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后的谢衍果然断片了。
    身体的反应做不了假,她昨晚定是被周游酱酱酿酿再酿酿酱酱,她眼睛睁开缓了好一会儿,才从那种视线发飘的状态中回魂。
    转头往床侧一看,哦,周游已经上班去了。
    床单被套果不其然已经换了新的,身上清清爽爽,也不知道勤劳的小蜜蜂周游昨晚到底几点才睡。谢衍速度缓慢地下了楼,从二楼下到一楼的僵硬感让她严肃思考给家里装个三层电梯合不合适,然后在厨房看见温在锅里的青菜粥和糖三角。
    肯定不是周游做的,但好歹给她留了一份。直觉告诉谢衍,虽然周游不一定原谅了自己,但应该是不生自己的气了。
    原谅是完全翻篇,而不生气可能只是算了。人的一生遇到的绝大多数耿耿于怀的事,到最后其实都是算了。
    就像早年那些或好或坏的事情,如果不是牵扯到闻听,可能她也就算了。
    周游是一个不那么好也没那么糟的丈夫,她也不会再有时间和精力和另一个人磨合出彼此舒适的婚姻状态。谢衍把碗筷塞进洗碗机,看向外面大亮的天光,回忆起昨天和闻听的点点滴滴,心情有种奇异的平静。
    大约她在挽救闻听的时候也在挽救自己。
    和谢衍猜的一样,周游晚上回家的时候确实看不出生气的样子了。两人之间的气氛和以前无数个晚间一样稀松平常,吃晚饭,周游收拾桌子,如果不忙,他会和谢衍一起看会儿电视,聊聊天说说话,然后上楼看书,时间差不多了就去洗澡换睡衣,躺床上时继续和谢衍说这说那,有需求就做,没有就继续聊天,直到彼此困了互道晚安。
    没有什么甜言蜜语你侬我侬的日常,谢衍要是忽然对周游态度特别好,甜甜腻腻说什么小情话,如果不是为了把他拖上床,那八成是她干了什么坑到周游的事,又或者是打算干什么坑周游的事,这还不如平平淡淡的态度让周游安心呢。
    至于周游,他真的特别踏实过日子,既然结了婚,那他的一切自然和妻子共享,可也正因为如此,他也没有多余的东西可以送给妻子做惊喜了。
    年轻时已经尽情地意乱情迷过,到了他们这种老夫老妻的阶段,分享欲才是最不可失去的东西。
    周游确确实实是这么想的。
    但是架不住有个会来事的谢衍。
    今晚他本来在书房看书,谢衍忽然敲门进来,手里拿着一瓶玫瑰精油,深情问他洗完澡需不需要提供按摩服务。
    他这个直男要什么精油按摩,还是玫瑰精油。周游扫了一眼那瓶精油:“多少钱买的?”
    “团购了四瓶,五万多。”
    周游一听这价格就知道了:“你这是单方精油,不能碰皮肤。”
    “知道啊,我等下拿其他油稀释。”谢衍眨眨眼,绕过书桌走到周游旁边:“老公,需要亲亲我提供服务吗?”
    谢衍就穿一条普通的丝绸睡裙,但是谢衍那身材,再普通的睡裙穿在她身上都是极致性感。尤其是靠着书桌拧过腰侧着对他的线条,当真是山峦起伏,波涛汹涌。
    她就微微弯下腰,半笑不笑地看着周游。
    周游被她那眼神看得,感觉自己没穿衣服。
    他倒也不紧张,把看到一半的书倒扣在桌面,想了想又把它合上了——人贵有自知之明,他今晚应该是看不成书了。
    他抬起眼,坐在椅子里看着站在他旁边的谢衍:“按摩服务就不需要了,但是别的服务可以。”
    她都要用眼神把他生吞活剥了,周游居然还能稳得住和她“商量”。
    但谢衍就喜欢周游身上这股劲儿。就是那种说话声音很温柔甚至带点笑意,但是眼底却特别平静,平静得几乎没有感情,直直看着你时反而让你自己产生无所遁形的狼狈感。
    完全展露性格上的冷淡锐利,但是相貌上的俊秀斯文又调和了这种锐利感,最终糅合成一种令人欲罢不能的吸引力。
    反正谢衍百分百被钓。
    她单手伸出,摘下了周游的眼镜。周游微闭上眼,长长的睫毛抖了抖,再次睁开眼时,那种清亮且锋利的眼神便再也无法遮挡。
    谢衍吻过周游形状优美的眼睛,慢慢擦过挺拔的鼻梁,压过唇线,顺着扯开的领口一路向下,舌头在他腹部打着转。
    周游微微吸气。谢衍心里笑了一声,腾出一只手扯下了周游的裤链,尾指勾开了他的内裤边缘。
    这时周游才意识到她要干什么,微微不安地动了动。
    跟玩他一样,几根手指缓缓插进内裤,指尖似有若无地抚摸过龟头,蜻蜓点水似的,若即若离,那种难忍的瘙痒立时让周游硬了起来,将内裤绷得紧紧。
    谢衍终于彻底扯开了他的内裤,鼓胀的性器弹起,差点打到她的脸颊。
    她抬起眼,戏谑地看向周游。
    “快点……”周游声音沙哑,抓着两边扶手的手肌肉都绷紧了。他往日里整洁挺括的白色衬衫此刻扣子大开,将掩未掩地露出窄窄一线胸膛,只那一片肌肤也白得发亮,凌乱,受人掌控的凌乱,一贯强势的人露出这样脆弱的神情简直让人移不开眼。
    谢衍不大能理解男人为什么那么喜欢口交。不过也可能是她和周游的性交经验中口交太少了,才这么容易让周游兴奋。
    但是今晚谢衍不仅给他口了,还给他做了乳交。
    饱满的双乳挤压着硬挺的性器,谢衍舌头舔舐着龟头,舌尖在马眼处钻啊钻,耳边是周游难以忍耐的喘息声,断断续续的,带着点崩溃的哽咽。
    周游的情欲没那么容易调动起来,但是调动他的人是谢衍,那就完全另说了。更何况眼前还是乳交+口交的超豪华感官盛宴,这样的场面大概只在周游的暗暗脑补里发生过。
    没办法,正常男人喜欢巨乳可不仅仅是因为摸起来好摸,舔起来好舔。
    脚边一声轻微的碰撞声,谢衍微微向那看过去,发现自己弄翻了那瓶玫瑰精油。
    初夏的温度适宜,精油无法结晶,清亮微黄的液体缓缓流出瓶口,浸湿了地板。
    谢衍蹲在办公桌底下,在阵阵馥郁的玫瑰香气中,把周游舔上了高潮。
    她把精液吐到面纸上,向周游吐着红润的舌头:“精液的味道真不好。”
    她的双乳还袒露着,嫩红的两点点在雪白的乳肉上,娇俏可爱。周游看着她的身体,喉结动了动。
    所以那天晚上她躺在周游的办公桌上被干得潮吹了好几次,内裤都湿透了,周游这个混蛋,把她内裤脱下来,又非说她真空,如果不把她填满他不会让谢衍出这个房间……
    于是这就是谢衍和周游的日常了。大部分情况下都是和谐模式,偶尔拌几句嘴,或者是谢衍单方面人参公鸡,周游完全不以为意,毕竟夫妻俩性生活足够和谐,那么生活中的矛盾都不算矛盾。
    他们之间最大的矛盾已经解决了。
    闻听去国安局接收调令的时候,沉佑之还躺在北京的医院至今未醒。沉家大大小小的人物全聚在医院,沉佑之的母亲更是哭晕了好几次。一对中年夫妻前来探望,他们家和沉家几代相识,隔着透明玻璃看着毫无生息的沉佑之,他们也不禁叹息着摇了摇头。
    离开之后夫妻中的先生唏嘘:“沉佑之如果醒不过来,沉家可怎么办呢?”
    太太表示不解:“沉家子女那么多,难道没沉佑之不行?”
    “沉家儿子虽然多,但是要么学艺术,要么从商,但唯一能和周家搭上边,保证他家延续着圈里地位的,是沉佑之。哦不,还有一个,”先生忽然想起来,“沉毕语。但沉毕语是沉佑之的叔叔,年轻一辈里还是只有沉佑之。沉佑之如果一直这样,那么周部长愿意提携沉家,估计也就截止这一代了。”
    周部长就是周伯铮,他现在已进入我国最高七人,职位之一是某部部长。
    太太疑惑道:“虽然沉佑之醒不过来,但也没说他永远醒不过来。再说了,周部长就算放弃了沉佑之,也不可能就不管沉毕语了,沉毕语和他孩子可都是周部长的亲戚。”
    先生说:“是,沉毕语和周部长的儿子确实是正儿八经的姨表兄弟,但沉毕语生的是女儿啊。女儿有什么用,养得差不多了还不是要嫁出去。”
    这话太太就不爱听了,她直接上手狠狠拧了一把先生的胳膊肉,先生哎呦一声痛呼。太太数落他:“收起你那点小脑瓜,你也不想想,真正跟周家有血缘关系的只有沉毕语那一支,如果沉家还想维持住和周家的关系,他们就必须培养沉毕语的孩子,还得是大力培养。”
    先生揉着胳膊:“离谱了,那小丫头以后出嫁就是别人家的人,孩子从父姓,就惠及不到沉家,沉家怎么可能花力气培养她?再说了,沉家更重视儿子你也不是不知道。”
    不是说完全不重视女儿,而是儿子和女儿能得到的待遇天差地别。小时候兄弟姐妹们争吃的争玩的,长辈们会教导兄弟要让给姐妹,因为这只是礼貌友让,但是成年以后,家族的核心资源永远只会倾斜向男性。这是延续至今的传统操作,只是沉家表现得格外明显。
    “她为什么就非得是嫁人,而不是招赘呢?就冲着沉俪之的爸是市局长,多的是人愿意当上门女婿。再不然不嫁不娶,就像靳丛云主席和他夫人的双胞胎儿子,一个叫靳航,一个叫雍华铭,一个从父姓一个从母姓。现代社会了,思想也要与时俱进。”太太说。
    虽然男权社会讲究父系基因传承,但是X基因Y基因线粒体啥的,科学家们都没研究透呢,普罗大众更看重的是姓氏的所有权。
    先生却依旧嗤之以鼻:“就那小丫头,扶的起来吗?”
    小丫头沉俪之从小就敏感内向,在人面前都不爱说话的,存在感稀薄,总被人忘记。不过……
    太太迟疑道:“刚刚把我们送出来的,是沉俪之吧?”
    先生一愣。
    哎,好像还真是?
    一直只是躲在长辈身后的小丫头忽然这么落落大方了?
    太太回忆道:“我好像听沉家妯娌说过,几个月前沉俪之出了什么事,跑去澜水,然后被她爸带了回来。在那之后沉俪之性格变化特别大,人变开朗了好多。”
    先生哦了声,于是两人就聊到了如何处理自家孩子的青春期心理问题。什么家族家产,那都别人家的事,本来也就是随口漫谈,没打算聊出结果,也不再上心了。
    闻听走进电梯,指尖摸索着牛皮纸袋的封面,愉快地笑了笑。
    电梯叮地响一声,门打开,见到人,闻听露出客套的笑容:“好久不见,封队。来这办事?”
    封洲倒是好久没看见她了,见她仪容仪表端正整洁,也打了个招呼:“是啊晏科长。我来国安局取份报告。”
    在警局常常和晏科长吵架的是谭一臻,他和谢晏接触得不多,关系还好。
    晏科长,也就是闻听笑容不变。
    【闻听】这个名字很多年前就已经在户籍系统里注销了,【谢晏】才是她的往后余生。
    这是她自己取的名字,将表姐和恩师的姓拼凑起来,取的时候什么都没想,取好了用上了也没什么感想。
    对于帮她安排了这个身份的周伯铮她也没什么感谢。
    她不常见到周伯铮,即使她跟随恩师,算在周伯铮那一派,但直到她升为校级之前,她都没见过这位二号首长。
    对她而言滔天骇浪的人生变故,其实只源自大人物的一句话,大人物甚至根本不会亲自看一眼。
    她对权力的追求与着迷从不会落在拥有权力的人身上。
    冰冷的火焰长年累月地在心里燃烧。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所以年初也计划了那场针对周游的车祸。
    可惜没有死,周游失忆了。而谢衍察觉到了是她做的,帮她掩盖,被当做嫌疑人,导致周游不得不销案。
    周伯铮却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把她调到了澜水。这是想让她更方便下手么?直到她知道周游和谢衍高中时的往事。
    于是她放弃了。
    真正让她不再对周游动手的原因并不是高中时周游为谢衍做心理咨询,而是他曾经试图离开谢衍。
    导师与学生的恋爱,心理医生与患者的恋爱,年长者和年少者的恋爱……这些都是不对等的恋爱,是从属的关系,病人会不会向自己的心理医生倾诉衷肠?病人会不会病态地爱上主治医生?那些虚掷的光阴里,谢衍是把自己解剖了摊开来给一个人看的,所以那个人也可以轻易地伤害到谢衍。
    可是周游曾经试图离开,给那时尚且懵懂的谢衍重新选择的机会。
    周游对谢衍的所谓【爱情】根本打动不了闻听。
    只是这零星可窥见的一点尊重与温柔,才让闻听意识到周游或许在谢衍面前还挺正常的。
    ……可能很正常吧?
    闻听不太确定,不过她也不再计较了。
    电梯到负一楼,谢晏和封洲出电梯,随意聊了几句。分开的时候收起了脸上的机械笑容,坐进了车里。
    她抬头瞥了眼前视镜,镜子里的女人眉眼有些让她陌生。
    这么多年了,她换了一个又一个名字,扮演了一个又一个角色,却没有好好看过自己。
    直到重新找回了自己的锚点。
    就像还很小的时候,逢年过节回老家吃饭,外公关心舅舅吃什么,外婆关心大姨吃什么,她名义上的母亲只在乎丈夫,厨房热热闹闹的,客厅也吵哄哄,她却被有意无意地遗忘了。
    她站在门边揪着衣袖,不敢让别人看见自己的胆怯。直到身后忽然冒出一个声音,表姐大声说:“还有听听呢,听听吃甜的。”
    大姨自然而然地接道:“那就糖肉吧。”
    舅舅端了盘草莓塞她手里,将她和表姐推出了厨房:“去看电视。”
    于是那种胆怯潮水一般的消退了。
    这些都是可有可无的小事,不去仔细回忆,其实根本不会想起。
    可原来除了这些【可有可无】,生命中也没有其他重要的事。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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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佑之死了对闻听来说是很大的麻烦,因为会被报复
    但只要沉佑之活着,沉家就不会考虑培养沉俪之(沉小小)
    所以本文至少在完结之前,沉佑之都不会苏醒。有的人,半死不活着比死了或者活着都好,阿弥陀佛。
    下一章写个崽儿的番外,本文就彻彻底底完结啦!
    作者我这几天都在,读者们对本文剧情或者人物关系或者人物设定有什么不了解的地方都可以在评论区问我,问的比较全面的我就贴出来统一回复,毕竟剧情混乱是我的老毛病了(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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