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颜也觉得这些日子十分疲惫,在解决了瘟疫后,她也倒头就睡。
    这一觉,她直睡到了第二日的日落十分。
    再醒来时,天不绝已精神抖擞地坐在了画堂里与夏缘说教医术,夏泽则陪在一旁听着,见花颜从里屋出来,三人齐齐向她看来。
    花颜觉得虽睡了一大觉,但依旧浑身无力,她将手伸给夏缘,“嫂子,快帮我诊诊脉。”
    夏缘见她伸来手,顿时紧张了,连忙给她把脉,同时问,“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花颜没精神地说,“浑身无力。”
    夏缘顿时静心给她把了一会儿脉,然后说,“心血不足,脾肾气虚,同时又染了风寒。”话落,她看向天不绝,“师傅,您再给……”
    天不绝截住她的话,不满地绷起脸,“你开方子就是,你是我徒弟,再没点儿自信别喊我师傅。”
    夏缘顿时住了嘴,小声说,“这老头一点儿都不可爱,若你不是我师傅……”后面的话她顿住,没往下说,起身前去给花颜开药方。
    天不绝瞪着夏缘,中气十足地骂了一句,“臭丫头!”
    花颜大乐。
    天不绝又瞪了花颜一眼,“我好好的徒弟,都是被你们兄妹俩带坏了,竟然敢当着我的面编排我了。”
    花颜耸耸肩,乐着说,“若非跟着我被一整个山寨追着躲进草垛,至今记忆犹新做梦梦到离枯草,你现在就踏进坟墓了。”
    天不绝一噎,没了气,“也是,你这个臭丫头命里带福,虽然总是闯祸,但关键时候,总会逢凶化吉,因祸得福。”
    花颜笑着点头,懒洋洋地往椅子上一靠,对夏泽问,“外面怎么样?百姓们可都服了药了?”
    夏泽立即点头,“回颜姐姐,城内的百姓们都已服了一轮药了,顾二哥与顾七哥、五皇子盯着呢,他们照顾我身体不好,让我先回来了。”
    花颜颔首,“你姐姐可给你诊过脉了?”
    夏泽点头,“诊过了,已给我开了药方,不久前熬了药喝下了。”
    花颜笑着说,“你的身体交给她,乖乖何药,按照她说的做,一定会给你调养好的。”
    夏泽由衷地说,“姐姐医术真厉害。”
    天不绝胡子翘了翘,“她还差着呢,还有的时候打磨。”
    他话虽这么说,弯着的嘴角还是出卖了他,显然心中对自己这个徒弟学医的天赋十分得意和肯定。
    不多时,夏缘开了一张药方过来,递给天不绝看。
    天不绝口中说着不管,但还是将药方接到了手里,过目之后,指着药方上的一味药对她说,“把这味药换了,这味药虽对她的症状,但性属寒凉,她要想尽快要个孩子,就不能用它。”
    夏缘惊讶地转头看向花颜,“尽快要孩子?”
    花颜笑着点头,“我正在尝试,催动功力大成,想提前要个孩子,你一直在临安,来了以后还没顾上与你说起此事。”
    夏缘蹙眉,担心地说,“你的身体……”
    “没事。”花颜摇头,“总要试试,要个孩子是第一步。”
    夏缘意会,解魂咒就是第二步了。她看着花颜,仔仔细细将她打量了一遍说,“我怎么觉得你似与以往有些不一样了。”
    天不绝哼了一声,“这要感谢苏子斩那小子骂醒了她。”
    夏缘恍然,“怪不得我觉得如今见你,不再是凡事无所谓的模样,眉目间笼着的青雾也淡了些,虽染了风寒,身体因操劳而虚弱至极,但看起来还是颇有生机。”
    花颜讶异,“你看到了我的生机?”
    夏缘颔首,“是啊。”否则她就不会说了,见花颜讶异,肯定地说,“十分明显的,花灼若是见了你,也能看得出来。”
    花颜闻言愣了好一会儿,低声说,“我曾给自己卜卦,眼前一片黑蒙蒙的云雾,看不见光,更看不见前路,暗无天日,何来生机?”
    夏缘惊道,“那如今……”
    花颜抬起头,对着她轻轻地笑,“我救苏子斩,是命定,大约,救了他,也是救了我自己。”
    夏缘一愣。
    天不绝接话,“这话颇有玄机。”
    花颜笑着感叹,“是啊。”
    无论是夏缘,还是天不绝,都经历了花颜与苏子斩的那一场纠葛,个中牵扯,看得分分明明。若说普天下谁能骂醒花颜为了生而活的心,怕是非他莫属了。因为花颜,才有了苏子斩的新生,那么,也导致他成了那个最有资格骂她的人。
    夏缘忽然有些激动,“待你身体好了,你再卜一卦吧!也许卦象不同了。”
    花颜笑着点头,“好。”
    夏缘心中欢喜,生机意味着花颜的生命力,也许,魂咒有朝一日真能解了。她从天不绝手中又拿回药方,划去了一味药,换成了另外一味药,又拿给天不绝看,“师傅,您看,换成这味药可行?”
    天不绝看了一眼,点头,“成!”
    这时,采青走上前,对夏缘伸手,“少夫人,给奴婢吧!奴婢去煎药。”
    夏缘颔首,将药方递给了采青。
    半个时辰后,花颜喝了药,看了一眼天色,站起身,对夏缘说,“我出去走走。”
    夏缘皱眉,“喝了药要发汗的,你要去哪里?有什么重要的事儿,让安一公子去办就是了。”
    花颜笑着捏了捏她的脸,“安一已经探好路了,我必须要走一趟,最晚后日,大哥带着五十万兵马就会来了,我要在他来之前,制定好收服那三十万兵马的计划,免得越拖下去,夜长梦多。”
    夏缘闻言也知道此事关系甚大,非花颜不可做,她躲开花颜的手,嗔了她一眼,还是不放心,试探地说,“明日再去也来的及吧?”
    花颜微笑,“明日时间紧促,不见得计划周密,我多穿些,别担心。”
    夏缘点头,当即决定,“我与你一起去。”
    花颜歪着头瞅了她一眼,“也好。”
    于是,花颜身上穿了好几层,又裹了厚厚的披风,夏缘也裹了厚厚的披风,二人一起出了房门。
    采青看着二人离开叹了口气,少夫人一来,她就失宠了,太子妃出门也不带她了。她总算是体会了小忠子觉得在太子殿下面前觉得失宠的感觉了。
    夏泽也终于体会了花颜与夏缘的感情,不愧是自少一起长大,他由衷地觉得这个姐姐不错,若是她早些年回家就好了,他父母也不至于磋磨了那么些年,如今才打破相敬如冰的相处。
    花颜与夏缘没有骑马,出了院落后,径直走路出了西城去了西山。
    大雪虽停了,城外漫山遍野还有未化的大雪,因北安城戒严,城内更没有多少百姓,所以,大雪上只有些野兔、野鸡、野猪的痕迹,没有脚印。
    花颜与夏缘也不敢留下脚印,小心地用轻功在雪上走着,花颜的武功能做到踏雪无痕,夏缘的武功虽不及花颜,但也能不落下明显的痕迹。
    二人一路沿着西山走了一圈,来到了那片灌木丛林,这片灌木林很大,方圆几里,冬日寒风刮着,林木与枯叶沙沙作响,二人悄无声息地进了丛林,行出半里地,花颜忽然停住了脚步。
    夏缘顿时谨慎地无声地问,“怎么了?”
    花颜静听了一会儿,皱眉,无声地说,“我听到士兵们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不像是在练兵,似在行军,正向着我们这个方向来。”
    夏缘顿时紧张起来,“怎么回事儿?”
    花颜又静听了一会儿,挽起夏缘手臂,足尖轻点,后退了数丈,紧接着,踩着树尖,几个起落,隐身在了一处半山腰的山石后。
    二人在山石后等了一会儿,果然,听到大批的脚步声从灌木丛林深处走出,士兵们穿着铠甲棉靴,配着长枪长剑,出了灌木丛林后,似急行军一般地向着北安城的城门而去。
    夏缘的脸顿时变了,“他们要干什么?攻城吗?”
    花颜脸色也有些难看,点头,肯定地说,“显然,是要攻城。”
    “他们怎么会突然要攻城?”夏缘不解。
    花颜大脑飞快地转着,“也许,我们查出了机关密道,调兵的消息走露了,这三十万兵马想要先发制人。”
    “那怎么办?”夏缘顿时急了。
    花颜挽着夏缘起身,“走,我们必须赶在他们之前尽快先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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