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八煞?”秦钧摇摇头,表示没有听过这个破名字,“这是哪个新兴的势力么?”
    “你不知道吗?”柳清讶异,江湖八煞可是最近声名鹊起的组织,非常可怕无人不惧,是地地道道的凶恶狂人,“也对你是书生,是这样的,据说江湖八煞是八个骑着马的杀手,他们喜好狩猎那些被悬赏的江湖人士?每到之处寸草不留,总是会将被悬赏的人连通他们的亲人一块儿杀干净,从来不留活口,为正道人士所不容,但那些朝廷的鹰犬非常喜欢他们,所以他们不仅没有任何的惩罚,还受到了大批的赏赐。”
    秦钧想了想,这不是自己和堂弟们么?可自己没有杀别人的全家啊,至于那些被杀的,难道自己要刀临头却不还手吗,这不是扯淡么?
    “传言总会有添油加醋,如果他们真的如此行事,官府又岂会坐视不理?”
    “你懂什么!”柳清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他们蝇营狗苟狼狈为奸,又怎么会自断爪牙?”
    秦钧笑着拍了拍柳清的肩膀,“柳姑娘,在下以为你想多了,可能在你的生活经历来看,江湖人士属于正道,且势力和实力都是非常的强大,但现实和你想的真的不一样,你们所谓的山庄门派,在官府看来不过是一群不服管教的刁民而已,如果真的要对付你们,仅仅需要出动一队锐士,便可将你们解决。”
    柳清瞪着眼睛,认为他在瞎胡说。朝廷鹰犬她见的多了,也看到哪个厉害的不行,多数都是酒囊饭袋,愚蠢又贪婪!
    “鹰犬,爪牙?”秦钧笑道,“柳姑娘可还记得百年叶家,我不过是一个小村子出来的书生,就可以带着几个堂弟无视他们,你觉得如果朝廷真的要镇压叶家,需要费多少功夫?”
    “那是因为你有铁甲在身,寻常刀剑伤不了你,不然他们早就一拥而上了。”柳清说道。
    “姑且认为是铁甲的原因,可百年叶家就没有铁甲一副吗?如果真的没有的话,他所谓的百年世家又算个什么,朝廷可是有明文条律,秀才就可以购买穿戴铁甲的,堂堂叶家连个秀才都没有,丢不丢人啊?”秦钧寻一块大石,请她坐下,“我听过你们柳家的事情,曾经的柳家威震山城压服周边诸多县城,可现在呢,我去年在省城的时候,可是偶见一群豪客在鄙视你们。”
    柳清咬着嘴唇不说话,柳家的情况她非常的清楚,早已不是当年的柳家了。
    秦钧见她神色,继续道,“你可知道为什么是这样吗?”
    “为什么?”柳清问出自己心底的疑惑,这三个字一直在她的心头萦绕不去,为什么柳家就没落了,为什么没能再次崛起,为什么不能像祖辈那样披荆斩棘,建立一个诺大的豪族出来?
    “因为你们现在的柳家不读书了。”秦钧笑着说出原因,“先别生气也别忙着否定,先听我说一下你爷爷他们的事迹,据我所知,柳家发迹于八十年前,但真正让自己在山城成名的是在五六十年前,那个时候你爷爷成了秀才,用你祖爷爷积攒的银两买了铁甲,之后你爷爷一战成名,山城柳家也正式崛起。”
    “你怎么知道的?”柳清好奇的问道。
    “哈哈,会锻剑的铁匠师傅有很多,但会制作甲胄的却没几个,不然我如何会去你们山城县买皮甲?”秦钧笑了笑,“所以啊,你们柳家的突然崛起不是因为家中武艺多厉害,而是你们读书厉害,挣钱厉害,能够买的起铁甲能够穿的上铁甲。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看看我,标准的农家子弟,但月前我带着自己的堂弟,踹碎了叶家的大门,揪住叶家家主的脖子使劲扇耳光,凭什么?还不是凭的我们有铁甲钢器在手根本不惧怕他们围攻?”
    “所以啊,柳姑娘,你们柳家想要再次崛起,不是靠结交江湖豪杰,而是靠自己读书奋进。如果我理解的不错的话,你所说的江湖八煞,就是我和我的堂弟们,我们十年前还是一群苦哈哈,凭什么现在就能成了令人闻风丧胆的八煞?”
    柳清沉默下来。
    “钧哥,不如请柳姑娘去我们村子看一下,这样才直观。”秦勇微笑道。
    “好,久闻秦家大名,还不曾拜见,此一行正好拜谒一番。”柳文虎替侄女答应了。
    队伍继续前行,这一回安全多了,有七个骑着高头大马身披铁甲的锐士在前,没有谁敢不开眼的过来寻死。
    路途上,江湖豪杰不停地散去,到邻水县的时候已经只剩下柳家的数人还跟随,来到秦家村。
    柳清面露惊讶,这只是一个寻常的小村子,比柳家而言真的是天差地别,可这样的村子里却出来了威震天下的江湖八煞。
    “哟呵~”
    一声长啸传来,柳清朝北面看去,远处正有一队骑手在比试。
    “他们也是你的亲戚?”
    秦钧点点头,“读书骑射,凡是比我小的人,都必须会,不然是没有肉吃的。”
    柳清想要笑,却笑不出来,在这样的小村子里想要吃肉可不是容易的事情,除却逢年过节的,想要吃到肉怕是真的只能去秦钧的学堂了。
    只要去学习,就是能够读书识字的人,而且小孩子哪有不喜欢高头大马的?被肉牵着被马引着,如此知文懂武世家子弟就出现了。
    可以想像数年之后,这些人一定会成为秦钧一飞冲天的助力。
    反观所谓的柳家,可有这般多的人能够做到知文懂武?怕是没有吧,不少柳家新一代根本只会习武,字也认不得几个,如此还牛气哄哄的,真的不如此地良多。
    看向叔父,见他也是这般惊奇,或许此地真的比柳家更像世家。
    走了一会儿,来到秦家。
    “你家可不像是农家。”柳清看了一会儿,“比许多地主老爷家可富有多了。”
    秦家现在扩展了不少,毕竟有那么多的战马牛羊要养活,没有足够大的地方可不行,还好书院正在扩建,明年春天后马厩就要搬出去了。
    “这位姑娘是?”秦苏氏见秦钧领着一位仙女般的姑娘回来,心下一阵激动,自己终于要抱孙子了么?至于另外几个陌生人,已然被无视了。
    “山城县的柳姑娘,这位是她的父亲。”秦钧介绍了两人,另外几人他也不知道是谁。
    “柳辙,柳宗,柳其,见过秦夫人!”三个青年一起拱手作揖。
    秦苏氏却是直接拉住柳清的手,去别处说话了。
    秦钧见状只好对柳文虎说道,“请,北面便是书院。”
    书院就在岚河边上,盖得十分气派,门牌上写着四个烫金大字,岚河书院,气势雄浑犹如刀劈斧凿。书院内,正有郎朗的读书声,听其音约有三十人,再加上骑马和练武的,总共有五六十人。
    “此不全是秦族之人吧?”
    “自不会,除秦族之外,其他人也可以来学习。”秦钧点点头,“不过,其他人想来可就没有秦族子弟的待遇了,除非真的有本事。”
    有本事的人自然会有额外的奖励,算起来倒是比大部分秦族的人还有待遇高。
    “天下新定,国立正昌,秦少侠还是小心些好。”柳文虎心惊不已,若是这些少年都成了读书人,甚至拥有了秀才的功名,那么秦钧岂不是要有了一支极其精锐的骑兵队伍?
    如此代代增添,秦钧是要裂土称王么?
    “我秦族的目标不是什么百年世家,也不是什么地主豪族,而是将领世家。”秦钧告诉柳文虎不要想太多,自己没有称王称帝的想法。
    柳文虎听后松一口,既然有入主朝堂的想法,或许柳家可以搭一搭顺风车,就是不知道清儿和秦钧到底有没有男女之情。
    得好好问一问,免得耽搁了。
    “秦少侠最近有什么打算?”若是没有的话,不妨来柳家多坐坐联络一下感情,看能不能更进一步。
    “准备两年后春天的春闱,我好歹是个举人,不去参加一次多说不过去。”秦钧笑着,“接下来我就要静心读书了,准备考取一个进士回来。”
    “啊?”柳文虎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个曾经踹了叶家大门的少年,还是一位举人,“那就恭祝秦少侠马到功成了!”
    说起读书的事情,柳文虎也想着自己是不是要让柳家也开始如秦家这般强制读书?或许此法可以让柳家恢复往昔?
    傍晚,柳清从秦苏氏手中逃脱出来。
    “秦夫人如何?”柳文虎笑着问道,被拉去那么久,一定说了不少话。
    柳清面色微红,“倒也不错。”
    “清儿,你跟秦少侠到底如何?”柳文虎直接开问。
    “啊?他还好啊。”柳清装作不懂叔父在问什么的模样。
    “秦夫人就没问你什么事情?”柳文虎不信那位秦夫人不问男女之事,那眼神分明是看到了儿媳妇的样子。
    “问我会不会读书写字。”柳清实话实说,秦苏氏确实是只问了她这些,至于什么女红琴棋书画之类,一个词都不沾边。
    “清儿,你也不小了,该考虑终身大事了,你要是对秦少侠有意,叔父就去给你提一提,若是没有想法,也该找个其他人家了。”柳文虎郑重的说道。
    “让清儿好好想一想。”柳清低着头,她对秦钧有好感吗?有!但想要嫁给他,这事情她没有想过,也不曾想过嫁人的事情。
    柳文虎这般直白的询问,让她有些措手不及,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好,你认真想想,秦少侠说他要准备去京畿城考试,一年多应该不会结婚,你还有些时间,但也要趁早,一旦他中了进士,你再去京城追赶也晚了。”柳文虎笑着摇摇头。
    暂住一夜后,第二天一早,柳清和柳文虎辞别,回了山城柳家。
    秦钧也开始了读书的日子,剿灭恶匪的事情,交给了秦武来带领,这小子没有考取举人的想法,对读书兴趣锐减,秦钧也不强迫他们。想继续科考的人,可以读书,没有兴趣的可以去剿匪可以去四处闯荡一番,也可以留在家中教其他人。
    如此,两次年关匆匆而过,秦钧要准备北上去京畿城参与科举了。跟着他一起去京畿城的有秦文秦秧和秦禾三人,其他的人都留了下来,交给秦武节制。
    “秦武,你带领他们的时候要小心再小心,先期切忌莽撞。”这两年秦家村多了几个秀才,十几个童生,猎杀恶匪的队伍也增加了。
    “钧哥放心吧,保证先让他们以历练为主。”秦武郑重的说道。
    秦钧拍了拍他的肩膀,“读书和习武都不要落下,秦家和书院都交给你了。”
    招呼一声,四人骑上战马,往北方走去。
    京畿城,帝国的都城,国家的中心,六朝古都,辉煌无比。
    春花开,树抽芽,不少富家子弟和名人雅士出城来踏青,他们忙着出城去游玩,前来赶考的学子们则是忙着进城找住的地方。
    “不好意思,满了。”店家抱歉的说道。
    赶考的人多,跟随的人也多,哪个举人来的时候不得带个随从?少的一两个,多了的可就成群了。像秦钧这样带着俩仨过来的也是很多的。
    其实真正的随从就秦禾一个,秦文和秦秧是来认路的,这两人有志于科举,且自信可以考中举人,这次来认认路,以后就要自个儿带人来了。
    “客人去别处看看吧。”
    连着找了四五家之后,全部都是满员。
    “客人不妨去状元楼看看,那里只准举人入住,或许还没有满呢。”一位店家说道。
    秦钧谢过之后,顺着指点来到状元楼,人同样是满了,这样的好名头哪个先来的不占住?
    “书生可是要住宿?”一名巡逻的军卒见秦钧摇着头从状元楼出来,明晓是没地方住的。春闱开始,京畿城来了很多人,客栈自然是住不完,所以陛下有了圣旨,城中百姓须得让学子借宿,当然也要给钱的。
    秦钧拱拱手,“还请指点一二。”
    “指点不敢当。”军卒指向一处坊,“那里是城内百姓居所,陛下有旨意,凡拥有考试文凭者,皆可借宿,不得无故拒绝,当然也请书生遵守别家的规矩。”
    秦钧道一声谢,领着三人去了坊间,找到一家较为不错的幽静之所,敲开门后拿出文书。
    开门的是一位丫鬟,见秦钧文书后,掩口笑道。“书生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春芽,不得胡说,公子既然有文书,请进。”一名千金走来,请秦钧他们进去。
    秦钧却是站在门口,“怎么不见男子?”帝国女子很是注重名节,若非有男子在,秦钧是万万不能住进去的,不然流言蜚语就会让这位好心的少女活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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