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星手上拿着一只冰皮桂花梅饼,嗅了嗅说道:“这桂花味不算太浓,糖也放的少,吃起来不腻人。”
    他紧挨着苏好意坐着,两个人都穿着红衣,俨然双生子。
    只是吉星虽然长高了,但依旧唇红齿白,一脸的娃娃肉。
    他把手里吃的递到苏好意嘴边,苏好意张口吃了一半,剩下的吉星随手放到自己嘴里。
    木惹儿看了忍不住一笑,伸出脚来去碰吉星。
    她习惯赤足,指甲上头涂着红色的蔻丹。
    吉星见她朝自己伸脚,正嚼着东西,眼神却也透出制止。
    木惹儿偏把脚丫蹬在吉星的膝盖上,笑着说道:“吉星八郎你们两个只差投胎到一个娘肚子里了。”
    吉星往后挪了挪,笑道:“便不生在一家,我们两个也好得跟一个人似的,并不差什么。”
    木惹儿侧过身,懒洋洋地说道:“小少爷,不如你也给我打扮打扮,我好出去找人玩儿。”
    吉星道:“那也没什么难的,只是公主最好把你的首饰和衣裳先叫我瞧瞧,好有个打算。”
    苏好意问:“公主去哪里?”
    木惹儿朝她飞了个眼儿,说道:“你猜呢?”
    苏好意因吉星在跟前,便没再说话了。
    吉星给木惹儿梳妆用了将近一个时辰,打扮完了,木惹儿对着镜子照了又照,说道:“你可真有一手,怪不得八郎家里的姑娘见了你,如同见了活佛一般。经你的手一打扮,我觉得我都能跟嫦娥比美了。”
    又对苏好意说:“你们两个玩儿吧!午饭想吃什么,就叫厨房的人好好准备。我怕是天黑后才回来呢!”
    木惹儿走后,吉星便拉着苏好意道:“先前有公主在,我没好好的细问你,这些天你到底在哪儿了?”
    苏好意也不能瞒着他,说道:“那天我去见云青往回走的时候,突然头疼得不得了,就昏倒在了路边。再醒来的时候天也黑了,我竟不记得自己是谁。”
    吉星听了又惊又怕,问道:“怎么会这样?”
    苏好意说:“说来话长,我是中毒才会如此。”
    吉星一听就急了,说道:“怎么会中毒呢?你自己不是也学医了吗?再说还有七哥呢!他怎么不给你治?”
    苏好意拦住他道:“你自然是知道我现在的娘不是我的生母,也知我生母是苏怀慈。”
    吉星点头,他自然是知道的。当初付家进京,苏好意还让他和自己一起做套,为苏怀慈和苏姥姥报仇。
    苏好意继续说道:“我生母苏怀慈也并非是苏姥姥亲生的女儿,我外祖父是仙源山的弟子,外祖母年轻时女扮男装,到仙源山去学医,同我外祖父相爱。后来,外祖母遭人追杀,她在逃亡的路上将我母亲生下来交给了姥姥照顾。外祖父自责,将自己囚禁在仙源山。因为我外祖母所著的医典,引起许多人的争夺。纵然她已身死,那些人却依旧不甘心。这么多年,他们一直在追查外祖母的后人,还有人潜伏在仙源山。我上山后,他们知晓了我的身份,便暗中对我下毒,这毒不是寻常的毒药。所幸的是我和外祖父相认,他虽然不能清除我所中的毒,却可以让其减缓。而真正治愈的方法便在我之前戴的那个护身符里。”
    吉星一听,更着急了,说道:“可是你的护身符丢了呀!”
    苏好意捏他的脸道:“要不怎么说天无绝人之路呢!那一日我清醒过来,茫然无措,恰好遇上了白鸦卫的崔礼。他把我带到了权倾世那里,而我的护身符不知怎么被权倾世拾到了,因此我便拿了回来。”
    吉星听了就说:“那前几天七哥和姓权的在街上打架,必然就是因为你吧?”
    苏好意叹息声道:“那时候我还没有记起以前的事,恰好公主经过那里,我便跟着她一起回来了。”
    吉星点头道:“原来如此,那你如今可好了吧?”
    苏好意道:“护身符既然已经拿了回来,想解毒也就不是难事了,你不必担心。”
    吉星又说:“那你为何不到七哥那里去?如今你不是已经想起以前的事来了吗?”
    苏好意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把她和司马兰台的关系告诉给吉星。不是她有意要隐瞒,而是心里明白,一旦把这件事说出来,吉星必定要大哭大闹的。
    这是在公主府,不大合适。
    “我过几天先回家去,毕竟我娘也怪惦记的。”苏好意把话从司马兰台身上引开。
    ”对了,那权倾世没对你做什么吧?”吉星想到这里又急忙忙地问苏好意。
    “没有的,你放心。”苏好意安慰他:“不过我最好还是躲着他些,毕竟我不过是个草民,惹不起大佛。”
    “也算是虚惊一场吧!不过我看你还是尽快找七哥,让他帮你把毒给解了,有这毒在身上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万一哪天你再忘了所有的事,还不知会怎样呢?”吉星想起这些天找不见苏好意仍不免心有余悸。
    两个人在一起又说了会儿话,也到了该吃午饭的时候,公主府的厨子自然也是极好的苏好意和激情两个人便点了。几样平日里爱吃的。
    急性吃过饭后,又和苏好意待了一会儿,才依依不舍的走了。他大伯这些日子得空就盯着他,机型不敢太放肆,况且他出来也有大半天的时间了,再不回去怕是又要露馅儿。
    你路上当心,过些天我就会出妖馆去了,你说是得了空。边去那里找我。
    你不去七哥那吗,之前不是说要到那里去的,就行问他。
    再说吧。苏好意笑了笑,心里还是打鼓。你出来一趟怪不容易的,别再为我担心了。回去多看几眼书也让你家大老爷高兴高兴,他一高兴,对你自然管的松鞋。也不会这么紧逼着了。
    第482章 给你出个骚主意
    吉星走后苏好意困了,便回房睡了一觉。
    黄昏时天阴了上来,一阵北风刮过,便落下了雪片。
    寒意因此更重,苏好意躺在床上都感觉到了。
    香草进来点灯,问苏好意用不用多加一床被子。如今是三九天,一年当中最冷的日子。
    “不用加,已经够暖和了,”苏好意笑了笑说道:“外头这么冷,公主可回来了没有?”
    还没等香草开口,木惹儿跟前的丫头阿柔便笑着走进来,向苏好意说道:“八郎起来了,我是特意来请你的。公主想要喝酒吃烤肉,请你过去陪她呢!穿了衣裳跟我过去吧!”
    苏好意边起身边问公主:“公主可还说别的了?”
    阿柔凑过来低声说:“公主从外头回来不太高兴呢,你是最会劝人的,哄着我们公主高兴些。”
    苏好意点点头道:“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等她穿戴好了出门,那雪已经下得有半尺深了。
    府里的下人扫出仅供一人走的窄路,但随着清扫,又落上了一层雪。
    到了木惹儿房中,四下里黑着灯侍女们不敢乱说乱动,怕触了公主的霉头。
    苏好意亲手将蜡烛点亮,见木惹儿躺在床上,脸朝下一动不动,便上前问道:“公主怎的了?谁惹你不高兴?”
    木惹儿忽地爬起来骂道:“还能有谁,自然是那个死秃驴!”
    苏好意噗嗤一声笑道:“公主昨日还一口一个妙哥哥的叫呢,怎的又骂人家秃驴了。”
    木惹儿气呼呼地甩脱了鞋子,把手上的宝石串珠扯下来丢在地上,咬牙切齿道:“他比司马兰台还要不解风情!我今日好心好意去见他,他先是避着不肯见,后来躲不过,竟骂我无耻下流。我说佛家讲众生平等,做什么看低我?!他说若我不肯守规矩,便要请法杖杖责我,真是气死我了!”
    苏好意道:“妙印师父是执法僧,确乎有这个权利。”
    木惹儿道:“我本要再缠他一会儿的,结果被别人搅散了,只得回来,真是越想越气!”
    苏好意捡起手串给她戴上,说道:“公主不用气,天下男人多了去了,不信没有更好的。你不是要喝酒吃烤肉嘛,叫他们把炭盆和炙子拿来,我亲自伺候你。”
    苏好意烤肉是一绝,木惹儿是吃过的。
    果然气消了些,说道:“我午饭都没吃,那庙里的破斋饭清汤寡水,我一见就没胃口。”
    又说:“也真是奇怪,那秃厮自幼出家,常年不沾荤腥,怎么有那么一副结实的身板呢?”
    一想起妙印那虬结的身躯,她便忍不住浑身发热,恨不起来了。
    苏好意一边烤肉一边和木惹儿谈笑,引她把烦心事放到一边。
    喝过几杯酒后,木惹儿忽然道:“我先前气糊涂了,有件事忘了告诉你。”
    苏好意问:“是什么事?”
    木惹儿道:“我回来的时候遇见权倾世带着不少人出城去,我特地叫人问了,说他出京办事去了。虽然去哪里不知道,但一时半会儿应该是回不来的。否则何必这个时候出城呢?”
    苏好意一听,忍不住顿了一下,望着窗外的大雪,神情担忧。
    木惹儿推了她一把道:“你发什么呆?”
    苏好意叹口气道:“我是想这么冷的天,他的伤还没好呢。”
    木惹儿大惊,扳着苏好意的肩膀道:“苏八郎,你醒醒!该不会是对那活阎王动了心吧?!你不要司马兰台了?!”
    苏好意摇头道:“当然不是,我只是就是说事而已。”
    她对权倾世没有儿女私情,可不得不承认权倾世待自己还是不错的,何况他在危急的时刻却始终护着自己。
    苏好意不是没良心的人,何况权倾世身上的伤还没好。
    木惹儿道:“你若是喜欢他也成,正好把司马兰台让给我。有了他,我也不必去费心费力勾搭那个秃歪剌了。”
    苏好意笑道:“公主尝尝这鹿尾,烤得刚刚好。”
    木惹儿边吃边问:“你可想好了怎么跟司马兰台交代?”
    苏好意低着头想了想说道:“如今权倾世出京去了,我也不必躲在您这里了,明日便回家去。其它的事,走一步看一步吧。”
    她不知道司马兰台是否还在生她的气,可是总要先回去见一见姹儿姨,好让她放心。
    木惹儿擎着酒杯笑道:“你不必发愁,我教你一招,保准司马兰台不生你的气了。”
    苏好意忙问是什么。
    木惹儿慢慢地把杯中的酒喝尽了,说道:“你找个时候,最好趁天黑以后,到他的医馆去。脱光光的往他被窝里钻,不信他还舍得赶你走。若他不理你,你便哭给他看。”
    木惹儿说完见苏好意不说话,继续怂恿她道:“我这可不是骚主意,你们汉人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为什么是在这床上不是在地上,也不是在别的地方呢?就是因为这床上能做的事儿太多了,男人就是吃这一套的,不管你惹了什么祸,只要他心里还有你,你在床上陪些小心,他必定还像以前一样待你。更何况你和他从来没有过那种事,第一次给了他,他哪里还会再追究别的。这一点不用我说,你自己心里也是知道的吧?”
    “我再给公主倒杯酒吧!”苏好意红着脸说。
    木惹儿伸手点着她道:“可是说好了,你不要司马兰台千万告诉我,我不嫌弃。”
    木惹儿酒量好,但耐不住喝得多,到底是醉了。
    苏好意知她自己想要喝醉,所以也没拦着。
    和阿柔她们把酒肉撤下去,安顿了公主睡下,她才回自己的屋子。
    时辰虽然不算早了,可她还是收拾了自己的衣裳,准备明天回家去。
    外头的雪依旧下着人,比先前小了些。
    苏好意望着窗外发了好一会儿呆,还是香草进来送汤婆子,她才回过神来。
    “夜深了,快歇息吧!”香草走过来对苏好意说,顺便把窗帘拉上。
    “好,姐姐们也歇着吧!”苏好意说:“我自己宽衣裳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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