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晌午过后,几个人各自回家,去送亲戚。
    村头,苏木呐呐的说着,“不用来了,那么远,雪又厚,冷的紧,等春种后再来也一样。”
    秦苏氏自不会同意,送走了她哥后,就和秦钧商量,过两天过去。有了宝贝儿子自然要去显摆,省的那些人欺负自己哥哥。让他们明白哥哥也是有后台的人,不是能够随意欺负的!
    “嗯。”大冬天的也没办法长距离剿匪,闲着无事去看看也好。
    在五天后,一大早,天还不亮,劣黄马就被牵了出来,套上马车,装上东西,果子糕点糖果羊肉鸡鸭鹅,装了半车,而后喊起秦钧,让秦大牛驾着车朝苏木家赶去。
    “呵啊。”秦钧打个呵欠,昨晚就不该看那些匪寨的消息,“这位大哥,请问苏木家怎么走?”
    秦苏氏不知道苏木家怎么走么?当然是知道的,她都来过一次了,可还是要让秦钧去热闹的地方去问。
    被问的青年见秦钧一身的皮毛,腰间还挂着一枚玉佩,明显是个有钱的贵人,“他在村北头,您是他的亲戚吧?”听说苏木有个秀才亲戚,不过没什么人信,那家伙木头脑袋一个,也配有读书人做亲戚,做梦去吧!
    可现在看着,还真有可能是真的啊,这少年可不是愁苦相!
    “对,我是他外甥,你跟他熟么?”秦钧笑着问道,“他在这里过的怎么样,之前忙着考举人,也没得闲过来看看。”
    青年人瞪大了眼睛,“您是举人老爷啊?”
    “去年秋天刚考中。”秦钧笑着拿出一把铜钱,“你领我过去。”
    “是,举人老爷。”青年人慌忙在前面带路,去往苏木家。
    可不得了,那个榆木脑袋竟然有个举人老爷做外甥,还好自己没有欺负过他,不然这下可有得受了。
    马车后面跟了不少人,一些小孩子连冻的通红,还远远的看着马车跑。
    “这些糖发给那些小孩子。”秦钧拿出一包糖,“记得给你孩子留几块尝尝。”又找个人派发了铜钱给小孩子。
    苏木站在家门前,面色微红的等着,早有人跑到他家告诉他,他那个做举人的外甥过来了。
    他还有些担心是不是认错人了,毕竟自己的外甥去年还是秀才呢。当马车靠近的时候,他认出来了,确实是自己外甥家的马车,听妹妹说那匹拉扯的马是别人送的呢。
    “大舅。”秦钧行礼拜见大舅。
    “诶,好。”苏木呐呐的说着,伸手将秦钧扶起。
    见举人老爷真的是苏木的外甥,几个跟苏木红过脸的人立刻就腿软了,那可是举人老爷啊,一句话还不得让自己进棺材了?
    秦苏氏趾高气昂的下了车,拉着哥哥在门口说了好一会儿话后才进去。
    “表兄。”秦钧笑着跟两个表哥打招呼。
    “表弟。”苏大狗拉着儿子,“叫表叔。”
    “表叔。”小孩子怯怯的叫了声。
    “乖孩子。”秦钧拿出一锭银子,“拿去买糖吃。”
    苏大狗连忙摆手,“这太多钱了。”
    他们拘谨的很,秦钧也没法自在,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还好秦苏氏进来了,让他们都轻松了不少。
    秦苏氏非常的高兴,这一回让哥哥在村里露脸了,以后没人敢欺负他了。
    将带来的东西拿出来,让嫂子炖了。
    在中午时,饭菜上来,刚吃了没两口,大门就被人给推开了。
    “苏木,你闺女让人给撵回来了。”中年人说完后才发现秦钧他们在。
    苏木愣了一下才赶忙起身去接女儿,这大冬天的要是有个好歹,急急切切的跟着中年人来到村东头,见到他闺女苏三丫。
    她身上穿着几年前嫁过去的时候穿着的单薄衣物,脸冻的发紫,这数九寒天的,也不知道她靠着这身衣服走了几十里路的。
    “娘亲?去拿衣物。”秦钧伸手抱起三丫,让母亲去马车里那些御寒的衣物出来。
    将人抱进苏家,用皮毛裹了,在旁边点了火堆。
    “人没事,不用担心。”秦钧说道。人是死不了,但脚指头保不住了,手指头和耳朵说不定也会掉,“你们去吃饭吧,我在这里看着她,想想有没有什么药物治疗冻疮好。”
    他对寻常药理不甚清楚,也想不出什么好方子,让父亲过来看着后,他驾着马车去了县城,请城里的老医生帮忙。
    老医生听过秦钧的描述后,赶忙拿了药物和药匣子,带上弟子就跟着秦钧去苏家。
    “要快,晚了的话,人就废了。”
    来到苏家,老医生将苏三丫检查一遍,用药膏涂抹了几处地方,重点抹了耳朵手指脚趾和鼻子这四个地方。
    “人不会有大问题,但脚指头要掉好几个,而且也会受几年罪。”他又看向秦钧,“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最好是送她去南方几年,不然每年冬天都会让她苦熬一回。”
    “好,我会想办法的。”秦钧点点头,“可还有其他要注意的地方?”
    老医生摇摇头,“没了。以后按照药房煎药按时服用即可。”
    “我送您回去。”秦钧请老医生上马车,而后驾驶者离开了村子,“还有什么问题?”
    “那丫头刚流了产,又被冻了那么久,即便去了南方,恐怕也过不了五十了。”老医生满是无奈,治病救人谈何容易,“这还是照顾好的,若是凭他们的家的条件,怕是不好。秦举人别怪老朽多嘴,这事告官吧。”
    他和秦钧很熟,扫灭匪徒的时候难免受伤,次数多了,他甚至派了一个好本事的弟子专门跟着,自然也了解秦钧的脾气。
    “告官?”秦钧冷笑一声,“老先生说的对,自然是要依法行事。”
    “这就好。”老医生稍稍放心。
    将老医生送回医馆后,秦钧留下一百两银子,便直接驾着马车回到苏家。
    “放心吧,那位是咱们邻水县城最为有名的医生,乃是杏林妙手,他说不会有问题,就不会有任何问题。”秦钧让他们放心,“而且我会在南方买一座院子。”
    “不用。”苏木的眼睛通红,像个暴怒的野兽。
    “我不单单是为了表姐。”秦钧拨了拨火堆,“大舅可能不知道,北方的问题越来越严重了,一旦有个万一,便是当年之事重演,所以我得有个准备,别人去的话我肯定没法放心。”
    秦苏氏也跟着劝说起来,好歹让苏木同意了此事。
    “三丫的事...”
    “我会告官的,等十五过后,我就请县尊主持公道。”秦钧认真的说道。
    “嗯,必须让他们付出代价。”秦苏氏附和道,她怕自己儿子去杀人,那样他的前程就毁了,“哥,你放心,一定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天已经黑了,劣黄马也需要休息,在苏家住了一夜后,秦钧他们在中午的时候会秦家村了,之后每隔几天秦苏氏就会过去看一回。
    “小钧?”秦苏氏问道。
    “去书院了。”秦大牛看了看大门,“三丫说话了?”
    “那个畜生把她打流产了,他的畜生老娘见三丫不能留孩子,就把她撵出去了。”秦苏氏说的咬牙切齿,“三丫也是倔,这么冷的天就拿了嫁妆出门了。”
    “多看好点,别让她寻了短见。”秦大牛叹息一声。
    元宵节过去后,秦钧来到县城告状。
    县令有些稀奇,这个猛人也有冤案要告状了?接过状纸一看,恼恨至极,“来人,把那个畜生给本县押来。”
    “你想怎么做?”县令问道。
    “既然来告状了,自然是公事公办。”秦钧坐在椅子上。
    “那就好,你有大好的前程,可不能因为这件事断送了自己。”县令嘱托了一句。
    将人抓来后,不等县令喝问,那人就交代了一切,连个板子都没挨。
    “流徒边镇,三年!”县令判罚签令。人毕竟没有大碍,会被判罚三年已经是看在秦钧的面子上,正常情况下,最多打板子蹲十天半月大牢而已。
    在结案上签字后,秦钧便回了村子,路上的雪已经开化,可以纵马疾驰,该是去剿灭匪寨的时候。
    “披上铁甲跟我走。”秦钧喊了秦武他们往苏木家跑去。
    来到苏家,见到了表姐。
    “他被判处三年流徒,他母亲没有罪责。”秦钧对表姐说道。
    “他差点杀了你表姐,就这点判罚?”苏木有些不敢置信。
    秦钧没有回答,只是看着表姐,“你想他们怎么样?”
    “我只想快点去南方。”苏三丫靠在枕头上。
    秦钧点点头,“好,我会尽快去一趟南方,不会让你再看到雪了。”
    在下午时,离开了苏家。
    在外面等待了一段时间,秦钧领着人来到辛村,“一个不留!”
    拉上黑布面罩,将那一家老小尽数剁了首级。马蹄子声混合着哭喊声在辛村响了好一会儿,但一个敢出门的都没有,就连狗叫声都少听见。
    将首级包裹好,提着往北方走去,路上在一个废弃的寨子里休息了一晚后,于第二天中午追上了慢慢腾腾的衙役。
    两个衙役见到蒙面的骑手后并不惊讶,捕头早就和他们说了,那个秦钧不会善罢甘休的,让自己惊醒点,别到时候傻愣着冲去被杀了。
    心里有数之后,自然不想走快,反正还要往回走。
    骨碌碌,十几个人头被扔出来,滚到辛哲的脚下,这些人头都是他熟悉的人,他的父亲,他的母亲,他的弟弟,他的妹妹,还有他的刚满周岁的小侄子。
    “你不得好死!”辛哲怒吼着要扑上去。
    两个衙役直接松开了锁链,任由他去送死,也好早点回去,见为首之人看向自己,两个差役立刻高喊一声江洋大盗把囚犯给杀了,而后头也不回的跑了。
    “辛哲对吧。”秦钧俯视着这个冲到自己面前却又不敢动了的人,“你在想我是谁?”
    辛哲面皮抖动。
    “我是三丫的表弟,懂了么?”秦钧笑着抽出青栌。
    “他们是无辜的!”辛哲看着剑锋喊叫起来。
    “与我何干?我表姐也是无辜的,怎么不见你高喊?”秦钧一剑斩过,消掉辛哲的一个耳朵,“所以别和我谈无辜,你做事有底线,我自然也会有底线,你没有的话,那我只好按你的方法行事了。”
    “我有什么错!她嫁给我了,就是的猪羊,我想打就打想骂就骂,你凭什么管?”辛哲被削掉耳朵后,胆气似乎回来了,对着秦钧大吼大叫。
    “好吧,随你怎么说,反正你既不是我的兄弟亲族也不是我的学生,我有什么理由教你?”秦钧笑了笑,对秦戈说道,“拖死他。”
    秦戈下马,将哭喊求饶的辛哲绑在马后,而后策马朝北面疾驰而去,在行进了七八里地后,才将仅剩的一双手给扔了。
    在秦钧他们离开后,捕头才带着衙役慌慌张张却又慢慢悠悠的走来,他们可不想碰到秦钧,那个家伙凶狠的很,带着几个堂弟才十四五岁就敢剿杀恶匪。如果只是凶悍也就罢了,江洋大盗哪都不缺,可偏偏秦钧和他的堂弟们个个都有才学,而他本人更是举人老爷!
    人狠有本事,要是早生个二十年,那就是一方诸侯,可以角逐天下的大人物。可不是自己这等小地方的捕快能够得罪的。
    两个衙役回去后,他和县令都知道是谁干的,也知道那些辛村的人是被谁斩首的,可县令只是砸了一通东西,而后下了悬赏文书求线索。
    他理解县令的心情,也知晓县令为什么只对着器皿发怒气,原因很简单,秦钧这些人县令惹不起,是的,县令惹不起这八个人。
    能够破寨杀匪,还是杀的那些官军如何都灭不了的惯匪,可以想象一旦公事公办,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那个秦钧可不像是会认为朝廷命官不能杀之人。
    来到案发地,十几个头颅滚在一起,双眼空洞的望着天空。
    “去!”捕头挥手赶走不详的乌鸦,“把人头都收起来。”又在四周找了找,不见那个辛哲,只有两个耳朵。
    “头儿,别找了,那人被拖死了。”押送差役指了指北面的路。
    往北正是秦钧要去剿灭匪徒的路上。
    哒哒哒!
    急促的马蹄声响起。
    捕头眯着眼睛朝北面看去,“冷静!”那个秦钧既然会蒙脸,就不会对付自己这些公差,这马蹄声可能是别人的。
    “吁~”秦钧一扯缰绳,让踏云停住,“赵捕头,来这里公干呢?”
    赵捕头干笑一声,“有江洋大盗出没,死了十几个人,我等奉县尊之令来这里查看。”这家伙怎么又回来了,还没蒙脸,这是想要对付自己么?
    不可能啊,自己又没克扣过这个狠人的赏银,往常做事也是格外有分寸,从不敢得罪他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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