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断肠崖上,玉娇凤一剑挥出,把江玉喜打下山崖,梅香玲跟随而下,哑巴则抢马而逃,一路奔驰,回帮里报信。
    风一笑老容震惊,立即命人进宫禀报,又带信给王道边,随后带着马帮的人奔赴断肠崖。
    “什么,江帮主死了?”
    公主惊讶万分,这怎么可能,分明情报有误,又或是宫女们听错。
    宫女又复杂一遍道:“公主,是真的,马帮的人来说,江帮主与梅小姐被紫衣门的玉娇凤打下断肠崖,那崖下面是万丈谷,哪有活命的道理。”
    公主怔住了,两行热泪流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
    难道一个马夫死了,值得她这么伤心。
    当然不是。她是为秋如雪伤心,好姐妹看上的郎君,怎么也丧命紫衣门,天理何在。
    良久,公主才说话:“让执事府的人,全力搜索江帮主。”
    没有江玉喜,那日在大理寺山脚下,公主的命已经到了阎王手里。
    千骑出宫,直赴断肠崖。
    公主还有另一个意思,江玉喜出事,马帮定会倾力而去,万一紫衣门设下埋伏,马帮将全军覆没,马帮是西城的功臣,如果出事,怎向西城百姓交待。紫衣门心狠手辣,公主甚至派出了梦婆,她宁可放弃自己的安危,也要给马帮一线生机。
    梦婆带着十二只信鸽出发,千名铁骑跟随其后,声势浩大。
    哑巴带着风一笑奔赴断肠崖。
    王道边发动西城武夫百名余前往支援。
    一切如公主所料,紫衣门在断肠崖守株待免,但玉娇凤不在,她小看了马帮。
    来的可是“马上追日”风一笑,是个曾经在江湖上有一席之地的高手。
    更何况,还有几十名不要命的马帮弟子。
    正在厮杀间,骑兵赶至,围了起来,尽管紫衣门的人奋力反抗,却不是梦婆与风一笑的敌手,剑阵很快被破,大部分人死于乱箭之中,剩下几人被套上枷锁。
    第一只信鸽带回了消息:已到断肠崖,杀紫衣女九人。
    公主忧伤的表情,总算是有了血色,诏来了化太师座下的大弟子春风。
    比起西城的安危,化太师的阴谋自然要小得多,而春夏秋冬乃西城之人,当为君主效命。
    春风善于找人,无论在哪儿,他总能闻到一丝气息。倘若化太师没做傻事,或许春风已成捕府的老大。
    “到断肠崖找马帮的江帮主和梅剑山庄的梅小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公主痛心道。
    春风一语不发,出了长乐宫,骑上卫兵牵来的马,朝南而驰。
    第二只信鸽已回宫中,百余人已下谷打探。
    身为化太师座下四大弟子之首,春风有着冷酷的外表,铁一样的办事规则,风一样的速度,他天生有一只灵敏的鼻子,能嗅到世间一切邪恶,当他预感到危险时,却未想到会身陷牢狱,但他一点也不担忧,就凭那所向无敌的鼻子,公主也不会杀他。
    果不其然,风一样的男人,又回到了战场。
    空气中弥漫着血的味道,是从东方飘来的,东城显露凶相。
    下了马,抓起一把泥沙闻了闻,春风警觉起来,不远处,几名凶神恶煞之人正迎面而来,身上带着血腥味,或许刚杀过人,或许正要去杀人。一跃上马,扭转马头,绕着小山头,避开恶人,春风继续赶路。
    第三只信鸽带回了令人悲伤的消息:谷深,正探路而下。
    公主诏来夏至,一个看上去有些苦恼的姑娘。
    执事当中,除了秋如雪,就数夏至的人缘好,她总能在合适地方出现,总能说一些合适的话。
    “她走之前交待,一定要让我照顾他,没想到,我负了她的嘱托。”
    “公主放心,江帮主会没事的,春风肯定能把他找到。”
    “婆婆已经来信了,那谷深不见底,恐难生还。”
    “吉人自有天相,江帮主是个能人,肯定能逢凶化吉,梅小姐轻功那么好,说不定已经从哪上来了,回了梅剑山庄。”
    “你很相信春风,你喜欢他?”
    “他是大哥,我们都喜欢他。”
    “可你的眼神告诉我,他是你心中的英雄。”
    “他一直都是英雄,只是和我们一样,步入了迷局。”
    “如果给你一把刀,你会杀了相国吗?”
    “不会。”
    “那你会怎样?”
    “我会杀了自己。”
    “西城的安危,难道比不上一个相国?”
    “比得上,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宁愿杀了自己,也不会伤害师父,在我的眼里,他就是一个父亲。”
    “你放心吧,相国不会死的,他老了,也应该休息休息了,人哪有不犯错的。”
    “可师父犯的错天理难容,我们犯的错也天理难容。”
    “只要人活着,犯再大的错,都只是错。”
    “多谢公主不杀之恩。”
    “她走了,后宫就没人照料了,以后你就负责后宫之事吧。”
    “那冬雪妹妹呢,公主会杀她吗?”
    “不会,只要她如你般,我是不会杀她的。”
    一日之内,十二只信鸽回来了,没带回好消息。
    春风却不见了。
    有人看见他下了山谷。
    有人看见他朝南而行。
    王道边带着武夫们与风一笑在断肠崖集结,沿途寻找,天黑后撤了一半人回城,另一半人打着火把继续寻找,寻了十余里,仍找不到下谷的路,众人只好安营扎寨,等待天明再作打算。
    哑巴则睡不着,他走在悬崖边上,神情忧伤。
    风一笑喝着酒,颤抖着,酒壶差点掉在地上。王道边走上前,递上一壶好酒。
    “会没事的。”
    “嗯,会没事的。”
    “慕容姑娘还在哭,眼睛都肿了,我已带信给慕容春,早日把这姑娘接回去,也少些担忧。”
    “我去看看她。”
    “梦婆在呢,就你现在的样子,只会让人担心。”
    “唉,我老了,也没啥本事了,真不该让他走,留在城里,便什么事也没有。”
    “是祸躲不过,那紫衣门精心布局,岂是我们所能预料的,还有一件事,听了可别激动。”
    “贤弟,出什么事了?”
    “洪久死了。”
    “啊——”
    风一笑颤抖着,酒壶掉在了地上,眼里透着无比的忧伤。
    只道是:
    飞鸽传音无佳讯,老来失子徒悲伤;
    鬓发入土千般怨,难解万年又彷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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