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伞铺里的几个人热热闹闹地开了个烤肉派对,一众人分工明确,布偶猫总是嘴上说着不愿意干这不愿意干那,这种时候还是下意识地来帮忙。
    可它刚靠近就被陶雨诗抱到了一边,不断叮嘱它:
    “不行哦,小猫咪不能靠近,那是火,很危险的,烧到毛毛该怎么办?”
    布偶猫抖了抖耳朵,任由陶雨诗摸摸它的脑袋,都快泪目了,它来到伞铺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有人真把它当成柔弱无助的小猫咪看待。
    可肉串烤好之后,本来只是泪目的布偶猫真的哭了,因为陶雨诗不让它吃烤串,对于猫来说重油重盐的东西都不能吃,它只能啃干巴巴没有一点调味料的肉。
    布偶猫一边泄愤似的啃肉,一边看向不停往肉串上面撒辣椒、撒盐的折阳,不过是这一顿没滋没味的饭就已经让它受不了,那折阳呢?
    折阳这几百年来,味觉可一直都处于几乎没有的状态。
    他们就在后面车库的小院子里烤肉吃,这一排铺子都是连着的,后面的车库也是。
    隔壁栅栏上突然探出来一个脑袋,赫然是几天没露面的卫迭意。
    卫迭意吸了吸鼻子,特别自来熟地说道:
    “我说你们隔壁的也太不仗义了,咱们都是邻居,烤肉也不叫着我们。”
    栅栏后面的蒋暮似乎一直在拽他,他挥手拨了拨蒋暮的手,又去看折阳:
    “怎么样?拼个桌?我这儿有酒,红的、啤的、白的,要什么有什么。”
    折阳看了眼乐安和陶雨诗,乐安立刻找借口进了屋里,撑着伞出来,对陶雨诗谎称这把伞自带驱蚊功能。
    其实这伞对陶雨诗没用,但是小心一点,卫迭意和蒋暮也不至于发现什么异常。
    况且……折阳对卫家有点在意。
    所以他点了点头,淡淡说道:
    “是么,过来吧。”
    卫迭意立刻带着蒋暮一起过来,蒋暮怀里捧着两瓶红酒,卫迭意更干脆,直接拎着两提啤酒过来,往桌子上一放,问道:
    “有冰块吗?先冰一会儿。”
    乐安又领着陶雨诗去拿冰块,还不忘偷偷跟陶雨诗说:
    “你别理他们,你别看他们那个样子,其实人很坏的,他们说什么你都别信别听,知道吗?他们就会吓唬人。”
    陶雨诗很相信乐安,特别是现在,她对乐安特别依赖。
    一听乐安的叮嘱,她使劲点头,小脸严肃一片。
    荆悬全程对烤肉没什么兴趣,他似乎有什么心事,不停往伞铺里看。
    卫迭意和他哥完全不一样,大大咧咧的,也不记仇,一瓶啤酒下肚,什么都往外说。
    “我说小老板,你这个人,真的,就是太板着脸了,明明长得不错,看着也不大啊,怎么性格就这么招人讨厌呢。”
    折阳冷着脸往烤串上撒辣椒,刚要送到唇边,被荆悬抢了去,帮他把烤串上的尖尖给掰断了。
    卫迭意见了,一连声的“啧啧”。
    “你叫折阳是吧?姓什么啊?也没有姓折的吧?多大了?我二十六,你肯定比我小,你叫我一声哥,以后我罩着你。”
    说着他一把揽过了蒋暮的肩膀,说道:
    “你看小暮暮就是我罩着的,他自小身体就不好,你看他现在,这不被我照顾得很好吗?”
    折阳被卫迭意磨叽的心烦,打开一瓶啤酒,咕嘟咕嘟一会儿就喝光了。
    “你管我姓什么,至于年纪……大你几十轮也有了。”
    卫迭意只当折阳不愿意跟他说实话,用话噎他呢,便自己一个劲儿的喝酒,酒劲上来了,也不在意。
    荆悬把啤酒往一边推了推,又看向了喝得满脸通红的卫迭意,又把啤酒默默推了回去。
    啤酒就在手边,折阳喝完一瓶荆悬就主动给他开一瓶,反正折阳手边的啤酒就没断过。
    荆悬自己倒是一口不喝,也不吃东西,就忙着给折阳折断烤串的尖尖,看着他不让他吃得烫了,甚至不让他放那么多辣椒。
    卫迭意喝得有点多了,最后红的白的掺在一起,乱喝一通,歪头靠在蒋暮的肩膀上,嘟嘟囔囔地还在废话。
    “不是我说啊,过段时间我就得回去上班了,不能长时间陪着小暮暮了,你们可不能欺负他,他脾气好,性格还软,天生就善良,这不,前段时间听他说这里莫名其妙死了很多小鸟,他还翻出来个花盆给小鸟做坟墓呢,你说多搞笑!”
    折阳听了翘了翘嘴角,看着不像在笑,倒有点讽刺的意味。
    一直存在感不高的蒋暮扯了扯卫迭意的袖子,小声劝阻着:
    “迭意,你别说了,你都喝多了,我们回去吧。”
    卫迭意还不想走,折阳先站了起来,他一口喝光手里的啤酒,捏扁了啤酒罐子扔到地上,说道:
    “赶紧滚吧,怎么,还赖起来没完了?”
    折阳平日里是不喝酒的,他以前还有味觉的时候就不喜欢酒的味道,古时候的酒烈,他也就能喝一喝荆悬特意给他准备的果酿和花酿,度数那么低他都受不住,何况是今晚一下子喝了这么多的啤酒。
    因为没味觉,他喝着跟冰水也没什么区别,荆悬也没阻止,不知不觉就喝多了。
    他站起来的时候晃了晃,赶走了差点要炸毛的卫迭意,转身一步三晃,曲线往回走。
    走到一半突然被荆悬腾空抱了起来,折阳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抓紧荆悬胸前的衣襟,倒也没挣扎。
    荆悬的气息他实在是太熟悉了,这气息对他来说就是安全感的代名词。
    两个小姑娘自觉要收拾东西,折阳突然一个鲤鱼打挺,差点从荆悬的怀里翻腾出去,少见的吓了荆悬一跳,荆悬托着他从打横抱变成了正面抱。
    折阳下巴抵在荆悬的肩膀上,荆悬如今全都长好了,夏日里他的体温微凉,被这么抱着十分舒服。
    他两条小腿挂在荆悬的臂弯里晃了晃,少见的露出些许少年人的娇憨来。
    “乐安,东西放着,明天我收拾,你们回去休息。”
    乐安手里拿着一摞脏盘子,在折阳的注视下,还是放下了盘子,领着陶雨诗一起进伞铺。
    陶雨诗小声跟乐安说:
    “嘿,你别说,你这个表哥还是挺心疼你的。”
    陶雨诗不知道实际情况,她越是这么说,乐安心里越是觉得愧疚,她清楚她给的那点供奉功德少得可怜,根本没什么用,可她还……贪恋这个人世。
    她后悔了,从死的那一刻就后悔了,可人死不能复生,她不是荆悬,有一个能吃尽苦头九百年为了复活他的折阳。
    折阳被荆悬抱进卧室,放到床上的时候突然用双腿紧紧箍住了荆悬的腰,一双眼睛水润又茫然,含糊着说道:
    “还……还没洗澡刷牙呢。”
    荆悬在原地站定,双手托着折阳浑身肉嘟嘟的那个地方,转头看向了浴室,似乎在思考洗澡的必要性。
    最后在折阳不停晃动小腿挣扎的情况下,还是领着折阳去了浴室。
    浴室的洗手台又高又凉,荆悬刚把折阳放上去,折阳就一挺脊背,手脚并用抱住了荆悬。
    “凉……好凉!”折阳嘟囔着,把脸颊埋进荆悬的颈窝,呼出来的热气都喷洒在荆悬的颈窝里,让荆悬下意识地侧了下头,又忍不住贴回去和折阳耳鬓厮磨。
    这种亲密一直是荆悬求之不得的,无论是九百多年前,还是现在。
    以前他只能压抑,现在他却可以放纵,他的理智与消失的一半魂灵一起不知所踪。
    只有一半魂灵的荆悬偶尔会有一个念头,他不需要那一半魂灵了,他喜欢这种随时随地可以霸占折阳的感觉。
    折阳挺直脊背挂在荆悬身上,任由荆悬给他擦脸、刷牙,刷牙的时候比较麻烦,他怕凉不肯坐在洗手台上,又不肯从荆悬身上下去,在荆悬身上磨蹭着,好不容易洗漱完毕,至于洗澡是别想了,难度系数太高。
    荆悬倒是想,但他怕折阳不听话折腾太久着凉。
    占有欲再强烈重要,在折阳的身体健康面前都要让路。
    将折阳放回床上,折阳终于松开了手,一个打滚把被子卷在自己身上。
    荆悬终于撤走了一直护着那几个购物袋的黑雾,翻出了里面的东西。
    他买的东西不少,可以说折阳当初给他买那些乱七八糟的头套给了他灵感,他也给折阳买了不少类似的东西,都是些动物耳朵发箍,毛茸茸的什么都有,兔耳朵、狼耳朵、熊耳朵、猫耳朵……
    不只是耳朵,尾巴也不少。
    荆悬从一堆耳朵里面挑了挑,修长好看的手指像是在挑选珍贵的宝物,最终他拿起了一个狼耳朵发箍,灰白间杂的毛色,看着更像是哈士奇的耳朵。
    折阳裹着被子就露出一个脑袋在外面,双眼茫然地看着荆悬,还没睡着,迷迷糊糊地说着:
    “荆悬……荆悬……”
    荆悬坐在床边,捏着被子一角,缓缓把折阳的被子卷给打开了。
    折阳还穿着衣服呢,被他在床上一通乱滚,七扭八歪的缠在身上并不舒服。
    他自己坐在起来,扣子解了几颗又没耐心,直接扯坏扣子就把外套脱了,又躺回床上抬高腿去脱裤子,裤腰解开了,裤子卡在一半脱不下去,双眼湿蒙蒙的去看荆悬。
    “荆悬……裤子……”
    他这副模样,跟曾经在烈战国跟荆悬撒娇的模样如出一辙。
    荆悬只好放下手里的狼耳朵发箍,指尖探进折阳的裤腰里,慢慢帮他往下拽裤子。
    折阳的身体停留在二十岁左右的时期,他以前被荆悬养得皮肉细滑、肌肤娇嫩,特别是浑身肉最多的那里,肉嘟嘟的,他又是躺着的,裤子卡在那里就脱不下去。
    荆悬顿了一下,弯腰靠近折阳,抓着他的双手往自己的脖子上带。
    “折阳,抱着我。”
    醉酒后的折阳格外听话,荆悬说什么他就做什么,立刻伸出手抱住了荆悬的脖颈,随着荆悬起身的动作跟着起身,可算是把卡在那里的裤子给脱了下去。
    折阳微微侧头,迷茫地看着荆悬,突然特别响亮地亲了一下荆悬的侧脸。
    “狗男人。”折阳说道,别看其他话说得含含糊糊的,这三个字说得特别清晰。
    说着他突然推开了荆悬,自己靠在床头,抬脚就踩在了荆悬刚长好的那个地方。
    “狗东西。”
    踩着那里,折阳又骂了一句。
    随后他有点好奇地左踩踩右踩踩,像是觉得惊讶,说道:
    “你还真长好了啊。”
    荆悬轻轻握住了折阳的脚踝,声音越显低沉:
    “折阳,别乱踩。”
    “要用的。”
    “不能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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