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在湖水中的青黛回头发现杨巍已经走远的时候,只觉得浸在身上的湖水更凉了,泡得她的一颗心从里到外都冷得彻底。
    自那日在杨巍院子中被杨巍撵走后,她又有十几日没见过杨巍,眼看着回京的日子渐近,不想轻易放弃的她好不容易盼来了这次皇上设宴。她从待在大厅的传讯蜂那得知杨巍提前离席去了水榭的消息,一路躲着宫人摸到了水榭,没想到不仅一丝收获都没有,还平白遭了一番罪。
    拖着湿漉漉的身子疲惫地爬上岸之后,她随手捡了一根树枝,心惊胆战地一边拨开身前的草丛,一边疾步往卫渊的院子走。
    一阵微凉地湖风吹过,她打了个哆嗦,忽地发现右手方向一条青黑相间的蛇正趴在草丛中,碧色的眼在夜色下绿油油的。她咬着舌头忍下尖叫,捂着剧烈跳动的心,小心翼翼地绕过那条吐着信子的蛇。
    等到她一路躲躲藏藏,一身冷汗地回到屋子里的时候,一股委屈才后知后觉般突如其来地升了起来。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现在却为了生存在这个陌生的朝代做着自己根本不擅长的事,卑躬屈膝,担惊受怕,被推下水,还被骂得如此难听……
    泪珠吧嗒吧嗒地落下来,她却连擦一擦的功夫都没有,一边任由它落着,一边飞速换下湿透的衣裳,穿上侯府的丫鬟服,急急将湿漉漉的头发擦得半干,重新绾了起来。
    她将湿衣服恨恨扔进铜盆里,在心中暗骂,杨巍真是块粪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啃得她牙都要嘣了!
    往湿衣服上重重锤了几拳后,青黛才发现她把自己也骂进去了,又恼恨地揉了几下手中的衣衫,才冷静下来。
    她用衣袖狠狠擦了一把微红的双眸,自怨自艾、悲伤难过没有用,生活还是要继续。
    系统面板中的剩余天数再次掉到了两位数,既然杨巍那条路走不通,那只能……
    院门外传来隐约的动静和人声,她将装着衣衫的铜盘往床底下一塞,抿了抿额角的鬓发,手心紧紧攥了一下,才转身朝外走去。
    才走到院子里,便看见卫勇提着一盏气死风灯,在他身前半步走着的男人身材高大,一张冷峻英挺的面容在微弱灯光的照映下多了几分清冷。
    在宴席上被几个同僚连番敬酒,卫渊不得已多喝了几杯,已是有了些蒙蒙醉意,此时抬起头,看到立在廊檐下翘首望着他的清秀少女,不自觉加快了脚步走进去。
    待两人都走进去,卫勇很有眼色的掩上屋门,立在一旁守着。
    青黛随着卫渊绕进了东厢房,见他立在屋中看着自己,默默垂头走上前去,为他脱下身上的外袍。
    少女细白小巧的脸近在咫尺,那微红的眼尾便如雪上红樱般显眼。
    粗粝的指腹轻轻拂过她的眼角,男人的声音低沉醇厚,如同他喷洒出来的带着微醺的气息,“哭过?”
    少女替他将外袍挂在龙门架上的动作一顿,转过身拿着浸过温水的帕子,轻柔地替他擦脸,“回侯爷,奴婢没哭。”
    她抬着脸,纤柔的手指带着软布摁在他的面颊上,让他更清楚地看到了她的神色,眉眼间漾着轻愁的楚楚。他蹙了蹙眉,心中有股难言的燥热。
    “你该清楚,即使今夜我带了你去赴宴,你也只能站在我身后……”
    “不是的。”
    细嫩如小葱般的指尖忽地掠过他的薄唇,她似是懊恼自己的失言,垂下眼帘,“不是的,侯爷。”
    “那是如何?”他眉头皱得更紧,干脆抓住了一直在他眼下晃荡、让他心神不定的那截白玉般的皓腕。
    樱粉色的唇瓣被她的贝齿咬出了深红色的印子,她微微张了张口又闭上,就在他要不耐烦的时候,少女细弱的声音响起,“……侯爷还是嫌弃奴婢在那等地方待过罢?”
    “为何还说这样的话——”
    “在那之后,侯爷未曾碰过奴婢一个指头!”少女似乎狠下了心,紧紧闭上了眼,长如鸦翅的睫毛在眼睑下不停颤动,声线中带着透彻的悲凉,让卫渊狠狠怔了怔。
    在一片寂静之后,男人终于开口了。
    “非是我不碰你,是你不愿。”
    她猛地睁开眼,那双欲语还休的含情目噙着急切,她摇着头,语无伦次地道:“不是,不是的,奴婢非是不愿……奴婢愿意,只是,只是——”
    宽厚的大掌抚在她单薄的背上拍了拍,卫渊心中升腾起浓郁的期待,沉沉道:“你说,我听着。”
    她吸了一口气,“奴婢原先觉得奴婢不过是个身似浮萍的下人,若是怀上了侯爷的孩子……奴婢不忍他背着婢生子的出身过一辈子……”少女神色落寞,细白的手指似是无意般紧紧抓着男人衣袖的一角。
    卫渊成婚纳妾多年,侯府内没添过一儿半女,给通房的避子汤早停了。未曾料到她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他怔愣了一瞬,心中触动,低声道:“我自己的孩子,我自会心疼,你不必杞人忧天。”
    她抬着头,光嫩的肌肤在夜色下宛如剥了壳的鸡蛋,秀美的瓜子脸和尖尖的小下巴惹人疼爱,盈盈的眸光中满满地只盛了他一个人,那张樱桃小口中却吐出让男人热血沸腾的大胆之词:“侯爷说得是,所以奴婢想明白了,奴婢想伺候侯爷。”
    少女目光柔柔地看着他,抬起了在灯下莹白如玉的手,他发现那只手有些微微地颤抖,缓缓捏住了她的衣襟,轻轻扯开。
    粉色的外衫下是雪白的里衣,最里面那层是一抹嫩黄,那浅浅的黄上面,是让人呼吸都为之一滞的凝脂般的雪堆。
    “侯爷,您若是不嫌弃奴婢,便碰奴婢。若是嫌弃,奴婢便再也不会出现在您面前。”
    轻婉甜濡的声音带了一丝诱人,卫渊却只能看到眼前之人那细长白皙的脖颈,和往日里藏在衣襟中的精致锁骨、嫩白双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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