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快?”谢问寒似乎还有些遗憾。
    “阿慈,下次晚上打来,我可以听着你的声音——”
    眼见车要往城里开了,薛慈连忙道:“停!”
    他不能说明电话有监听的事,怕谢问寒的话题会危险起来。毕竟他们虽然平时交流话题很正常,但到底是恋人,有时候也会开开黄腔。微微垂下了眼,强自镇定地道:“……下次再说。”
    不对,如果有下次电话,应该也是被监听的状态。
    于是薛慈果断道:“不是。下次见面再说。”
    谢问寒难得被薛慈打断话,又听到对方略微急促慌乱的语气,怔了一下,忍不住笑出来。
    虽然他某种程度上,应该是“不知情被监听的”。但谢问寒一刻都没放松过对薛慈的关注,当然也知道他讨奖励是为了自己,打电话来也只打给了自己,对话还被旁听监控了。
    谢问寒没有在其他人的监听下和薛慈开黄腔的兴趣,刚才要说的话也只是“听着你的声音入睡”,但因为他先前“劣迹斑斑”,以至薛慈第一反应就是——那个。
    他一下被薛慈的反应可爱到了。
    以至于笑意灿烂,面含调侃,一时都笑的停不下来。
    “好,随你。”
    他一字一句重复薛慈的话,“嗯,见面,再说。”
    正好通话时间也到了,六十分钟,一秒不多。
    当谢问寒的笑声消失的时候,薛慈还微微愣了一下,耳垂有点发红。
    然后他迅速摘下了耳机,一幅若无其事模样。
    监听员们:“……”
    可恶,还有什么是他们这群监听人员不能听的!
    当夜,薛慈就做了奇怪的梦。
    梦里是白天谢问寒没说出来的内容。
    他们分居两地,拿着手机对话,命令着对方按照自己的指令摸索着身体。
    薛慈还是不大习惯玩这种游戏,因此说话的速度总是很慢,面上被红霞弥漫覆盖。鸦黑的睫羽颤动着,沾上了一点沉重雾气,轻轻颤抖,一闭眼就落下一滴泪来。
    薛小少爷要先满足一点。他躺在柔软的床铺上,体力消耗后而显得有些疲惫,拿着的手机掉在枕头上,另一只手则无力垂落下来,搭在了床铺边缘。
    指尖上的水一滴滴打在房间的木质地板上,手腕浮出了一点淡红色,和被人捏红的一般。
    薛慈实在累得没时间去清理干净那些污迹了,也没力气继续和通话另一端的人对话,眼睫沉沉垂拢着,就要睡着了。
    那边人轻声询问了几下,没得到薛慈的回应,很温柔地微笑起来,“阿慈,这就不管我了?我还没出来。”
    薛慈这才轻声哼了两下,敷衍说:“……你自己弄弄。”
    “不行。”
    今天的谢问寒却难得的苛刻难说话。
    他说:“我要你帮我。”
    “爱莫能助。”疲惫只想睡觉的薛慈很无情,十分冷淡,“我出不来,现在还在……”
    还在哪里来着?
    薛慈想不起来了。
    下一刻,谢问寒却得逞般地说道:“那我来找你。”
    他的门被推开一道缝隙,一道修长高挑的身影跨了进来。谢问寒还拿着手机,唇边是玩味笑容,上身还是笔挺又严密的西装,下半身却穿得很乱,拉链被拉开了。
    ……非常衣冠不整。
    薛慈惊讶中又带有一丝茫然。他对视上谢问寒漆黑的眼,总觉得不应该是这样才对。
    但容不得他再多细想,便被温柔又不容反抗地按进了柔软被褥当中。
    ……
    薛慈第二天起来,脸色都略微冷淡了下来,唇瓣抿起。
    他怎么会梦到……那种事。
    薛慈一直以为自己对性事方面需求不算强烈,但自从他来到潜龙基地,便时常做那些奇怪的梦,还有一些很奇怪的play。昨天和谢问寒打完电话,更是梦了一整晚。以至醒来的时候,薛慈连害羞都来不及,先是头疼……就、就那么想谢问寒吗。
    之后临睡前还是自己解决一下得好。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被褥倒没被弄脏,还是清爽干净的。只身上或许因为昨天睡姿不正,肩背腰迹微有些酸疼。
    睡倒是睡好了,精神很好。
    因为莫教授布置的任务都顺利完成,另一名教授的“惩罚”也如期上交。今天由另外一名国芯院重点教授给他们布置任务。
    这位教授姓徐,今年五十四岁,说话温声细语,看着比莫教授脾气还好。
    她在布置任务前,还先给研究员们挑出了部分不足之处,让人有则改之,看人眼光极狠辣。
    见徐教授实在好说话,年轻人们也有心思和她开玩笑。
    “徐老师,要是我们完成得好,能不能给奖励啊?”
    “那位年纪最大的教授给我们考核时,就给了前三名予奖励。”
    徐老师捱不住他们磨人:“也不是不行……”
    薛慈听到这里,目光微一闪烁。
    或许他可以努力把通话变成日常。
    第137章 不合时宜
    徐教授给每个人出的题目都不尽相同,是根据自身短处不足“量身定制”的,难度也有所浮动。薛慈之前表现出色,拿到的基本是要求最苛刻的那一系列任务。
    薛慈之前就私下确立了目标,既然想拿奖励,完成起来说是力求极限完美也不为过。遇到难以攻克的地方,经常会来问徐教授实验相关的解决思路,一次次完善自己的课题和实验成果,忙前忙后地脚不沾地,只差每日泡在实验室当中。他勤勉好学 、谦虚又听话,说是老师最喜欢的那类学生也不为过。
    其实徐教授原本还斟酌过,要不要对薛慈态度苛刻严厉一些。
    倒不是因为她不喜欢薛慈——反而就是因为太欣赏这个年轻人了,才清楚傲慢能多快地腐蚀一个优秀者的天赋。
    薛慈太顺风顺水,才需要偶尔“压一压”。
    但这种想法在接触几天后,早被徐教授抛在了脑后。
    薛慈太讨长辈喜欢,对科研实验又十分用心刻苦。徐教授就算故意挑他的刺,都挑不出什么毛病,态度好又能出成果,就算她能昧着良心不痛不痒批薛慈几句……那其他人都得被衬成什么样了,更不得挨骂?
    她也不能做的太不合常理了。
    前几天徐教授还能绷着一张脸,严肃对待薛慈,但越到实验的后阶段,便越忍不住态度软和起来。这几天听到薛慈的声音便先带上了微笑,非常和蔼地喊他一声“小薛又来了?坐我旁边吧”。
    而薛慈也总会非常礼貌地微一躬身,道谢后才会坐下来,为徐教授展示今天的实验进度。
    一周期下来,徐教授结束了自己的教学任务。要给这群研究员们评分的话,薛慈自然名列前茅,得了一次奖励机会。
    其他人都是和科研相关的条件,唯独到薛慈这里……画风骤变。
    徐教授愕然听完薛慈想要的奖励,沉思地回到自己私人的办公室。
    然后为了给薛慈达成愿望,还特意去请教了一下老教授,是怎么给薛慈破例申请对外通讯机会的。
    老教授近来心情不大好,总阴着一张脸,同实验室的专家一向不敢招惹他。
    徐教授也是和老教授有过段师生情谊,她本人还是老教授的得意门生,这才敢去触一触虎须。结果徐教授小心翼翼发问,老教授愣了一下,询问:“你帮薛慈问的?”
    这事也不算秘密了,毕竟除了薛慈以外,其他研究员都是“心中无恋人,科研自然神”的性格。徐教授微微一叹气:“对啊。”
    好好的实验天才,怎么这么早就有家属了。
    老教授脸色很是纠结复杂了一下。
    这些天他备受打击,弄不清自己为何吸引力下降,导师的位置还比不上和男朋友通电话来得重要。但是纠结这么些天,终于发现了,原来薛慈不仅对自己是这么个愿望,对其他教授也是这么个愿望啊!
    他看着徐教授微微蹙眉,十分叹息遗憾神色,和自己前些天的苦闷如出一辙——不止自己一人倒霉,肯定也不是自己的问题,顿时间心情大好,安慰道:“小问题,我帮你解决。”
    徐教授没想到老教授这次如此热心又善解人意,一时间受宠若惊:“啊这样,谢谢老师……”
    当天,薛慈如愿又获取了一次和男朋友通话的机会,连安全性检测步骤都和之前大同小异。面对询问员的问题,薛慈甚至可以抢答了。
    询问员:“……”
    薛慈还一脸认真地看着他,手乖乖放在两侧,温和无害。
    不问了!
    询问员“啪嗒”一下地合上了记录本,面无表情地道:“安全。予以批准。”
    而这次负责对话安全的监听人员,和上次的人马也差不多。
    当他们面色凝重地开始监听时,突然有一种……极其微妙的不好预感。
    但这时候他们还没想到,这样的监听活动在未来将会进行多少次。
    ……
    薛慈和男朋友的联系频率,基本可以由教授们布置任务的频率来决定。偶尔也会打给薛家交代一下近况什么的——然后因为薛父或者兄长说出来的话太过肉麻,让薛慈感到羞耻,而面无表情地挂断。
    而这群因为特殊任务被聚集在潜龙基地的天骄们,从最开始的踌躇满志、力争上游,到最后终于感受到了从小他们隔壁邻居孩子的心理阴影。
    原来有座永远跨越不了的大山压在身上……是这种感觉。
    永生也难望其项背。
    薛慈为了能得到奖励机会,每次都很尽全力,不知不觉间就给其他同僚们造成了深刻的心理打击。从最开始的不服输,想反杀,一直到最后被吊打的心服口服,连他们之间到底隔着几个天堑都懒得算了。
    在最开始薛慈浪费一个珍贵机遇,选择“恋爱脑”的时候,还有人私下或惋惜或有些妒忌,觉得薛慈还是太过傲慢了,对实力太过自信,不知道自己放弃了些什么。
    直到后面渐渐麻木……机遇?奖励?浪费就浪费吧,反正薛慈好像想拿就能拿的样子,他开心就好。
    也在这一段过程当中,由司空翊带头,团队的核心逐渐向薛慈那边偏移。
    在整个研究团队的磨合过程当中,总是要有团队中心的灵魂人物产生的。而“屠神计划”的一行研究员里,薛慈便明显成为了他们团队里的队长,司空翊反而是担任了副队长之职。
    这种领头人的选择是在长久时间下,由默契共同抉择的对象,哪怕没有正式的任命仪式,却比表面上的赋予地位更加具有权威性。
    所有人都认同薛慈就是队长,而在这场投票当中只有一个人没参与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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