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牧心和季东隅吵架已经过去一周时间了,这么久以来都没有季宅的任何消息,陶垣也一点都不肯透露给她,叶玉絮还是很担心牧心的状况。
    只是牧心的手机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更加重了叶玉絮觉得牧心是出了什么事的怀疑,虽然陶垣几番劝阻,说牧心没有什么事,只是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不会接电话的,可叶玉絮心里总是觉得不对劲,正好此前牧心留了季宅的电话给她,她便趁着休息期间,给季宅打了个电话过去。
    “你说什么?牧小姐住院了?”叶玉絮觉得自己好像一语成谶,惊讶不已,“怎么回事?”
    接电话的好像是贴身照顾牧心的季宅佣人,也知道牧心和叶玉絮的关系,更何况这是牧心交待过的,如果叶玉絮打电话来,就将一切告诉她。
    因而此刻压低了声音,生怕被人听到她将牧心的情况泄露了出去,“我也不是多么清楚,只知道那日先生和牧小姐在房里大吵了一架,然后突然就没了声,先生急慌慌地抱了牧小姐出来,牧小姐的额头上全是血,底下的人都在传,大约是牧小姐自己撞的,自杀未遂。”
    自杀未遂?!
    叶玉絮突然之间就惊得发不出任何声音来,她不过一周没和牧心联系,怎么她就想到以自杀来要挟季东隅了?幸好未遂。
    虽然叶玉絮扪心自问,自己和牧心的关系并没有多么亲近,她这种会对亲近之人毫无保留的人甚至都没有将自己的任何事告知过她,可对于牧心自杀这件事,她的心里还是有些联系心疼的。
    “你把这件事告诉了我,不怕先生找你的麻烦吗?”叶玉絮可是曾经听路东歌说过的,牧心之所以这么多年都那么听季东隅的留在他的身边,就是因为她一旦出什么事或者突然消失,季宅所有的佣人都会因为她而遭殃,这一点,叶玉絮从上一次牧心躲在酒窖里,管家和佣人都发疯似地找她时,就已经清楚地感受到了,“牧小姐自杀这件事,先生应该没有找你们麻烦吧?”
    佣人听了叶玉絮这句话就哭了出来,小声啜泣了好一会儿,才默默擦了眼泪,哽咽着开口,“牧小姐是好人,她就是怕连累到我们,所以当着先生的面撞墙自杀,这样先生就怪不了我们了。告诉您这件事也是牧小姐吩咐下来的,牧小姐……想见您。”
    许是牧心早已安排好了一切,等到叶玉絮不顾一切打车到家佣告知她的那家医院的时候,大门处已经有人在等她引她上楼了。
    这是一家私人医院,叶玉絮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季东隅名下的产业,牧心所住那一层楼里静悄悄的,叶玉絮也能够想到是季东隅为了她将这一层楼都包下来了的缘故。
    “先生还在病房里守着牧小姐,”引她上楼的是一个看起来憨厚老实的黑衣人,将叶玉絮先安置在了牧心病房另一头的一间病房里,听他自我介绍,是一直跟在牧心身边的保镖,“牧小姐的意思是,尽量避免您和先生碰上,先生下午公司有个会,大概三点钟离开,您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可以见到牧小姐。”
    牧心大概根本就不像外界传闻的那样目中无人吧?否则在她待在季宅的这六年里,怎么会有人愿意冒着得罪季东隅的风险帮她办事呢?相反,叶玉絮猜想她对待季宅的家佣一定很好,为人和善,也好说话。
    虽然之前陶垣告诉她季东隅曾放言,如果她对牧心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事,他不会放过她,即便有了陶垣一定会护着她救她的保证,但她偶然之间想起的时候,后背都还是一阵凉意。
    有些人就是有这样一种本事,一个眼神或是三言两语,不必做什么就能够让你成日心慌意乱,然后在无形无意之中让你自己将自己逼上绝路,丝毫不费他的一兵一卒,更别说让他亲自动手。
    叶玉絮以前以为陶垣是这样的人,可现在才发现,其实季东隅更甚。
    尽管心里有些后怕,但叶玉絮还是愿意为了牧心冒险一次。
    她没有什么可赌的,唯一的筹码就是陶垣的承诺,以及季东隅内心对于牧心的那份情真意切。
    “我想去见见你家先生,可以吗?”叶玉絮面色为难地看着牧心身边的保镖,却发现他的神色更加为难。
    “这……恐怕不太妥,”保镖的神色为难之余,也多了一分对接下来季东隅可能会盛怒的不寒而栗,“牧小姐自己都不敢保证偷偷叫您来先生会不会生气,所以才像着让您避开先生和她见上一面,您这还想要见先生,如果先生发怒,我们这一干人都脱不了干系,丢饭碗那都是先生仁慈了。”
    也是叶玉絮没有思虑周全,实在是忽略了这些背着季东隅偷偷帮牧心的人,总归自己还是底气不足,最终还是打消了和季东隅聊聊的念头。
    三点整的时候,保镖就来请叶玉絮了。
    季东隅向来准时,三点从医院出发去公司开会,说走还真就走了,叶玉絮瞧着保镖顺利地带她当真守门几个保镖的面进了病房,既感叹季东隅的守时,也感叹牧心私下里的手腕。
    牧心的神色苍凉,直到见到叶玉絮,嘴角才有了微微上扬的趋势。
    “你终于肯给我打电话了呀,”牧心伸出手去向着叶玉絮,示意她到她的病床边上来,“我还以为你把我忘记了呢。”
    “陶垣总不告诉你们之间怎么了,总说没事,可我心里总觉得慌得很,这才想起你留了季宅的电话给我,”虽然牧心比叶玉絮大了那么两岁,可叶玉絮如今倒像是年长一样,看着牧心额头上包扎的绷带,很是心疼,“都多久的事儿了?”
    “就在你走之后的第二天,”牧心抬起手,挡住那块纱布不想让叶玉絮看见担心,“我和他大吵一架,他气急败坏,想把我禁足在季宅里,可我也不是好惹的,干脆这么一撞,待在医院也要比待在那冷冷清清、空旷的有些渗人的地方好。”
    “他没收了我的手机,所以我才让家里的佣人帮忙留意着家里的电话,我一直都在等你给我打电话。”牧心越想越委屈,但情绪已经没有太大的波动,只是无声地落着泪,好似落泪已是常态,她已经习惯了,所以连寻常人的抽泣也没有。
    “抱歉,是我不好,”病房里只有她们两个人,所以有些只能对牧心一个人说的话,叶玉絮也敢说出来,“你急着找我来见你,是有什么事情吗?”
    牧心果真是有事,所以沉默了许久,在想着此前早已经想好的措辞,“这一次撞破脑袋,我也想通了,我想要搬出去住一段时间这件事情,我会和季东隅好好商量,会自己想办法解决的,你不必忧心,季东隅也不能拿我怎么样,我一直这么耗着,他总会同意的。”
    “我找你来,想要见你,是为了另外一件事,”牧心死死地皱着眉头,好一阵才缓过那一阵头晕,“一直以来,我都觉得我十八岁那年的记忆很混乱,不……其实也不能说混乱,相反,是太清晰了,每一件事的发生都太有逻辑了,就像是在演剧本,告诉我、那就是我脑子里应该有的记忆,这太奇怪了。”
    “所以我想请你帮帮忙,我身边没有可以完全信任的人,没有人可以值得我托付去查这件事,只有你。”牧心眼神真切,牵着叶玉絮的手紧紧握住,她怕她会拒绝。
    “可是如果真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以季东隅的能力,一定会做的滴水不漏,”叶玉絮也很为难,“以我的能力,怎么可能查得出来?”
    牧心也不是没有想到这一点,只是她就不相信了,季东隅在a市难不成还真能够只手遮天?那些他瞒着她不让她知道的事,她还真不能查出来?
    “那你就从我爸爸那儿下手,”牧心察觉到外边已经有骚动了,抓住叶玉絮的手最后嘱咐着,“我爸爸最疼我,他一定见不得我受苦,我求求你了玉絮,现在只有你能帮我。”
    说完这最后一句话,牧心就让之前那个保镖把叶玉絮安全送出去了,一切都太惊险,就在牧心拐进安全通道的同时,季东隅就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不过好在保镖让她暂时宽心,凭借着季东隅对于牧心的宠爱和纵容程度,牧心顶多也是被季东隅一直困在身边而已,根本不会对她做什么,叶玉絮这才稍稍有些松了口气。
    既然季东隅暂时不会动牧心,那这件事也就不是叶玉絮的当务之急,更何况她本也不是那么伟大的人,她自己也没有多大的本事能够在季东隅的眼皮子底下瞒着所有人去帮牧心调查她十八岁那年的事,所以这件事就这么被她给搁置下了。
    不过在跟组去b省学习以前,她让陶垣再带她去了一次牧峥的花圃,也趁着陶垣接电话的空当旁敲侧击地问了问牧心十八岁那年高考的事。
    牧峥的话里果然是有犹豫的,支支吾吾说了几句外界一直盛传、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可她除了牧峥不太自然的表情并没有得到其他有价值的线索,所以也就没告诉牧心。
    总归她和季东隅现在的主要矛盾是她搬出去住的事,因而想着等到她真的问出些什么结果了再告诉她也不迟。
    **
    也许是因为第一次跟着前辈一起去出差,叶玉絮格外激动,本来第二天一早的航班需要头天晚上早睡的,结果在床上翻来覆去滚了一个多小时了都没睡着。
    陶垣在一个多小时以前看着小姑娘把睡前牛奶喝了乖乖躺下后去了书房处理文件,现在进了房间发现她还没睡着,简直哭笑不得,“你再不睡,明天起晚了错过航班我可不管。”
    “我太兴奋了呀!”叶玉絮睡不着,干脆一骨碌爬起来,坐在床上看着帮她最后确定行李物品是否装好的陶垣,“陶垣,你第一次出差的时候,难道不兴奋吗?”
    陶垣对于小姑娘的问题很无奈,“我如果像你一样这么兴奋,我现在就不是坐在这个位置上了。”
    “为什么?”
    “做任何一件事,光有热情是不够的,”陶垣清点好了行李,走过去坐在叶玉絮的身边,“热情之余,也要有远见,如果轻易就因为一件事情兴奋得找不着北,那只会阻碍你的眼界,对于未来的发展没有好处。”
    “同样,任何一家企业或事业单位,除了看重你对这份工作的态度之外,也更看重你的性情是否稳重,是否更能承担重任,否则你的前途,真的就只能止步于此了。”
    陶垣总是能够将自己比叶玉絮多活这七年来所积累的经验传授给她令她获益匪浅,可即便陶垣说的在理叶玉絮也听进了心里去,可她兴奋的心情还是没有丝毫减退,“可我还是睡不着,我一想到我要跟着前辈们去交流学习了,就真的好激动呀!”
    “唔,既然这样……”陶垣的眼里已经露出了危险之色,可叶玉絮还是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丝毫没有感觉到危险来临。
    “不如……我们做些别的事情,来转移一下你的注意力?”陶垣抚在叶玉絮的耳边,吐字如火。
    等到叶玉絮缓过神来的时候早就为时已晚了,整个身子都被陶垣困在他自己和床头之间,动弹不得。
    “我、我明天还要早起呢……”叶玉絮的脸已经像是火烧了一般红,脸嫩得像是可以掐出水来似的。
    “别担心,”陶垣低头,轻车熟路地在叶玉絮的肩上吮上一口,猩红的斑点落在她雪白的脂肤之上,陶垣顿时红了眼,一跃上床,将她压在身下狠狠地朝她身上挤,“明早我叫你。”
    叫我?叫个鬼!
    叶玉絮心里不停地朝陶垣翻着白眼儿,手上推他的力道也不减。
    她不是不相信陶垣明早不会叫她,只是她不相信自己过了今晚明早真能起得来。
    男人果然都是说话不算话的大猪蹄子,明明说好的今晚就纯洁地抱在一起睡觉什么都不做的,可现在呢?
    叶玉絮渐渐没了力气,衣服都被扒光了可还是觉得燥热不已,只能由着陶垣带着她攀上极乐巅峰,连明早要早起的事,都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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