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杏仙打量着南时,南时开了个古玩店他是知道的,上一次见面还是三个月前,那时候南时为了快要破产的古玩店奔波弄得脸色都蜡黄了,眉目之间全是焦虑,后来手机上聊过几句,说是铺子周转过来了,就是比较忙,不方便约饭。
    没想到这才几个月,南时看着精神奕奕得不行,连气质都变好了,可见铺子做的是真的不错,日子滋润着呢!
    南时闻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得,本来就没有腹肌,现在摸着还多了一层肉,还真是胖了!
    “还真是,回去我得多运动了。”
    “对了。”过杏仙突然道:“上次你一个人晚上在路上瞎跑什么呢?我喊你你都不停,跟后面有鬼追似地。”
    “哈?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没听见你喊我?”南时立刻就意识到了是哪天,过杏仙他看见了他在跑?怎么看见的?他当时没有看见路上有其他人啊!
    但是这事儿确实不能认下,免得打破了哥们的三观:“你看错了吧,我一般下班都挺早的,天黑我就关门休息了,怎么可能在路上跑。”
    “估计是吧,我看那个人穿着长褂子,应该不是你。”过杏仙随意的道,没有再追问下去,换了个话题:“那你现在还住在铺子二楼?”
    “没,去和我师兄住了。”有些事情不能说,但是有些事情是可以说的:“我拜了个老师,老师有个宅子,我就去那边住了,平时就师兄在。”
    “哈?古玩行当的吗?”过杏仙有点惊讶,毕竟到了二十多岁才拜师,师傅还让徒弟们住到一起,这也太少见了。他提醒道:“别给人骗了。”
    “不会。”南时解释道:“实不相瞒,我现在是会算命的神仙了!”
    他观察着过杏仙:“我看你印堂发青,想必有血光之灾!朋友,看在我们是兄弟的份上,你给我五千块钱,我帮你化解了这一劫!”
    这话当然是开玩笑的。
    过杏仙有点惊愕的看着南时,还未来得及答话,就见前头坐的一对中年夫妻神色古怪的回头看了南时一眼。
    南时一时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别当真哈!”
    过杏仙推了一把南时,也笑:“给我爬!”
    过杏仙面相很好,不看四柱八字都知道是个上好的命格,南时没事的时候也给身边认识的人算过一卦,确实和面相相同,卦象中还说他命中有一劫,在他九岁的那一年就渡过去了,此后就是三星临门,福禄寿俱全。
    就是有一点不好,他命中没有后嗣。
    不过这一点没啥好说的,万一他兄弟和他一样是个基佬呢?
    不骗婚,不代孕,不突然转性向了,那就是没有后嗣的命。
    当然了,也有可能过杏仙不孕不育。
    南时思及此处,觉得作为兄弟有必要提醒一下过杏仙,虽然明着不能说,但是提点两句还是没问题的:“兄弟,你看手机。”
    “嗯?”过杏仙掏出手机,就见南时给他发:【杏妞儿,回头回了s市,你去医院看看,有病就得治哈!不要讳疾忌医。】
    过杏仙疑惑的看了一眼南时,发了个猛男专用的萌兔兔表情包:【[兔兔疑惑.jpg]】
    南时头也不抬的抠字:【其实我师门是学中医的,你之前可能减肥有点凶,影响到身体了,爸爸不会骗你的~[爸爸爱你.jpg]】
    过杏仙想了半天,突然发现南时的眼神隐晦的往他下半身瞄,顿时领悟到南时是什么意思,猛地翻了个白眼:“你妈的,瞎说什么呢!老子金枪不倒!”
    前头的中年夫妻啪得一下,把原本向后靠的椅子调成了笔直。
    过杏仙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太大了,他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南时:“你瞎说什么呢!我行得很!”
    “那你是基佬?”
    “你才是基佬!”
    南时点了点头,非常自然的道:“对啊,我是啊。”
    过杏仙:“……”
    他竟然无以言对。
    南时好整以暇的扭开可乐喝了一口,突然之间就猛烈咳嗽了起来,连带着一口可乐也从口中喷了出来,还好南时及时低头,可乐大多数都落在了他的衣服上。
    “卧槽你怎么了?!”
    南时一边举起手摆了摆示意自己没事,一边疯狂咳嗽,咳得自己气管子都疼了,这才感觉把那一口走岔了的可乐给咳出来了:“咳咳……没事没事……”
    他师兄说给人算命有报应,南时其实不以为意,毕竟他少时孤露,应了五弊三缺中的‘孤’,以后如果不出意外也没有孩子,那就是‘独’,他也不从政,上头有个死了但是等到南时死他还在的师兄,算是应了的‘权’,不管是应哪一种,他都算是应了。
    料想着报应早来了,没想到原来他师兄说的报应其实是这种倒霉?还来得这么快?
    南时咳完了,对着外面天空双手合十的拜了拜:天道爸爸!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暗度陈仓瞎几把透露天机了!求您收了神通吧!
    作者有话要说:
    1:网上搜的~来历不详
    第17章
    天道爸爸表示知道了,并表示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决定先赏南时一个脑瓜崩让他长长记性!
    南时的嗓子哑了,有点扁桃体发炎那味儿,一开口就觉得自己喉咙撕心裂肺的疼。过杏仙在一旁瞅着,问道:“一会儿下了车咱先去趟医院吧,看看什么毛病,呛着可乐有这么严重的吗?”
    南时苦着脸点了点头,心里也摸不准这是意外还是怎么的。
    反正接下来一直到下车,南时都没能开口说话,只能用抠字和过杏仙吹比,明明两个人相距不到一米,却在手机上聊得热火朝天。
    南时聊天的时候再三提醒自己,别再手贱说什么算命的话题了,免得天道爸爸再教训他一顿。用嘴说的喉咙就哑了,用手指抠字说不定回头手指就要断了!
    玩不起玩不起!
    义乌市很快就到了,过杏仙打了个车,带着南时去了医院,结果一到医院,还在排队挂号呢,南时的嗓子又莫名其妙的不疼了!
    绝了!
    过杏仙一脸无奈:“真没事了?来都来了,挂个号看看吧。”
    “没事了。”南时摆了摆手,拉着他往外走:“别,我跟家里说了两三天就回去,这个点等到排到号一天也就没了,过儿,我急啊,一天不开业就是倒贴一天房租钱。”
    过杏仙翻了个白眼,他在学校的时候有两个外号,一个叫‘过儿’,一个叫‘杏妞儿’,具体怎么叫主要看室友们的心情。
    “那行吧。”过杏仙也没怎么坚持,喝口水呛着了也真不是什么大事,随即带着他前往义乌小商品市场。
    说是‘小商品市场’,这个市场可一点都不小,它由七八个建筑组成了一个巨型的商业中心,中心外甚至还有市场提供的代步车和观光车,但是与别的地方不同,无论是什么车,它们都有一个可供容纳随身行李的空间。
    或许是和南时有同样想法的人很多,整个广场都显得熙熙攘攘的,到处都是人头攒动。
    过杏仙之前来过几趟,显得很熟门熟路:“饰品都在b去,我有一叔叔的店就在b区,我们直接过去吧。”
    他招手拦了一辆观光车,付了十块钱就拉着南时上了车,开车的司机按了几声喇叭,驱开了人群,这才慢慢地行驶了起来。
    b区是一个高八层的大楼,其中店铺大小不拘,有的占领了小半个方向,有的则是只有狭长的四五个平方大,然而无论是大是小,当中都塞满了满满当当打包好的货物。
    货物上写了价格,大多极为低廉,从几块到几百块不一而足。
    这几年韩版饰品比较流行,一二层全是卖各种头绳头花发卡的,南时兴趣缺缺,过杏仙则是直接带着南时上了三楼。
    一到三楼,南时才忍不住点了点头,这才对味儿嘛——扶梯旁的第一家就是卖国风饰品的,南时两眼放光的上前,老板也很有眼色,扯着嗓子喊道:“老板随便看看!价格还能谈!”
    这家铺子大概有十个平方左右,两侧打满了柜子,上面塞着大大小小打包好的饰品,标了价格,柜子壁则是挂上了一条条展示品,看得南时眼花缭乱。
    过杏仙看了看就给南时使了个眼色,示意这里没有什么好东西,偏偏南时看得兴奋,浑然没发现他的眼神。
    “过儿,你看这一串真不错!”南时指着一串红菩提手串道。
    那菩提手串老规矩,还是108颗,每颗珠子都是扁珠,真要说设计也就那样,能称得上一句简洁大方,整体呈暗红色,亮点则是这手串每颗珠子红得一致,摸上去光滑细腻。
    “老板,这个太阳菩提手串货很少的,我这一批只有一百条,八十一条!”见南时喜欢,老板连忙道。
    过杏仙看了看,眉头一跳,说了句古玩行里的行话:“我看不好。”
    啧,太阳菩提虽然便宜,但是想要挑出108颗色相相同的菩提珠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就看那串太阳菩提后面的透明打包袋里红成一片的同款,就知道是染色的!
    南时这眼光到底是怎么把他的古玩店盘活起来的!
    过杏仙估摸着价格,觉得这个八十块钱减个零还行。
    这‘看不好’三个字一冒出来,南时也明白了过来,张望了两眼,就放弃了,挥挥手和过杏仙去下一家。
    然而他们一连看了七八家,都是大同小异,要么就是品相不行,要么就是非天然的,看得南时脑壳子都疼了。
    “这不行啊,过儿。”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南时的行李箱还是空空如也,他努了努嘴说:“我还以为今天至少能填满一半的。”
    “别急,再看看。”过杏仙随手指了指前面一家看着破破烂烂的小店铺:“去那边看看。”
    两人一进去,发现里面有点昏暗,灯光不像其他店铺一样恨不得亮瞎别人的狗眼,最里侧的墙上挂了一副书法,上书‘天道酬勤’。
    老板是个老大爷,正在泡茶,见两人进来了,他眼皮子掀了掀,手中茶壶往茶盘上的一只金蝉上浇了浇,才给自己续上了一杯功夫茶,口音听着有些奇怪:“看中了叫我。”
    别说,这氛围一下就莫名的高端了起来。
    一般敢搞成这样的,反而说明了这家东西比较能打,没一会儿南时已经看中了好几样,在手机上记着型号和价格——他也不是傻的,买东西总是要货比三家的。
    南时小声问过杏仙:“这次看的好吗?”
    “一眼的货色,价格也还可以,行价了,最多就是量大每条低个三四块钱不得了了。”过杏仙答道。
    “兄弟,稳!”南时竖了个大拇指,过杏仙这种从小长在宝石堆里的人都说好的货色,那必然是相当的好,南时当即也不再犹豫,上前和老大爷谈价格:“这个这个……我想各拿一百串,价格还能再谈谈吗?”
    老大爷看了一眼南时,悠悠的给自己倒了杯茶,还顺手多倒了两杯,冷漠地斜睨了两人一眼:“不讲价。”
    南时也不客气,拿起茶杯一饮而尽,逛了一圈他也正好渴了。
    茶一入喉,先是苦,再有一点涩,过喉下肚,一股子讲不来的清香从食道里涌了上来,随后满嘴回甘。南时这几个月跟着池幽喝茶也算是喝出点名堂来了,这一口就不禁夸了一句:“这茶好!”
    过杏仙也是从小跟着家里长辈喝茶的也跟着喝了,同样是一饮而尽,末了咂咂嘴:“是好喝!好茶!”
    刚刚还满脸冷淡的老大爷闻言,脸上泛出一点笑意:“好吧?我老表给我捎来的,我再冲一泡!”
    “现在懂茶的年轻人不多了,出了我们潮汕更加找不到喽,要我说,茶可是个好东西……”老大爷见两人兴致勃勃的坐了下来打算听他谈茶经,顿时谈兴大起,三人相见恨晚——主要还是过杏仙和老大爷过招,南时只负责喝。
    等到两人茶水吃饱,价格也给降了每条十块,还加上了好友,说以后可以快递发货。南时大为感激,出去了之后狂拍过杏仙的肩膀:“牛逼!这么偏的铺子你也能找到?你这手指开了光是吧?回头我去偷我师兄两个茶饼给你尝尝!”
    “……?”过杏仙还没品出南时的意思来,就听南时接着道:“你先答应了,回头喝了再说要不要!”
    池幽藏了上千年还没过期的茶饼,一定对过儿的胃口!
    有了这么半箱东西打底,南时来义乌的任务完成了大半,直接就跟着过杏仙往他叔叔的店里头去。
    他叔叔的店在八楼,南时一上去就觉着这里清冷得多,几乎没有什么客人,装修比楼下高了不少档次,但是大部分店铺都关着门,也不知道做不做生意。
    过杏仙带着南时到了一家大门紧闭的店门口,刷了张卡,大门啪嗒一声开了,他小声说:“这里只接熟客的生意。”
    “这么高级?”南时开始慌了:“过儿,我先声明啊,要是百八十万一件的东西我可搞不起。”
    “不用,我这位叔叔也做低级料子的,不过一般都是熟人顺道批走,我带你过来截胡,我爸帮我打过招呼了,没事儿。”过杏仙想了想,报个了平均数:“大概低冰种的手串一千块钱左右,你回头卖个个把万轻轻松松!”
    “那可以!”南时话音刚落,大门就被打开了,一个穿着唐装笑吟吟的中年人出现在两人眼前,一见过杏仙就眼睛一亮:“呦,仙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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