是同僚,谁救谁谁帮谁,皆属于应有之事,都是为了大郑为了皇上尽一份心力。我屡次说过,上一次的事情不怪你和程柱国,主要是大郑的国策出现了问题。什么报恩不报恩的,代老将军再也休提。”
    “王大将军可有什么想法?”陈琦插嘴道。
    “是这,”王铮扭身看向墙上,那幅挂着的燕云十六州的大地图。
    “是这,收复那些城池的全是硬仗,收复后还要派兵驻守,而现今的蒙辽,由于肖太后那个老娘们儿的励精图治,正值国力最强盛之时,军民也比较团结。仅凭曹显的那二十万人马,确实太少了些,太难打。”
    王铮扭回身看着代老将军,第三只眼肌肉纠结逐渐狰狞,他神色狠辣地一拳砸在桌案上。
    “所以,我想让代老将军,带领这十万人马前去松江卫助阵,协助曹显等人,迅速攻克燕云十六州,一雪前耻。还是那句话,胆敢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
    陈琦闻听王铮所言,马上又是激动又是欣喜地说道。
    “此法甚善,代老将军老当益壮,前些年,因为我大郑极缺战马,军事也全是以固守坚城为主,代老将军没有轻骑,不善野战也有情可原。但代老将军攻城却是一把好手,当年,代老将军跟随太祖东征西讨之时,没少攻破敌军的坚城重镇。”
    “王大将军,可可确是想让老夫报仇雪恨?你可莫诓老夫?”
    代虎代老将军还有点不相信听到的话,他神色复杂,又是担心害怕王铮诓他,又是充满希冀地问道。
    “这种军国大事,我怎敢随便胡说。”
    “那就请王大将军下令吧!”代老将军闻言立马挺胸抬头朗声说道。
    军中无大小,只有上下级之分,下级必须严格听从上级的指令。
    即便下级认为军令是错的,也必须遵令执行。要不然,被当场砍了脑袋也不冤枉,事后朝廷也不会追究主帅的责任。
    王铮和代老将军,以及和陈琦都是平级。但王铮只要祭出天子剑,他现在就是代老将军和陈琦两人的上级,两人就必须听令行事。
    “请王大将军下令。”陈琦也抱拳说道。
    没办法,王铮不祭出天子剑,即便是他这个兵部尚书,也不敢抽调任何地方的军队。
    平时军队的调动,必须有皇上批准,有房相签字盖上大印才能执行。
    王铮闻言,他最知道争夺燕云十六州的战事即起,援兵刻不容缓。于是他当即平举起右手中的天子剑,朗声说道。
    “那好,代老将军和陈琦陈尚书听令。”
    “末将在。”两人均是自称末将。
    代老将军本该这么称呼,可陈琦是个文官,他也这么说就有点不伦不类。
    但现在的大郑,从皇上到官员再到普通的百姓,均是怎么随意怎么来,还没有大明朝时,那么多严苛复杂的规矩礼仪。
    “本大将军携天子剑令:着陈琦即刻抽调卫戌上京的十万兵马,由代老将军率领,尽快赶赴前线,协助曹显曹提督,收复燕云十六州诸城,不得有误。”
    “诺。”
    “接令。”
    两人躬身回答接令。
    “陈相,抽调的兵马,以萧寒萧柱国刚刚聚集的那些兵马为主,另外,让萧寒萧柱国,以后再从内地各州府,继续抽调兵马卫戌上京。哈!上京的卫戌兵马,可随时调往别地,这个办法不错。”
    “嗯!确实不错。”陈琦也额首笑道。
    “代老将军,去了前线后,诸事多和曹提督商量着来,别拿着你的上柱国身份压他,更不可质疑他的军令。代老将军,有很多事,我不好明说,但你应该懂得怎么做。”
    王铮说的是,曹显完全是在执行他的计划,用的法子也全是他教给曹显的。
    代老将军如果以他上柱国的身份钳制曹显,他不能报仇雪恨不说,还会毁了王铮收复燕云十六州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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