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是什么人?居然要出动殷朝几千人的军队,仅仅只是为了搭救一个朝廷小官?”他定定的盯着苏澈的眼睛,目光暗沉。
    苏澈的眼珠转了转,闭上眼睛完全把自己陷入封闭状态。
    恶心......好恶心......
    再也不想跟这些人相处一分一秒........
    殷长枫被那青衣卫士掀到了地上,又撑着胳膊慢慢坐起来,喘着粗气邪笑着插嘴道:“这些,都不是你需要关注的问题,”
    “你要考虑的只有一点,如何解决目前的困境。我想,你之所以如此慌张,大抵是寨中的粮仓已经被偷袭了吧。”他的嘴角勾起了一个高深莫测的弧度:
    “和我合作,只要你帮我得到我想要拥有的东西,我来帮你应付寨外殷朝的将领。”
    见他意有所指的停顿了下来,蒙耶的目光微微晃动了一下,拽着他走到了牢门外一处隐蔽的地方,示意他继续。
    殷长枫舔了舔嘴唇,贪婪的看向苏澈所在牢房的方向:“现在寨中粮草已经被毁,况且外面殷朝官兵人多势众,远非蒙少主手中这点小小的兵力所能抵御,所以,将裴清交出去是早晚的事情。”
    “蒙少主担忧的是,一旦老老实实的放了人,殷朝便翻脸不认人,纵兵屠寨。”
    “你到底想说什么?”蒙耶凉凉的开口。
    “我们来做个交换,和裴清出去以后,我会向殷朝作证,苗寨给裴清下了当世早已失传的千足蛊,须得苗人亲自每月制了解药方可确保其无虞。”
    “千足蛊早已失传,我们又哪里去寻这种东西来?”
    殷长枫摇摇头,眼神轻蔑:“又何须真有蛊呢?只要殷朝信了,便不敢轻举妄动。”
    “你要什么?”透过男人那双琉璃色的桃花眼,蒙耶隐隐约约猜到了他的意图。
    “我和裴清本就是不容于世俗的关系,既然是要在一起,就不得不考虑两人日后的容身之处。”
    “听闻苗疆有一座忘忧城,是族中有地位的苗人独有的避世之所,而据我所知,蒙少主手中恰好有进入此城的凭证。”
    蒙耶嗤笑,满脸的不信任:“说的倒是天花乱坠,只是本少主凭什么要信你?你有什么资格让我信?”
    殷长枫正色道:“‘缠情丝’这种东西,中了子蛊的那一方,性命可是牢牢地把控在施蛊人的手中,施蛊人一旦毁去孕育子蛊的蛊田,那被种下去的子蛊便会在体内爆裂,蒙少主莫不是忘了《蛊书》中的这一段?”
    “蒙少主大可放心,殷某出身制毒世家,这点秘辛还是略知一二,况且自我出生起,族中长老便一而再二而叁的教导后辈,若是在毒术上扯谎骗人,死后是要堕入阿鼻地狱的。”
    蒙耶眼中疑虑更甚:这《蛊书》早已残缺不堪,便是族中也只有半卷残稿,他是没见过《蛊书》中有对‘缠情丝’这样的记载的,
    只是若说殷长枫故意诓他,看他的神色似乎也不像,况且苏州殷氏在毒术上的严谨态度也是天下闻名,族中子弟在涉及用毒制毒的话题上也是丝毫不敢有一句虚言。
    再者说,要是他表现出怀疑来,这殷长枫便知道苗寨中其实并没有确切的控制中蛊人的方法,那好不容易抓住的把柄又生生的失掉了一个........
    蒙耶托着下巴沉思了片刻,咬咬牙决定暂且相信殷长枫一回,命令手下取了忘忧城的那道竹令给他。
    .....................
    殷长枫蹲在床前,执起一只靴子,一手扶着苏澈白嫩的足背给她穿鞋。
    苏澈仍是那副木木的样子,眼底空无一切。
    “阿清,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你开心吗?”殷长枫眸光温柔,仿佛一个善解人意的情人。
    “............”
    穿好鞋直起身子,他用手轻轻的拍了拍苏澈的脸:“说话啊,奴实在害怕,你要是这辈子都不理我了,以后可怎么办?”
    蒙耶站在他身后神情复杂的看着这一幕,只觉得眼前被自己极度痛恨的女子竟也有些可怜。
    情蛊当真是害人不浅,更何况是,用在了殷长枫这样的人身上。
    感慨万分之际,他忽然一激灵的想到一个被自己忽视的问题,陡然道:“等等,既是你和裴清一道回去,万一裴清拆穿你的计划,挑明她实际并没有中千足蛊,那不就露馅了吗?”
    殷长枫没有理他,只是半勾唇角,低头亲了苏澈一下:“阿清,是不是恨我?想杀了我?没关系的。”
    “要是阿清戳穿我,或者动了杀心,奴那么爱阿清,必然是要让阿清终生都记得我。奴会当着全军将士的面,亲口指证是阿清奸污了我,若是回去后阿清要杀奴,奴也有法子在阿清弄死奴之前报信,就会有人去应天府击鼓鸣冤......”
    他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兴奋的事情,瞳孔蓦的放大,裂唇露出一个笑来:“阿清也不想让沉谦知道我们的关系吧....但其实奴很想告诉她,你是属于我的呢....”
    蒙耶忽的就明白了,只是身子阵阵寒颤,不禁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秦玥在马背上等的望眼欲穿,故苏澈出现在苗寨门口的一刻,他几乎要激动地哭出来。
    翻下马背的时候有些踉跄,他叁步作两步的冲上前去,把她全身上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确认人没事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把她狠狠的抱在怀里,秦玥的凤眸里雾气上涌,又狠狠的吸了吸鼻子哽咽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皇上可要急死臣夫了,我好害怕,就怕万一——”他一边哭诉一边颤抖,哪里还看的出先前英气勃勃的半分雄姿来。
    苏澈长睫低垂,任凭他抱着,只是沉默着不说话。
    抱着她缠绵了半天,秦玥小狗一样的蹭到了她的脖颈处,灵敏的鼻子突然闻到了一种似曾相识的味道。
    是......那种床笫之间的味道。
    他猩红了双眼,却仍是小心翼翼的扯开她的衣领。
    脖颈上,胸口上,到处都是啃咬出来的牙印和红痕,还有按压后留下的指痕和掐痕,有些红肿的地方甚至往外渗着血丝。
    秦玥不敢置信的抬眼看她,感觉有什么地方撕裂了一样,像是锋利的碎片深深的插进心脏里,鲜血直溢。
    “谁干的?”他发现自己的嗓音冷的吓人。
    是谁,居然胆敢这么对她........
    他一定要宰了那个不要脸的贱人,给陛下报仇雪恨!
    苏澈面色灰白,眸光却渐渐地从死寂中凝聚,凌厉的杀气箭一样的扎在殷长枫的脸上!
    秦玥顺着苏澈的目光看过去,却见他面露沉痛之色:“禀告贤君,奴和陛下被困之际,那蒙耶日日派人来请陛下,一去便是大半天,想必陛下在他那里是受了刑罚.....”
    殷长枫微微一欠身,温柔而又担忧的看着苏澈,桃花眼中却隐隐的流露出威胁之意,用口型朝着她吐出两个字:
    沉谦。
    殷长枫这话说的漂亮,平白的把行出龌龊之事的责任一股脑的推到了蒙耶的头上,且不显山不露水的说是‘受了刑罚’,不仅全了苏澈作为帝王的颜面,还暗暗的提醒她——
    皇帝,是不可能被强迫的。
    一旦他把两人之间的事情宣之于口,世人只会自然而然的想到,两人相奸导致殷长枫的名节被毁,而非苏澈被他强暴的事实。
    还有沉谦,殷长枫是沉谦的未婚夫啊.....
    君夺臣夫这件事情捅出去,别的不说,一定会严重的破坏苏澈在民间的名声,那她作为帝王又如何立足于天下?她和沉谦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政治联盟都将毁于一旦。
    苏澈此刻心中只觉得无比的疲惫。
    什么帝王将相,王权朝堂她都不想再去管了,真的无所谓了,动心机动的也太累,她只知道,她原本也不过是一个软弱的普通人,仅仅是因为时空变幻被卷入了一场皇权与相权的厮杀而已。
    无休无止的性事让她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她面上一片茫然,眼前也越发的模糊迷乱,歪歪斜斜的向前倒去。
    秦玥沉默的接住她,打横抱起就回身往马背的方向走,只留下一句话:“程将军,本宫现在要陪着皇上,暂时没空理会这里的事情,不过,”
    他的凤眸中狂暴的戾气犹如火焰一般肆意燃烧起来,嘴角一反常态的勾起一个嗜血的弧度:“参与这件事的所有人都要一并处死,尤其是苗疆南蛮子的那个什么少主,记得别叫他死的太容易。”
    殷长枫随着回行宫的队伍跟在后面,眼中带上了几分笑意:
    《蛊书》里面什么‘缠情丝’的记载,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也就是蒙耶那样的蠢货会相信。不过,他纵然心存怀疑也是必定不会轻易放弃这么一个能够牵制住自己的机会,况且这人还笃信什么殷氏子弟必定不会在毒术上骗人的传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好笨啊——
    他殷长枫向来不惧鬼神之说,即便是上天有灵又如何,此生活得痛快潇洒不就好了,只要能得到那个人......
    殷长枫极为嫉恨的瞪着前方策马而行的秦玥,对方此刻正牢牢的把苏澈揽在怀里。
    女人被秦玥用一件黑色的披风裹得严严实实,整个人都软绵绵的靠在他的胸前,只有一只玉雕似的手垂在外面。
    殷长枫的眸色又深了一些,本来琉璃色的虹膜此刻竟显得接近于漆黑。
    他忽然想要抢过那只手来舔吻,想到自己的身份又硬生生的把这个疯狂的念头压了下去。
    秦玥算个什么东西,统不过是仗着家世而已,凭什么占着那个位置......明明她是属于自己的,而仅仅只是碍于名分,现在也只能远远的看着.......
    真是不甘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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