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腾回来的第二天便去见了陈松伟,一别两个多月,京城的很多事情都需要好友给他说说。
    他没有想到,陈松伟说出来的第一件事就让自己暴跳如雷了。
    作为一个誉满天下的文人,江腾很少动怒,哪怕是生气的时候,也能保持谦谦君子的样子。
    可这次,他是真的怒了。
    “简直是荒唐,让秋菊做妾,我还让他为奴呢。”
    “你冷静点,最后不是没事嘛。”陈松伟预料到江腾会生气,可没想到反应会这么大。
    “这不是有事没事的问题,关键是他就不该有这个心思,更不该付诸行动。万一秋君没有跑回来,难道秋菊真的去给他周泽义做妾不成。简直是欺人太甚,看我没了官职,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欺到头上了。”
    “放心,就算秋君没跑出来,周泽云也答应帮忙了。我怎么能看着秋菊去做妾,你也太看不起我陈家了吧。答应你会保她平安,我就一定不会食言的。”
    提到周泽云,江腾平静了许多。他深吸一口气,平静了一下。到底是理智占了上风。
    “周泽云倒是个可以拉拢的人,哼,他和周泽义可真不像兄弟啊。”江腾面带讥讽,说出的话也不中听。
    的确,周泽云在京城的世家子弟中是十分出色的,加上父亲周锐是吏部尚书,位高权重,他的前途被很多人看好。若不是这次朱慧慈出了事,周泽云早就高升了。
    想到太子如今的处境,江腾眯起了眼睛。如果可以把周家拉拢到过来,太子的这边的形势恐怕会好很多。
    “松伟,以你所见,周泽云这个人可靠吗?”
    “这。”陈松伟略一迟疑,脸上神色莫辩。
    “若是眼下,自然是可靠的。可若是形势有变,就不知道了。”
    周家现在举步维艰,这个时候跟他们示好很可能会得到正面回应。可万一将来周家的情况好转,选择多了。谁知道他们会不会一直不变呢。
    尤其是朱慧慈的事情和江腾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周泽义刚刚逼迫过廖秋菊。他们能不能做到真的毫无芥蒂,这个谁也不敢打包票。
    江腾皱着眉,思索了片刻,沉重道:“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眼下他们能帮上殿下的忙便是好的。皇帝如今厌恶周家,他们也只能依附于太子。周锐虽然老奸巨猾,可毕竟是文人。只要打上了太子的烙印,他不大可能再去投别的皇子。”
    “更不用说,我们这边还有你们陈家这个大商贾了。哪怕是看在陈家的财力上,周家恐怕也会接受殿下的招揽。”
    陈松伟点点头,心里却依然有些忐忑。他知道,江腾说的有道理。可是,周家若真的能忍常人不能忍,那才是真的难对付呢。
    长出一口气,江腾道:“好了,有机会我会会周泽云。你不用担心,我会注意的。”
    “再有,你注意一下江家老宅最近的动静。”江腾对陈松伟说道。
    “嗯?怎么,你家那些亲戚又闹什么幺蛾子了。”
    “现在还没有,不过,他们前些日子也拜托我去跟宋家说和,被我拒绝了。”
    陈松伟愣了愣,半晌才想起来,郑家的大公子郑晓恩最近刚和宋家订了亲事。
    “你家那些亲戚,应该不会闹什么事吧。不是我看不起他们,就算借他们一个胆儿,你二叔也不敢跟宋御史闹事吧。”陈松伟脸上闪过一丝鄙夷。
    那一家子胆小鬼,一看江腾被皇帝所厌弃,吓得恨不得跟他断绝关系,比外人都凉薄。
    江腾也嗤笑一声,二叔一家的胆小如鼠他是领教过的。不过,他那个好堂弟江枫最近看起来有些变化,或许是跟了翊王,觉得有了靠山,行事比从前大胆了许多。
    “这不是以防万一嘛。好歹郑晓恩也是你将来的大舅兄,给你个机会在未来岳家面前表现一下还不好。”
    “好啦,我会派人盯着江枫的。你放心,只要那小子敢动歪心思。绝对让他知道厉害。”陈松伟懒洋洋地说道。心里却打定了主意,一会儿就派人手盯着江家去。
    此时不表现,更待何时。
    而对于江枫来说,他的霉运并没有结束。在翊王府,他才知道,没能娶到宋家小姐其实并不是什么大事。失去了主子的欢心才是最可怕的。
    西北大营倒向太子的事情已经被翊王知道了,他发了很大的脾气。砸了好几套茶杯,连能言善辩的谋士们此时也不知如何规劝。
    更何况,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失去了军队的支持,对翊王来说是多么大的打击。
    “江枫!”翊王怒吼。
    “属下在。”江枫战战兢兢出列,头都不敢抬。
    “哼,本王问你。我前后派了好几拨人去西北军中,眼看就要把他们拉拢过来了。你那个好堂哥走了一趟,本王所有的努力变付诸东流。你好歹也是王府的人,怎么连江腾赶赴西北的事都不知道说一声。”
    翊王恶狠狠地瞪着江枫。他是真的气急了。若是早知道江腾会过去,就算是半路截杀,也不能让他到了西北。可偏偏,他提前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直到这两天,王府的人从西北无功而返,他才知道前因后果。得知是江腾坏了他的好事,翊王恨不得当时就把江枫抓过来,敲开他的头,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真是白养着他了。
    “王爷,属下冤枉。这,这事属下也不知道啊。”
    江枫觉得冤枉极了。江腾根本没住在江家,自己手中也没有侍卫,根本无法掌握他的行踪。自己从来没沾过江腾的光,现在却要因为他被王爷厌恶。他怎么这么倒霉啊!
    “哼,废物。你要是真的有心,怎么能不知道。我看你根本就是吃里扒外,想另攀高枝呢吧。”翊王看着江枫,眼里仿佛要喷出火来。
    “王爷,属下真的冤枉啊。江腾跟我们二房的关系淡薄,平日里少有联系。属下绝对不会因为他而背叛王爷的。还请王爷明察。”说着,江枫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匍匐在地上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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