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溪如今是六部行走,也就是说,六部的事情,她都能插上一手。职权不是太高,但很多的事情,都要经过她手,然后再上报安书离。
    所以,她有心不想打扰梅舒毓,让他好好睡一觉歇一歇,但还是被来见她的官员给吵醒了。
    朝廷的官员这几日也看明白了,尽管他们心里一万个不想和赵清溪这个女官打交道,但也不得不凑上前,毕竟这个女官可不是挂着闲散职称的女官,而是一个真正有职权的女官。
    太子殿下将她安排的这个职位十分的特别,以至于,不用她去救山,山就得来主动救她。不救不行,不与她打交道也不行。
    所以,赵清溪经过最初的受朝臣们的排斥后,已经渐渐地与朝臣们在融合了。
    户部的一位官员找上门时,外面响起随侍小万子的声音,“赵大人,户部库部主事求见。”
    议事殿被闲置后,东宫的书房这一片本就是重地,如今成了代替议事殿的重地中的重地,赵清溪一个女官,若是带着一大堆丫鬟婢女红粉罗装驻扎显然是不合适的,所以,她只带了自己的贴身婢女红彩侍候笔墨,以及云迟给他配了一个随侍小太监小万子每日看守门口通报跑腿等事。
    梅舒毓来的时候,正是赵清溪清净的时候,红彩去了厨房,小万子守在门口,小万子见是梅舒毓,加之梅舒毓对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别出声,小万子才没提醒。
    如今,来了官员,有事求见,小万子自然出声禀告。
    他这一出声,梅舒毓便醒了。
    他睁开眼睛,皱了皱眉,似有被打扰的不满,紧接着,看到了对面坐着的是赵清溪,恍然想起这是什么地方,他迷迷瞪瞪地想着怎么就趴在这里睡着了呢?抬手揉揉眉心,身上的披风滑落,他一愣,回头捡起了披风,呆呆地看着赵清溪。
    赵清溪看着他傻傻的呆呆的迷迷瞪瞪的样子,有些好笑,对她柔声说,“你回来后,还没见过安宰辅吧?先去见安宰辅,我见个人,然后我们再说话。”
    梅舒毓点点头,站起身,将赵清溪的披风放下,转身走了两步,又停住,对他问,“你怎么没喊醒我?我睡了多久?”
    “半个时辰。”赵清溪柔声说,“见你太累了,没舍得。”
    梅舒毓顿时心里喜得盛开了花,赵清溪是鲜少说这样直白的话的,寻常时候,都是他更直白些,如今没想到也听到了这样的话从她口中说出来了。他很想转过头去抱赵清溪,但见自己一身灰扑扑的,脏了吧唧的,还是缩回了心思,笑着弯着嘴角合不拢眉眼飞扬地走了出去。
    外面,正巧等着户部库部主事,瞅见他,那人连忙拱手。
    梅舒毓心情很好地与人打了声招呼,转身去了安书离的书房。
    库部主事瞧着梅舒毓,心想着梅将军从头到脚灰头土脸的,竟然还好意思将脸笑成了花给人看。这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传言中说的那样在鹭湾城大杀四方威名赫赫肃杀铁血的人啊。
    可见,这人真是不可貌相。
    他一边想着,一边进了赵清溪书房。
    梅舒毓进了安书离书房,便见安书离也正巧见完了一人,他拱了拱手,一屁股坐在了安书离对面,自己动手掂了掂茶壶,小忠子立即夺过来,“二公子,奴才来给您倒茶。”
    梅舒毓撤回手,心情很好地说,“小忠子公公,几日不见,想我没啊?”
    小忠子面皮抽了抽,“奴才若是说想死您了?您岂不是会浑身起鸡皮疙瘩?”
    梅舒毓哈哈大笑,“还真是。”
    小忠子扁扁嘴,暗想着见完了未婚妻这么高兴,显然赵大人给他甜枣吃了。不由暗暗鄙视,他在他一个小太监面前和安宰辅一个没有未婚妻的人面前这么笑得开怀合适吗?这不是遭人恨吗?
    哎,他这两日听了那些肃杀威风的传言,本来升起了些敬仰崇拜之情,如今都泡汤了。
    毓二公子还是如以前一般的不可爱!
    梅舒毓才不管小忠子心里怎么腹诽,他高兴地对安书离问,“可见过叶兰盈那女人了?”
    安书离点头,笑着瞥了他一眼,“见过了。”
    “可审问了?”梅舒毓问。
    “没有。”安书离摇头,“她与南疆王室,定然有干系。”
    梅舒毓一怔,收了笑意,这他倒没注意,他只在意拿下那小娘们和剿灭她的势力,他不解地看着安书离,怎么没审问就知道了这个?
    于是,安书离与他简单说了两句。
    梅舒毓恍然,仔细想了想,发现他对叶兰盈的眉眼没仔细看,模糊的也不知道哪里像叶香茗,叶香茗那女人他倒是有点儿印象,但在他有赵清溪后,满心满脑子只能注意她一个女人,谁还记得叶香茗是谁?
    “他既与南疆王室有血缘干系,怎么会成了岭南王养女?”梅舒毓挑眉。
    “这就需要查了。”安书离道,“说说你这一趟的详细经过。”
    梅舒毓就是来向他禀告的,所以,如何出京去了兆原县,如何与梅舒延见面了解到没抓住叶兰盈把柄,他如何与梅舒延商议先一步去鹭湾城守株待兔,又是如何截住了她捉贼拿脏,如何她调来人都一并绞杀了以及梅舒延在祝公的配合下,如何处理了内鬼以及肃清了兆原县的那条暗线等等诸事,都详细说了一遍。
    说完后,梅舒毓道,“这小娘们的确是厉害。”
    安书离听罢,点点头,“这两日,消息该传遍天下了。岭南王府应该收到消息了。”
    梅舒延十分气愤,“这岭南王也太不是东西了。从当初先皇到当今圣上,哪点儿对不起他了?他竟然包藏祸心?”
    安书离淡淡道,“岭南这么多年,在他的治理下富饶,再加上先皇和皇上太过仁善心慈,以为他安分,便不怎么理,天高皇帝远,胆子一日一日也就养成了。”
    “这事儿怎么办?”梅舒毓问,“如今这事儿爆出来,岭南王府不能推脱干系吧?可是如今太子表兄又不在京城,该怎么对岭南王府定罪?”
    “这几日,我一直未曾收到殿下的书信,想必一直在赶路。等殿下到了地方落脚,应该就给我来信了,此事毕竟事关皇室宗亲,听殿下安排。”安书离道。
    梅舒毓点点头,这么大的事儿,自然是需要太子表兄做主的。他掰着手指头算了算,“算时间,我去兆原县走一圈都回来了,太子表兄也该到了荒原山了吧?”
    “嗯,差不多了。”安书离也一直在计算日子,点了点头。
    二人估摸的不错,云迟那一日夜交代凤凰卫将拦截叶兰盈的信送走后,便带着安十六、安十七、云暗一路赶路北行。
    越往北走,越是寒冷风硬,寒风如刀子一般。
    云迟的身子骨一直以来的确是太过劳累了,又这般顶着寒风奔波了几日夜,哪怕是安十六和安十七担心他身体每一日都要劝着他休息一晚,但到底还是他身体损耗太大,再每日寒风吹打下,抵抗力太低,在踏入荒原山地界时,染了风寒。
    当时歇了一晚,第二日要准备出发时,云迟一头向地上栽去,幸好安十六正站在他旁边,眼疾手快,一把拖住了他,这才没摔着,但也把安十六吓了个够呛。
    隔着厚厚的衣袍,安十六还是感受到了云迟滚烫的身体。
    他顿时跺脚,“太子殿下发了高热,来势汹汹。快,把天不绝给殿下准备的药赶紧拿出来。”
    安十七本也吓坏了,闻言立即翻兜一阵倒腾。
    天不绝一直住在东宫,对云迟的身体十分了解,所以,在云迟离京时,他琢磨着会有什么突发状况,再加上他一直劳累,怕是会病倒,所以,依照风寒啊,发热啊,虚劳过度啊,奔波劳累啊等等,开了好几个药方子,又瓶瓶罐罐地塞给安十七一大堆让他带着,其中有给云迟准备的药丸,也有给花颜保胎的药丸。
    安十七翻出一瓶药,先给云迟吃下,然后,又赶紧拿着药方子去抓药。
    因云迟病倒,行程自然就耽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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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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