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红绳即将烧断之时,魏锦终于放人,我带着司徒在最后一刻各自回到了自己的身体,我睁开眼睛,司徒还是一脸后怕的表情,毕竟是第一次走阴,又经历过这么多变故,他没有被吓得走不动道已经算心里素质强的了。
    我想了想,将身子面对司徒,开口:“相信你也看到了吧,做我们这一行的不像你想的那么好玩,反而处处都是危险,处处需要上下打点,若你入我们这一行,拜我做师傅,只是想降妖除魔做一个盖世英雄,那么我劝你最好现在就将真心话说出来,我还会教你其他的符咒,以及一些厉害的法诀,走阴一道,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我看着司徒,他听完我的话,脸上原先那种惊骇渐渐消失不见,被一种坚定取代。我心里明白了他的决定,脸上虽然还是一片严肃,心里那个小人却不禁满意的点头。
    果然司徒郑重坐好,声音也变得严肃:“师父,我既入了走阴派,便不会畏惧那生死,若是有一天徒儿真的折在阴路上,那也只能怪徒儿学艺不精,怪不得任何人!”
    看着他坚毅的表情,我心里有些感慨,先前那个对我插科打诨死皮赖脸的男孩在我心里的印象越来越模糊,有时甚至让我怀疑,我现在这个徒儿真的会干出那种死缠着别人的事情吗?
    尽管有些惊讶,但我还是不得不自豪的承认,我这徒儿,如今已经成长为一个有担当的男人了。
    我许久没有说话,司徒一直直视着我,眼神没有任何漂移,我忍不住哈哈大笑,原以为走阴一派的继承人难找,毕竟这种高危职业而且又没有名利,修炼起来又苦的要命的门派,一般心性不坚毅或者害怕吃苦的都不能得大成,我还以为我得像师父一样,挑一个好苗子从小教他,没想到遇到一个司徒,不知是幸还是不幸,正所谓福兮祸所依,祸兮福之所倚,以后的事便交给老天吧,现在我只知道我这个徒弟很符合我的胃口!
    我开口:“司徒,我不管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走阴,目的如何……”司徒一听我这话,身体抖了一下,我心里更加肯定他学这个肯定有其他的目的,我继续说:“不管你要用走阴做什么,但是你既然学了走阴,那便要挑起走阴一派的大旗,决不能让我们走阴派毁在你的手里,你可做的到?”
    司徒立马想要说些什么,我大喝一声:“想好再说,别到时候表了决心却又食言!”
    司徒凌空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下什么决心,之后对我行了一个大礼,脑袋抵在地上,声音有些模糊:“师父,我承认,刚开始遇见你着实不是偶然……”我心里似掉进了一个铁秤砣,心里叹息了一声:果然如此啊……
    哪里就这么巧,就这么碰见了山贼,又恰好救了他,他当时一副弱质芊芊的小白花模样,装的确实惟妙惟肖,我从未怀疑他,尽管后来他和他那个舅舅三言两语就让我入套收了他做徒弟,我也从没有怀疑过那个极其凑巧的见面。
    可是后来越是相处越是觉得不对,虽然司徒极力掩藏,可是有些东西终究是会露出马脚的,他那一手阵法,尽管高深的用了会引起心魔,可是那些能用的一些基础阵法也足够他轻松的逃离那群山贼。
    更别提后来我偶然还发现他的拳脚功夫也俊的很,那一次他并不知道我在楼上的窗台看着他,他就在一个院落的角落里,以脚做斧,轻轻松松劈开了一个木桩。
    他终于抬起了头,眼神有些愧疚,看到我脸上了然的神情,他不由得无奈的苦笑:“师父,有时候您这脑子真是让人绝望的很,真是一点秘密都藏不住,捉住些蛛丝马迹就能抽丝剥茧。”
    我听了他的话,心里也有些感慨,似乎天生我就对谎言和真话有着敏锐的洞察力,对于我的这个能力,安天宇深有体会,所以他从不轻易对我说谎。
    我想起上官婉儿对我说过,我的前世是武则天那位女皇,听闻这位女皇年轻时候极为明智,很少有人能够蒙骗到她,在她的统治下,大唐开始有了第二个盛世。不知道我这份能力与她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他停了停,似乎在想一些往事:“我是我们司徒一脉嫡系唯一的男子,生下来就是唯一继承人,又天资逆天,十岁就能掌握各种高深阵法,在我们司徒的旁支与我同龄的孩子,这个年纪多半还在苦恼阵谱满记绕口,而我已经能轻易的破除一些叔伯都没办法参透的阵谱,族人都说我是这一届的希望,我表面说着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可是心里未尝不是不自豪的。”
    他眼睛又有些变红,我心里有些戒备,随时准备预防他走火入魔,他声音低沉:“那时候的我是司徒家的天之骄子,是最骄傲的司徒凌空,哪里会明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所以后来那群人觊觎我的功法,用计杀了我的父母,还不停的使用邪法折磨我逼问我功法的秘密,可是哪有什么能一日千里的功法呢,不过是天资的原因,可他们不信,说实话连我自己都不信,毕竟怎么会有人会在还未成年就通晓各家阵法,轻易的破除阵法还能将别人的阵法改成自己的,这怎么可能……”
    “我父亲一直说我的天资太好,需要藏起来才不会招致祸端,可是当时我正享受着天之骄子这个名号带给我的荣誉,又怎么会听他的话呢,所以,我父亲出了车祸,母亲出了车祸,司徒家被那群豺狼给弄的四分五裂,”他一双眼睛如古井,直直的看着我:“师父,我舅舅他,恐怕也凶多吉少了吧。”
    我心里一惊,面上却是丝毫未漏,只是平淡的看着他:“你想多了。”
    司徒凌空面上一片死色:“师父,你不用骗我,我知道,我舅舅已经没了,我现在只有你了。”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沉默不语,那次见他舅舅身上厉鬼凶性,我也不敢惹她,他舅舅明显天资不如司徒凌空,根本不可能逃脱。
    司徒凌空见我不说话,也没有多在意什么,只是眼睛慢慢的恢复成了黑色,我心里松了一口气,这安天宇着实厉害,在人面蜂时,司徒还不能正确控制自己的心魔,如今却能自如的解决自己的心绪问题。
    “师父,我学走阴确实是有我的目的,但我却是真心将这走阴派当成我自己的家,如今司徒家没了,我母族也没了,如今我只有师门了,所以等我的仇一报,走阴派自然就是我要守护一生的存在。”
    我听了这话,心里放下心来,从地上站起来:“你入门较晚,身体没有经过特殊锻造。如今若是想做我走阴派的传人,只怕会吃不少苦楚。”
    司徒本来忐忑的等着我的处置,如今听我这么说,脸上顿时欣喜若狂:“徒儿不怕苦,不管有多苦,徒儿只会受着,绝不会有半句怨言。”
    我哼了一声,心想现在你说的轻松,等下你就知道后悔了,想当年我师父给我煅炼身体的时候把我痛的是死去活来的。
    人在婴儿时期体内废物是极少的,若是那个时期煅炼身体,所受的苦楚自然是最轻的,越是长大,人积累的毒素也越来越多,煅炼起来所受的苦楚也越来越重,所以这炼体不是轻易就能尝试的操作,不知道有多少不懂行的人自己锻体,不知道药剂的用量,最后活活疼死在这炼体药水中。
    我走出房门,心里哀嚎着,这买草药又是一笔花费,养徒弟养出一身的债,再这么下去,我恐怕就得过劳死了。
    有这四年半的寿命,尤苒的案子就不必这么着急了,可以慢慢来,既然决定带司徒走阴,他这阴魂强度自然就必须淬炼,否则再发生类似的情况,难保会像这次一样好运,刚好碰到一个有求于我的人。
    我又去了那个红白喜事一条街,这草药到处都是,可是走阴派淬炼魂体的草药却是罕见。所以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那个小店有卖了,否则我又得费许多功夫。
    来到那条街,循着原来的路走过去,却发现那家店子居然倒闭了,我心里惊疑,怎么可能,上次来的时候还好好的,这次怎么就倒闭了呢!
    路旁有一个摊主,卖一些狂七八糟的玩意,我问他发生了什么事,那摊主掀起了眼皮看我一眼,慢悠悠的说了一句:“打听事情是有规矩的,小伙子你不知道吗?”
    我看着他这幅趁火打劫的模样,恨的有些牙痒痒,最后只能妥协,扫了一眼他摊上的玩意儿,都是一些假货,没几件真值钱的东西。
    不得已我只好随便挑了一件问他:“这个怎么卖?”
    那摊主掀了掀眼皮,说:“十万,不议价。”
    我肺都要气炸了:“这个,你卖十万,你怎么不去抢啊!抢都没你赚钱快!”
    那摊主终于睁开眼睛,我发现在这条街上摆摊的都有一个毛病,就是眼睛睁不开,像是没睡醒的样子。
    那摊主欠揍的说了一句:“嫌贵你可以不买啊,谁也没有强求你买。”
    我咬了咬牙,恨恨的说道:“我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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