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手确实很狡猾,不像林惊涛的手下,在外面用固定的房子监视,而是采用多辆车换班监视的方法,同时每辆车不停地换车牌和喷漆,甚至连保险杠都换过,使得车辆的外型差别很大,一眼无法识别出来。这里是腾冲,公盘期间外地客商云集,情况复杂,如果不是寒鸦经受过特殊训练,对于辨别目标的伪装有着专长,决计无法看出破绽。
    事实上,即便是寒鸦,也是因为得到了张彪的情报,有心之下,才发现了对方的存在。从这一点上来说,张彪确实是提供了一些帮助的。
    有心之下,寒鸦也通过高分辨率的摄像头,试图拍下车里的人长相如何,可是对方显然是老手,车子的速度不快不慢,坐的姿势和位子也都很讲究,寒鸦费了半天劲,也只拍下了其中一辆车的驾驶员。经过和他手中的资料库对比,再加上张彪所提供的情报,基本上可以确认,那位驾驶员就是王豹手下的一位王牌杀手,绰号“鲨鱼”,擅长的是跟踪和肉搏,最喜欢用一把折叠刀。
    “李海,局势对我们不利,单是你我还罢了,现在还有两个女人在,想要让她们一直呆在屋子里,都很困难。”寒鸦的建议是:“要么今天就把她们送走,要么叫增援。”
    李海也有点挠头,王韵和陈洁在屋子里憋了两天了,人家是来玩的,总不能一直呆在屋里?不过,让王韵和陈洁就这么单独走,他也不放心,对方不是没来路的,王豹和王韵可是同胞骨肉,如果王豹见到自己的姐姐和杀兄仇人在一起,这家伙发疯的几率非常高,王韵很危险!
    “我们不能主动出击么?”李海很想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寒鸦却摇头:“很难,那几个是有名的职业杀手,在东南亚做过不少案子,想跟上去都很困难。况且,就算是抓住了对方,人家什么把柄都没留下,难道就这么把人做了?”
    对于这个问题,李海反而显得轻松:“寒鸦哥,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是学什么的?只要能找到人,随便用点手段,让他们关进去几天,等我们回了之江,就什么事都没有了。现在我担心的是,我们两个人手太少,既要护着王姐和陈姐,又要对付杀手,怕照顾不过来。”
    寒鸦沉默了一会,走出去打了几个电话,回来对着李海点了点头:“五个人,西南怒江峡谷部队的,中午就能到。”
    怒江峡谷部队?听上去很高端啊!李海想要八卦一下,寒鸦却死活不说了,看来又是什么保密范畴,弄得李海悻悻然。
    既然有了增援,上午李海索性不出门了,电话遥控指挥手下在那里投标。今天是暗标的倒数第二天,竞争开始趋于激烈,而且跟着李海他们下注的公司也多了起来,李海必须及时调整策略,不断地往非重点目标下注,以搅浑视线,一上午就在打电话中过去。王韵和陈洁在客厅里看电视,显得有点不耐烦,听见李海说吃完午饭出去,高兴地都跳了起来。
    下午一点,寒鸦接了电话,冲着李海点了点头,示意人已经到了。李海有点奇怪,怎么不进来呢?转念一想,便明白过来,现在己方已经在对方的监视之下了,寒鸦连对外通电话都是用的军用手机,新来的增援只要一进这别墅,那还不立刻暴露?想要主动出击抓住对手,自然是保持暗中行事为上。
    四个人上了车,出了别墅门,李海顿时发现周围有杀气——确切地说,是钱神发现的,这本来就是钱神的基本功,杀手这种人,多半是为了钱杀人,对李海自然有估价存在,加上杀气混合,一下子就被钱神给察觉到了:“两个人,左前方的车里!”
    李海坐在副驾驶位子上,装作怕晒,戴上了一副墨镜,然后飞快地瞥了一眼那个方向。车子很普通,是辆日产的越野车,蜀地车牌,这种车子在腾冲非常多,都是外地客商开过来的,车窗上贴着反射膜,外面看不见里面,可是李海凭着超人的眼力,还是辨认出来,那个坐在驾驶位上的,很像是“鲨鱼”,另外一个,看模样有点像是资料中的另一位杀手,绰号叫“酷哥”。
    “酷哥,其实是美洲虎的意思,英音译,擅长枪械和爆炸物——”一面回忆自己记下来的资料,李海一面把手放到外面看不到的地方,扯了扯寒鸦的裤子,又指了指那辆车。
    寒鸦飞快地瞥了一眼过去,然后非常惊讶地看了看李海,他实在想不通,怎么李海居然能比自己更快发现对方?他也是有意去找,才在两车交汇的时候,看出对方把车窗玻璃摇下了一点,正在窥伺着自己这边,五官轮廓都无法辨认清楚。
    带着疑惑,寒鸦从腮边带着的对讲话筒,把这辆车指给周围潜伏着的援兵,不过暂时不好下手,一来是怕外面还有别的杀手存在,二来现在就算是抓住了,又没有什么把柄,能拿人家怎样?
    一路上,李海隔一会就用神念沟通钱神,询问他还有没有发现,每一次钱神的回答都是“没有”。也幸亏钱神不是人类,没有人类的情感反应,其实连李海都有点烦了,怎么就这两个杀手?未免太不给我面子了吧!
    到了会场,之江明海公司的人都已经开始工作了,会场里的气氛明显比前几天热烈了太多,都在忙着投标什么的。而且李海一眼望去,就发现自己公司的几位同事,身后都有不少人在盯着,只要是他们投标的对象,马上一堆人涌上去品头论足,然后争论不休。
    “果然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了——”李海摇了摇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人家愿意跟在你后头,那有什么法子?他正要去找韩美兰,跟进一下最新的情况,忽然钱神嚷道:“又是三个人,杀气很重!”
    “哪呢?”李海浑身一紧,下意识地把身边的王韵的手给抓住了。王韵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以为李海和她耍什么花枪呢,脸上刚露出鲜花一般的笑来,忽然听见身前不远处有人冷笑着说道:“三姐,好兴致啊!带着小男生看翡翠么?”
    王韵浑身一抖,脸上的笑容顿时变成了惊惧,身体不由自主地贴近李海,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得到些慰藉。正面走来的三个人,后面两个正是鲨鱼和酷哥,俩人显然是跟班,正主儿是个三十岁上下的年轻人,相貌和王虎有五六分相似,只是比起王虎来更显得桀骜不驯,脸上的笑容让人看着有点发冷。
    这就是王豹?李海有点无语,这位也太嚣张了吧,居然当面锣对面鼓地出场!王韵显然是怕得要死,头也不敢抬,李海很不痛快地看了王豹一眼:“是啊,我们在看翡翠原石,这位先生,麻烦让让。”
    王豹看都不看李海一眼,依旧盯着王韵:“三姐,怎么,好久没见了,看到小弟连个招呼都不打么?这样可不好啊,你知道我的脾气的!”
    王韵浑身一抖,手指甲都掐进了李海胳膊上的皮肤里,颤抖着好像要说话,李海伸手拍了拍她,然后迈开步子,朝着王豹直直地走了过去:“这位先生,你走的方向不对,请让一让。”
    会场里人很多,秩序却并不混乱,大家有个默认的行走方向,靠近翡翠原石的道路一边,是逆时针行走,李海他们当然是按照这个方向来走的,而王豹则是逆行。本来这也不算什么,看见挡路了让一下就是,可王豹是来找麻烦的,哪能让着李海?
    他目中凶光一闪,才看向李海,刚冷笑道:“我不喜欢让路,那又如何?”陡然间眼前一花,李海竟是二话不说,一脚照着他的脸踹了过来!
    王豹身高有一米八三,和李海差不多高,他都想不通,李海拖着王韵,是怎么把脚底板亮到他的面前的!能够成为东南亚著名的杀手头目,王豹当然不是浪得虚名,李海这一脚虽然来得突兀,他还是及时躲了开去。只可惜这一脚不是那么简单,王豹匆忙中躲开了正面,身子的移动却没那么快,而李海却是忽然加快了动作,让王豹措手不及,一脚正踹在肩膀上。
    力道不轻不重,恰好把王豹踢得转了一个圈,等他旋过身来,却发现自己已经不由自主地让开了道路,李海拖着王韵,陈洁在另一边,就这么大摇大摆地从他们身边走过,李海的和他距离最近的时候,不到三十厘米!
    王豹双拳攥得咯咯响,这一脚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不过,怒意之外还有惊,虽然知道李海的身手很好,可是他没有料到,有这么好,这一脚行若无事,自己却没法抵挡,显然如果俩人是面对面交手,王豹绝对会落下风,说不定一招就能把命给丢了。
    两个跟班,鲨鱼和酷哥这时才反应过来,一起冲上前,却被王豹给拦住了。“这里不是闹事的地方!”王豹看着李海,正在咬牙,忽然发现李海转过头来,俩人的眼神在空中相遇,几乎要迸出火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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