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毒药?”花穗姬有生以来,第一次发现自己也有结巴的时候,她不可置信地惊呼摇头,“你自己喝毒药?皇嫂,你怎么可以想不开?我皇兄呢?我要去找他理论,一定是他又欺负你了是不是?他竟然逼你到这个地步?”
    “十七,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我自己想喝这个……”
    “有谁乐意喝毒药?”花穗姬声音更尖锐。“皇嫂,你不要再说了,我都明白!”
    “十七,你明白什么?”伊浵哭笑不得。
    贺百忍不住猜测,“娘娘,是陛下让您生气了吗?您尽管直说,我帮你出气!”
    花穗姬嘲讽瞥了他一眼,“你敢拿你的狼王皇帝出气?”
    “为何不敢?”
    “有本事你就去,最好是杀了他,正成全了我皇兄皇嫂!”
    “你激将我弑君?我才不会上当!”
    “你根本就是没胆!”
    伊浵被他们吵得一个头两个大,也无心猜测为何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会在一起,“你们两个小点声,事情真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而且,现在最要紧的是,贺百中了毒,需要马上解毒!
    “皇嫂,你不要解释了。我就知道皇兄一定是吃醋雪狼王在你身边,所以对你大吼大叫了是不是?”
    “我……”她没有想解释什么,避孕是她自己的事,她没必要对任何人解释。
    花穗姬怒火冲上脑门,不由分说地奔出去,这便大叫着找花暝司,“皇兄,你给我出来!你怎么可以趁我不在,欺负我皇嫂?你怎么可以放任我皇嫂服毒自杀?”
    “十七,十七……十七……别大吼大叫的……”伊浵忙跟上去,却还是晚了一步。
    她刚刚追着花穗姬上了楼梯,就见花暝司,阿斯兰和黑豹都从各自所在的房间冲出来,她慌忙收回脚步,抱头缩进楼梯一角,恨不能找个洞把自己埋得干干净净,让阿斯兰再也看不到她。
    “十七,你怎么来了?”花暝司最先迎上花穗姬,“你刚说什么?伊浵服毒?她要自杀?”与伊浵一起吃饭时,他是说得太决绝,可她也不至于寻短呐!她回到那个人身边,该高兴才对吧,应该为情自杀的人是他。
    “穆伊浵,你为何要自杀?你当我死了吗?”阿斯兰狂怒直冲楼梯角落,大掌一身,扯住她讨要一个合理的解释,“你刚才拿酒拿药草,不是说什么美容养颜的吗?”
    “……”
    “说话!”
    被几双眼睛盯着,伊浵毛骨悚然,连看阿斯兰的勇气都没有,慌乱地手脚直发凉,“误会,误会……我没有想自杀!”
    “自杀的人从不说自己想寻死!”花暝司冲过来挥开阿斯兰抓在伊浵手臂上的手,“无需她解释,一定是你昨晚的卑鄙行径,让她忍无可忍,她才会想不开寻死。”
    “滚开!”阿斯兰反手挡开他的挥打,再次出手,把伊浵拉近,“花暝司,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黑豹也忍不住插嘴,“若你保护不好她,那便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了。公主是我天凌国的人,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切了你的脑袋也无法向女王陛下交代!”
    “我的妻子,我自会保护,用不着别人插手!”
    “我的皇嫂我不能不管!”
    “你又是谁?”
    “我是血族十七公主,穆伊浵是我唯一承认的皇嫂!”花穗姬理直气壮。
    阿斯兰这才发现事情开始变得诡异,曾几何时,他和伊浵的生活里竟多了这么多不相干又讨人厌烦的家伙?!花暝司和黑豹也就罢了,还多了一个血族公主?
    另有一个程咬金终于赶到,“陛下,您为何要害娘娘自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贺百摇摇晃晃地跟上楼梯来,还没有站稳,就砰——一声栽倒在地。
    “贺百?!”花穗姬第一个冲过来,扶着他半坐起来,“你怎么了?好端端地怎么会晕倒?”
    “我刚才就说了,那是毒药,那真的是毒药!”伊浵无奈地提醒。
    “所以,你真的想自杀?”阿斯兰气结,“到底为什么?”
    伊浵也顾不得解释,更无话可以解释,“你们都不要吵啦!马上救贺百,他会死的。”
    阿斯兰被这混乱的状况弄得一头雾水,“贺百又为何出现在这里,为何中毒的会是他?”如果他没有搞错的话,想自杀的人是伊浵才对吧。
    花暝司和黑豹也被状况弄得一团乱,两人面面相觑,大惑不解。
    花穗姬忙解释,“是贺百和我一起来找皇嫂和皇兄的,一路上我们也没有吃没有睡,所以,他一上船看到皇嫂手上有酒就拿了去解渴,这才中了毒。”
    “所以毒药被贺百喝了?”
    见花穗姬尴尬点头,阿斯兰才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伊浵中毒就好,至于贺百,他壮的像头熊,喝两包砒霜也不会死。
    沉默下来的花暝司可不是没有看出,花穗姬对贺百格外担心,“穗姬,跟我回房。”
    “可是,贺百……贺百中毒了……”花穗姬放心不下。
    “用不着你担心,他是狼人!”
    “他是我朋友呀,而且,这一路上他对我格外照顾呢!”
    “你何时与狼人做朋友了?他们都是我们的死敌,天敌,这辈子都不可能成为朋友!”
    “皇兄,贺百就是我朋友,我不能放任他如此而不管不顾……”花穗姬激动地快要哭出来。
    “我不准!”
    伊浵也发觉端倪,花穗姬似乎是对贺百动了情呢!
    哈!这可是有史以来最大的喜事了!
    眨眼间她一番思量,心里的算盘拨弄地啪啦啪啦响,若是这桩婚事能成的话,她就是普天之下最大的受益者了!与血族王结了亲家,天下就太平了。
    她真是忍不住想大笑三声,贺百这毒,中的还真是时候。
    见花暝司铁青着脸,她轻咳了一声,和缓气氛,柔声说道,“暝司,还是让穗姬照顾贺百吧!”
    这温润如清泉的声音让花暝司心神一恍,她是在叫他的名字吗?她第一次这样柔声细语时,是被他催眠时,而她清醒之后,就再也没有对他温柔过。
    看出他眼神里戾气消散,伊浵接着说道,“船上没有悉心的人伺候,给贺百解毒的话,我也需要帮手。”她对花穗姬揶揄一笑,话中有话地道,“而且,我和穗姬也有很多话要聊,我很想念她。”
    花暝司乍然有种古怪的错觉,这种错觉只能用一个比喻来形容。
    若他和伊浵曾经是夫妻,花穗姬就好比他们的孩子,现在夫妻关系破裂,而她还该死的抢走了原本属于他的“孩子”?!
    不,他想错了,其实她抢不走他的“孩子”,她也不会和他抢,她只是因为还有那么一份在乎他,才会关心他的“孩子”,才会拿十七当家人。
    而且,不可否认,十七喜欢她,十七拿她当长姐,和他一样依恋她,离不开她。
    花暝司烦躁地瞥了眼楚楚可怜地花穗姬,“晚些时候,我再找你算账!”说完,他落寞回房,大力地关上房门。
    阿斯兰一直从旁观察,刚才花暝司,伊浵和花穗姬之间的诡异他更是不曾放过。是他的错觉吗?有那么一刻,他竟觉得伊浵离他好遥远,仿佛她和花暝司才是一家人。
    他回过神来时,正见伊浵指挥大家救人,“黑豹,帮我把贺百抬进客房,穗姬帮我准备热水……”
    折腾了半晌,午饭延迟了一个时辰。
    伊浵确定贺百已经解毒,并与花穗姬敞开心扉地聊过之后,返回房中,就见阿斯兰正坐在摆满饭菜的餐桌旁等着她,而且,桌案上还有她那一株切了一点花根的“华重楼”。
    他背光而坐,高大的身躯如山,被光影描画出淡淡的金色轮廓,而他俊逸神秘的面容却恰恰于暗处,让她分辨不出他的喜怒。
    那一袭黑色锦衣光芒流溢,华贵而冷酷,越衬托地他威严凛然。他就那么静谧地端坐着,墨绿地眼睛直视着她,仿若静止的雕塑,又如沉怒不发的猛兽,仿佛下一刻只屑一动,就会把猎物撕碎。
    她握住门把手,暗暗做了个深呼吸,小心翼翼地关上门,壮着胆子转身,在他咄咄逼人地凝视下,在桌旁入座。
    气氛紧绷,落针可闻,她听到自己不太平稳的呼吸,和忽快忽慢的心跳,而他安静诡异,仿佛不存在,偏偏来自他身上的那股强烈的压迫感,和她心底的负疚感让她无地自容。
    “阿斯兰,如果你要一个解释,我可以说的。”她硬着头皮打破沉静。
    他波澜不惊地冷嘲一笑,“不需要解释,这是你的选择,无需做任何解释。”
    话音落,大掌抓起华重楼往窗外一丢,花枝滑入窗外船下的水中,嗖一声轻响。
    伊浵在椅子上随着那声细微的响动颤了一下,仿佛那株干枯地植物刺在了她的心口,让她一时间寻不到自己的呼吸,而他衣袖挥起的冷风撩动她鬓边的碎发,良久才稳稳静止。
    她两只手握住裙摆,脸色苍白地快要哭出来,“我知道我这样做不对,但是……我……有心无力,我怕……”
    修长有力的手指捻住一包药搁在她面前,这无声地举动,让她喉头一紧,话语中断。
    “这是什么?”毒药吗?如果他要成全她的“自杀”,她真不知是该跪下谢恩,还是该对他臭骂一顿。
    他却轻描淡写地说道,“华重楼花根的毒性不足以避免狼人的骨血成长,这是安全避孕用药,无毒,你大可放心的吃。最重要的一点是……”他忽然从椅子上起身,冷冷地丢下一句,“以后,我不会再碰你,你不必担心有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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