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赏千年奇花的风头,被东城一百万两黄金给抢了风头。
    连正在上茅房的农夫,也幻想着杀死梅问天,幻想着几辈人几十辈人都有花不完的金子。
    梅问天火了一把,游历江湖这么多年,没混出名堂,要不是他爹的名声,恐怕无人认得那两把大铜剑,如今却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东城送给梅剑山庄两把剑,梅问天用来割下了太子的一只耳朵。这件事,可谓荒唐之极,可谓名振天下。
    在天下人眼里,梅问天已经不是一个人,而只是只鹿,一只待杀的鹿,一只名贵的鹿,亦是世上最有价值的一只鹿。
    五百年才开的琼花,被这只鹿抢了生意,惹怒了化太师,精心筹备的集会,眼睁睁地就被梅剑山庄搞砸,于是就找来大执事谭一笑,让其整顿西城,不要让牛鬼蛇神闹事,谭一笑又找来二儿子谭三刀,组建一支巡逻队,维护西城治安。
    谭三刀是西城的武执事,还有个霸气的绰号:玉树临风大马刀。
    明明是个长相平庸的男人,偏偏有个惊人的绰号。
    西城高手如云,谭三刀钦点了几人,骑着马开始巡视,事实上西城街道的巡逻已经增加不少,但凡闹事者均被请进了牢房。谭三刀早就想行动了,没有上面的允许,他只能忍气吞声,包容着那些三四流杀手的无耻行径。
    身为武执事,谭三刀只要手一挥,就要有无数人头落地。
    高头大马,挂着大刀刀,这是谭三刀的作派。
    公主常说:“谭执事这般作风,迟早是要出事的。”
    一块油饼从酒楼里飞了出来,避让不及,贴在了谭三刀的脸上。
    如了公主的意,在这堂堂西城,竟然有不要命的人,敢往武执事脸上扔油饼,何况是块滚烫的油饼,刚出锅,还散发出油渍的爆裂声,同时也飘着一股面香——
    谭三刀从脸上取上油饼,闻了又闻,无比愤怒,大吼一声:“谁扔的油饼?”
    掌柜滚了出来,像个南瓜一般,西城谁不认识谭三刀,要是犯了法,脖子上就要挨刀了,楼上的食客在打架,把一块刚出锅的油饼扔了出来,没想到竟然打中了武执事,这简直是天降横祸。
    在西城,不管是谁闹事,周边的人都要受牵连,酒楼有人打架,掌柜的也有责任。
    谭三刀下了马,拿着油饼走到掌柜面前道:“这是你家的油饼?”
    掌柜头点得像鸡嘬米。
    谭三刀道:“好好的一块油饼,就这么给浪费了,这要是烫到小朋友,那可如何是好?”
    掌柜急忙掏出五两银子道:“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武执事请息怒,这是罚金。”
    谭三刀没接银子,他已经听见酒楼的打闹声,有人拍断了桌子,有人砍断了板凳,还有人砸了碗,便带着人进了酒楼,上了二楼,见四五江湖人士正在动手动脚,便把大马刀往一空桌上用力一放,大喝道:“闹够没有?”
    比晴天霹雳声音小一点,但气势一点也不弱,透着一股温柔的杀气,令人耳膜生疼。
    动手的几人停了下来,一青衣刀客上前道:“你又是何人?”
    谭三刀皮笑肉不笑道:“我乃西城武执事,尔等又是何人,竟然在此打闹,难道眼里就没有了王法?”
    “哈哈哈哈……”
    “武执事是个什么狗屁?”
    “王法,老子是东城的人,只守东城的王法,关你西城屁事。”
    “滚开,我们还没决出胜负。”
    “……”
    几人尽情侮辱着,根本就不在乎什么“玉树临风大马刀”。
    谭三刀拿着油饼问:“这块油饼是谁扔的?”
    一名彪形大汉上前挑衅道:“是我扔的,扔了又怎么样,老子不喜欢吃这狗屎一样的东西,想扔就扔,老子又不是不给钱。”
    谭三刀就像一个被吹鼓了的皮球,越吹越大,马上就要爆炸,但他仍然勉强忍受着,毕竟对方已经报出名号,远来是客,特别是东城太子在西城被割了耳朵后,东城的人总觉得西城欠东城的,这时候不能闹出矛盾,挑起两城是非。谭三刀劝阻道:“这么烫的油饼,不吃就放着,扔到下面,烫着小朋友了怎么办,有什么事好好说,打打杀杀,能解决问题吗?”
    彪形大汉道:“你这西城的芝麻官,怎么像个婆娘般叽叽喳喳,好叫人讨厌,烫死人又如何,烫死了活该,西城的人就那贱命。”
    说谭家十八辈祖宗下贱可以,但不可以骂整个西城的人,身为西城掌管江湖的执事,谭三刀忍无可忍,冲上去就是一拳,以拳划刀,一股刀气从指缝间喷射而出。
    彪形大汉的眼里,西城人只懂种菊花,却不知道“玉树临风大马刀”与东城的第一勇士左将军旗鼓相当,怎么也算得上是江湖中的二流好手,他傲慢地挥起右手,准备以拳挡拳。
    “咔嚓——”
    骨头断得很清脆,就像树枝丫被石头砸断,就像石头被铁锤敲烂,就像西瓜被太阳晒裂。
    彪形大汉惊愕得可以吞下一头大象,忘记了疼痛,忘记了哀叫,甚至眼神里有一丝的崇拜,争强好斗大半辈子,终于栽在一个年轻人手上——他忍不住叫唤了一声:“我的娘啊,痛死我了。”
    谭三刀并没有停,噼里啪啦一顿拳头,让打架的几人横七竖八地躺在了地上,其中一人还像那块油饼一样飞出了窗户,像鸡蛋一样摔在地上,嘴巴里还含着那块油饼。
    “玉树临风大马刀”终于发了一次飙,收了拳脚,拍拍身上的尘埃,潇洒地下了楼,那群闹事的人则被捆绑起来,押送出门。谭三刀很得意,好久没打架了,快憋出了病,正要教训掌柜,碰上一人抱着酒坛子进来,不由得鼻子一灵,心道:“这不是玫瑰坊的酒吗?”
    “执事大人,请让一让,我要搬酒进来,你这样挡着,我没法进门啊,这要是把酒坛子给摔坏了,我可没法赔。”马夫在外面喊道。
    谭三刀道:“西城的美酒,莫过于玫瑰坊的酒了,我让,我让,对了,你是马帮的人,可知道江玉喜那小子近来都在干嘛,是不是到宫中走了一遭,给吓出病来了?”
    马夫道:“马帮的人胆子没那么小,江掌柜忙着呢。”
    谭三刀道:“哟,还当上了掌柜,这小子,有福气啊,改日我定去恭贺恭贺。”
    马夫道:“执事大人要能赏光,马帮定是蓬壁生辉。”
    谭三刀让过马夫,出了酒楼,松了口气,骑着马走了。
    只道是:
    天圆地方人心长,江湖拳头来认账;
    莫道功夫高人等,学艺不精把颜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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