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芗村,谷仓里,就是村民们所谓:“谷仓惨案”发生的地方,抓捕小队的几个军人正在检查尸体。
    好在不是盛夏时节,气温不高,村民们也有保管尸体的独特方法,所以尸体保存得尚算完好,但是人毕竟已经死了半月有余,有些部分已经腐烂,散发出阵阵恶臭。
    本来有八具尸体,现在只剩下三具,其他几具尸体是由于家属不同意暴尸而早早入殓安葬了。
    验尸的主力的是戴眼镜的瘦弱军人,之前在大厅,他坐在女军官身边,似乎沉默寡言。
    站在他身后的是肌肉发达的刀疤脸和上尉队长。
    “队长,这两具尸体全身骨骼多处断裂,内脏严重受损,体表有被粗大的绳子捆绑过的痕迹,致命伤分别是肺部和心脏受损,从受损的情况看来,很可能是受到巨大的外力挤压,可能在数分钟之内就死亡了。”
    眼镜男转回头对上尉队长说道。
    “巨大外力挤压?比如什么?”队长问道。
    “比如被汽车碾压,或用两辆汽车分别向两个方向拉拽捆绑在他们身上的绳子。”
    “汽车碾压?”上尉队长看了看谷仓凌乱的场面,陷入了沉思。
    “而这一具……”眼睛男走到最里面的一具腐烂得最严重的尸体跟前:“这一具最为特殊,表面有多处外伤,但没有受到外力挤压的伤痕。这人死前还有过激烈搏斗的迹象。”
    那是一具女尸,从身形判断是一个年轻女子。
    “也就是说她没有被捆绑过?”队长问道。
    “对,是的。她的致命伤在颈部,是撕裂伤,从伤口上看,很像是动物撕咬而成。当时造成大出血,因为失血过多而死。”眼镜男看了看周围的血迹:“奇怪,出血量却很少……”
    “动物撕咬?”
    “是的,比如鬣狗。”眼镜男顿了一顿:“从齿痕看来,也有可能是人类所为。”
    “人咬的?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难道那孩子是传说中的狼人不成?”刀疤脸讪笑道。
    上尉队长走到最后那具尸体近前,蹲下身子,仔细看了看颈部的伤口,伤口早已经腐烂化脓,还有蛆虫在里面蠕动。
    上尉队长摘下手套,伸手指到那伤口里面,仔细地摸了一遍。
    看到这个,刀疤脸的表情就像吃了一只苍蝇一样,他连忙别过脸去。而眼镜男似乎见怪不怪。
    上尉队长在腐烂的伤口里摸了一阵,抽出手来,在尸体的衣服上擦了擦,站了起来。
    “是人类咬的。”
    眼镜男点点头,扶了一下眼镜。也表示认同这个推断。
    “其他尸体呢?”上尉队长问道。
    “那个……已经被家属们收敛了,您也知道,对我们山野村民们来说,暴尸是对死者的大不敬啊,所以就……”大长老在众人身后颤颤巍巍地回答。
    “挖出来。”上尉队长淡淡地说。
    密语之森,瀑布下方,雪痕已经把琴背到瀑布的后面藏好了。
    琴的麻痹还没有完全恢复,雪痕怕她躺在湖边会再次遭遇刚才发生的事情,于是把她搬运到瀑布后方,这里相对安全一点。
    这个瀑布就是雪痕刚才藏身的地方,洞口就在上方不足两米处,雪痕相信等她麻痹恢复了,就可以自己爬上上面的洞。
    而琴也看出雪痕此举是好意,因此在雪痕背她的时候没有突然发难。但是心中芥蒂却不可能因为雪痕这点善举而消除,因此她对雪痕还是冷眼相看。
    雪痕也不在意,她把琴放在瀑布后就离开了。
    直到雪痕的身影消失在瀑布外,琴才松了一口气。
    作为一个常年生活在城堡之中,锦衣玉食的小郡主,除了柔拳训练的时候以外,琴很少有和陌生男人靠得如此之近的体验。她身边的人无不对她毕恭毕敬,甚至阿谀奉承,连碰她的手都是诚惶诚恐,而雪痕却大大咧咧地把她背了起来,这举动让她既紧张又害羞。
    当她全身瘫软地趴在雪痕背上时,其实心跳得很快,就像有一只兔子藏在怀里。她一方面担心雪痕会对他做出什么非礼之举,另一方面又对这罕见的异性接触感到面红耳赤。
    果然雪痕把她背到瀑布这里就离开了。没有对她做任何多余的事。
    但在她放松下来的同时,心中又有了一丝不悦:这小野人竟然闪得这么快,都不肯多看我一眼。难道我就这么没有魅力么?
    刚想到这里,突然瀑布哗啦一响,一个人影钻了进来。正是雪痕去而复返。
    琴刚刚放松的神经立刻又紧绷起来了:难道他反悔了?要对我做些什么吗?
    但是雪痕却一脸严肃,用一根食指放在嘴唇前面,这是一个国际通用的,任何外国人都能看得懂的动作,琴也看懂了,于是她没有做声。
    雪痕做完这个动作,又指了指瀑布外面。
    琴向外看去,透过瀑布流水的缝隙,依稀可见几个身着外国军装的军人,正从几个方向靠近那艘坠毁的飞艇。他们似乎在搜索什么人或东西。
    这些人正是另一艘炮艇上生还的夜枭一行人。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军人,正在以搜索队形缓慢地行进着。
    琴心中一凛。刚才心中的小小少女情绪瞬间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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