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氏夫妇的第一胎是居家迁徙途中出生的,比预计的时间要早上一月。
    幸好他们家家底丰厚,即使是这种情况也很快将母子调理得不错。虽然是意料之外,余氏夫妇还是高兴地迎接了两个孩子,暗定认为这是老天爷的赐福。
    他们的第一胎是一对龙凤胎。
    可惜这路上并不平稳,即便是官道上也见着山贼好几次,前几次他们都有惊无险地度过了……只有那最后一次。
    余夫人昏死在冰凉大雨的树底下,直到醒来时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波山贼尤其凶狠,杀了他们雇的好多护卫,还把因为降温伤寒而昏昏沉沉的余夫人绑了出去,当然孩子也一并带走。
    余大人是在跟着几位护卫赶跑一开始出现的几个山贼才回来的,回来一见满地他特地留下的更加凶猛的护卫,便知道自己中了计。他让一人策马前去找救兵,剩下的和他一同在这雨夜找人。
    大概是这暴雨之夜,山贼也不好走,找了半个时辰他就看见了某棵树下瘫倒在地的余夫人。
    夫人找着了,还有孩子呢?
    余大人抱起余夫人吩咐周围人迅速寻找,突然被周边树上的一道婴儿哭声惊到。
    护卫抱回一个孩子,是他们女儿,她脸色发紫,却仍在大声地哭,他有些欣慰。
    还有他们儿子呢?他们又搜索了半个时辰,一无所获。
    眼见余夫人脸色越来越差,余大人犹豫片刻,还是带着妻女径直返回马车,迅速到达下一个城镇。半路上遇见援手,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好好找找他的儿子。
    最后还是没找到。
    半月之后到达新家。
    尽管几辆马车上的财物全都不见踪影,但新家那边早已提前布置安排,也没有多难过。
    余氏夫妇在到达新家后的整整一年都是消沉低落的,只有在看见女儿时才勉强感到欣喜。第叁年他们又生了一个孩子,是个男孩,虽然并不能抚慰失去长子的痛苦,却还是让他们感到缓解。
    他们没有向女儿提起过长子的事,认为孩子不应该也和他们一起承受痛苦。只是偶尔在看见姐弟亲密无间玩耍时还是会有一些遗憾。
    女儿八岁时生了一场大病,请来多家大夫都束手无策,最后一位大夫提议将她送去江湖中堪称神医孕育地的灵林山去看看。
    后来女儿便成了那山中人,他们一年也见不着几次。但每次见面时都要更加亲密。
    *
    谁都没有发现在那树林中有一个似乎是刚填的土坑,里面的盒子里有一个男孩。这也正常,大雨洗去了很多,也覆盖了很多,一开始还是半夜,他也不像他姐姐一样懂得出声——于是所有人都错过了他。
    只有次日一个路过的男人发现了他。因为男人的药田被踩得一塌糊涂,他在整理中才发现了这个可怜人。
    他发现男孩还活着,便捡了回去。这是余家长子余知阅的幸,也是他不幸的开始。
    男人很快就知道他是谁家丢的孩子了,却没有做好心人的想法。他刚好缺一个试药的人,送上门的怎能不要。
    他依旧给男孩取名知阅,因为懒得想名字。
    知阅自叁岁开始便被他塞尽各种草药,有副作用的没副作用的,总之一直到他八岁,各种草药带来的折磨他几乎都尝过了。虽然身子比同岁孩子看起来要虚弱得多,总归是健康地活着。
    八岁之后,男人开始沉迷于毒蛊,于是知阅开始品尝被各种毒蛊折磨的滋味。要说这男人的确很厉害,每次他被折磨得奄奄一息总还是能醒过来。尽管他宁愿再不醒来。
    不过他昏迷的时间越来越长,男人也很郁闷,试验时间拉长很不爽。男人便开始教他武功,打算让他健健身,后来让他到外头帮忙办了很多事。
    十六岁时知阅集所有从男人身上学会的东西杀死了他,这也许有男人老了的缘故,总之他的确是死了。
    知阅自认自己是个知恩的人,便打算去做男人最后吩咐他做的一件事。为了达成那件事,他需要取得那个叫阿徐的乞儿的身份,一个缩骨功加上易容倒也不难。
    在这他居住多年的住所里,他整理东西时意外发现了一封未写完的书信,垫在男人柜子的脚下。
    那是男人写给他家人的。
    知阅当时就屏住呼吸,发起愣。
    原来八岁时男人有想过把他送回去。因为男人对草药开始没兴趣了,又找不到其他需要用人来试验的爱好,觉得养他也是浪费不如送回去——
    可惜男人在写这封信时,突然就迷上了毒蛊。
    信中只短短交代了知阅的事,连收信人的名字都没写,说是信不如说是纸条。
    知阅看完只记得里面提到的一句,“龙凤双子,不可缺一。拥语缺阅,实乃不幸。”
    他是阅,那“她”便是“语”?
    知阅直到走进初言家之前都认为初雨便是自己的同胞姐妹。雨和语,不正类似她们师父取的旭和徐吗?
    直到他看见初言父亲那与自己有五分像的脸,发觉自己五官有部分与初言母亲接近,这才发现自己弄错了。
    再仔细看初言,两人原貌虽不像,一双眼睛嘴巴却极其相似。
    知阅还理不清思绪,就听见初言嚷着找弟弟,又想起自初遇那时她口中便离不开弟弟二字,就连走前——他无意中听见她与初雨聊起他的安排都离不开弟弟,他不知为何感到恼火。
    夜间他悄悄离开余府,查询相关事情,发现果然这余家多年前生了一对龙凤胎,可惜路遇山贼丢了男孩,独留姐姐一个。许是不愿念着难过,八岁之后便给女儿更名为“言”。
    他又溜进初言闺内,在她床前细描眉眼,不知怎的瞟见她穿得不齐整的单衣,看见她脖颈及更下处,他觉得自己喉头发紧,手指也忍不住向下移动。
    第二日,他没和初雨一起走,只推说是太累起不来,觉得和初言师姐一起也挺好。初雨急着走也不再多问。
    他没一直躺着,事实上初雨一走他就继续盯着初言睡觉去了。
    接着看着她起床洗漱更衣,因为知晓他留下而要去寻找,再接着被回家的弟弟抱住然后就忘了去寻他,只记得与弟弟嬉闹。
    ……过分。
    明明他们才是一开始的家人,一开始的姐弟。
    ……难受。
    被重要的人遗忘原来比毒蛊还要更折磨人吗?
    在她终于想起去找他时,知阅欣喜得忘却了之前的煎熬,但在看见弟弟也抱着他胳膊要跟来时,强压下的恼火还是爆发了。
    *
    余知冉从未想过与姐姐做那档事。他虽喜欢与姐姐一起玩耍,却也不过是单纯的姐弟情。
    ——直到那一日,那个男人在他面前对姐姐做出了那等恶事。
    后来发生了什么他不太记得了。只记得姐姐的哭泣声,娇喘声,失去理智难耐的“给我……”,接着就是她那被蹂躏的胴体与……被巨物打开的下体。
    醒来时,他已经在自己房里了。要说与往日哪里不同,便是他的裤裆不知为何湿润了。
    那日之后,姐姐带着眼泪挣扎的模样不断出现在他梦里,在她身上驱驰的人也渐渐从男人变成了自己——
    他惊醒。
    他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学会了手泄。
    他已经不敢抬眼看姐姐。两人的距离一下变得明显起来,连爹娘都在奇怪他们为何突然生分。
    就这样过了一月,姐姐临走前叁天特地过来找他,他僵着身子不敢动。
    姐姐说对不起他,让他看见恶心的事情,让他楼下了可怕的回忆,他可以尽情讨厌她。
    以往那个伶牙俐齿又疼爱他的姐姐只剩下了疼爱。
    ……连姐姐在他眼中也——
    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握住了姐姐的手,亲吻着她的嘴唇。
    余知冉望着她吃惊的目光,低下头:“……是我……对不起姐姐。”
    *双胞胎弟弟是被烂人养大的烂人。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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