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随着雨文的手指望去,偌大的城寨里到处是房屋的废墟,到处是散落的砖头瓦块。
    雨文继续说:“你看这里每片废墟以前都是一栋房子,里面都住着人,被扫平了也就是这样了。以后你们就不要整天喊打喊杀了,打仗不像你们想象的那么美好。”
    山岩岩她们不住地点头。她们的内心都感到十分震撼:‘没想到一个比任何一个庄园都大的城寨,几天之内就被娘娘夷为了平地!’震撼的同时,也对平日里和蔼可亲的火神娘娘又多了几分敬畏。
    这几天雨文已经把山岩画的画作、颜料和笔记都整理好。于是在山岩岩等人的面前,雨文的一声令下,最后一栋房子被推到了。
    现在剩下的事就是向庄园继续运人,这种事雨文不必亲自处理,交给岩玉就行了。之后,她就跟随山岩岩她们一同返回了沿河部落。
    大船开到阳台庄园后,雨文首先回狼巢埋葬了山岩画。她的尸体埋在狼巢旁的小树林里,就是埋葬小黑的地方。雨文不想让别人看到山岩画的墓地,因为人都已经死了,她不想再浪费口舌向部落里的其他人解释她和山岩画的关系了。同时也不想让黄岩族的人知道她们的族长死了,雨文还是不知道如何向她们解释。所以,雨文将那里设为龙族的禁地,并且立下规矩:除了龙族的族长,任何人不许进入这里!
    之后,部落里为雨文举办了盛大的庆祝仪式,地点就在阳台庄园。仪式由小红来主持,雨文就像吉祥物一样坐着。
    会上,热烈歌颂火神娘娘的英明伟大,只用了一年的时间就征服了一个规模跟自己差不多的大氏族。
    雨文倒是没有多少喜悦,如果能再来一次的话,她宁愿躲着黄岩族。虽然心情并不算好,但这种礼节性场合,雨文也象征性地报以微笑。尽管这种微笑看起来有点假,有点僵硬,但大家并不为此感到不适,相反她们认为:‘这样不冷不热的态度,才更能体现出火神娘娘的庄严。’
    最后,大家载歌载舞,同时拿出了雨文给她们做的锣鼓和喇叭,使劲儿地敲打吹奏,不过她们没什么音乐细胞,弄出来的都是些荒腔走板的的音调,雨文也不加纠正,反正不管好不好听,其中表达出的对自己的爱是真诚的。
    剩下的事就是为新来的这三千人安排住宿了。
    雨文现在管辖两个庄园,只能再容纳1□□,去年夏天也没有再建房子,那时也没有预见到今年会采用这种战术。
    不过雨文并不为此有太多的担心,问题总是有的,解决了就没事了。
    她设计了一种双层的床,就是现代宿舍里常用的上下铺,有了它,原本住十个人的房子里就可以住二十人了。
    庄园的房子本来就建得足够高大,放下这些上下铺一点问题都没有。做好了几个样品后,雨文就把剩下的工作交给搞木工的学生去完成了。
    部落里原有的人和新来的人都没有因为住的拥挤了而有所反感,相反,她们对上下铺还很感兴趣,这些人本来就喜欢爬树,这回可以在屋里爬上爬下,也算给无聊的了冬天增加了一些乐趣。
    ☆、多余的人
    冬去春来,一转眼又到了万物复苏的季节。到处都是山花烂漫,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但雨文的心情没有随着春天的到来而有所好转,一想到黄岩之战中死去的山岩画,雨文的心中还是隐隐作痛。只好寄情与工作,希望繁忙的工作能麻痹自己,忘掉那些烦恼。
    好在部落里的事情还是非常多的。首先就是住人的问题,上下铺虽然临时解决了住宿问题,但春天来了,夏天就不会远了,到时那么多人挤在一个小房子里,一定会倍感憋屈的。
    于是刚进入三月份,雨文就张罗着在阳台庄园上游20公里的地方找了一块坐北朝南、人财两旺的的风水宝地,又建了一个‘望江庄园’。地址选好了以后,大批搞建筑的专业人才就开始忙碌的工作了起来。
    这些人很勤劳,生怕累着尊贵的火神娘娘,有什么活都抢着干,而且经过这几年的实践,她们干起来这种事是轻车熟路,根本不用雨文指导。
    闲着没事的雨文就独自来到一块高地上,观赏工地上热火朝天的景象。这时几个建筑工人走到雨文的面前,冲她一鞠躬,齐声说道:“娘娘好。”
    雨文微笑着答应道:“好。”
    但这些人没有离开,领头的人又鞠了一个躬:“娘娘好。”
    雨文依然笑容可掬:“好。”
    这个人又是一鞠躬:“娘娘好。”
    雨文心里纳闷:‘这人真奇怪,没事向我问这么多‘好’干什么?’
    不过转念一想也就了然了:‘都怪我长得和蔼可亲、人见人爱,天生的,没有办法,人缘就是这么好!’
    于是笑着对她说道:“好了好了,知道了,你去干活吧。”
    可是那人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娘娘……”
    雨文最善解人意了,赶紧问道:“怎么,有什么难处?要我帮忙吗?”
    那人犹豫了一下,有点扭捏的说:“娘娘,能不能请你让开一点,我们想把这些砖头搬走。”
    “噢……噢。”雨文这才发现自己站在一堆砖头上面了,赶紧给她们让开地方,同时心里埋怨:“这些人也不把话说清楚了!’
    不过雨文是不会和她们多计较的,自己又来到一块没人的空地上,继续观赏风景。
    功夫不大,又有一群人走过来,冲她鞠躬:“娘娘好。”
    “好。”
    “娘娘好。”
    雨文心想:‘又来了。’于是问道:“说,你们有什么事。”
    “娘娘,能不能请你让开点,我们要在这里挖沟。”
    “知道了。”雨文很知趣的离开了这里,又到别的地方继续看风景。
    可是不巧的是,走到哪里都有人请她让开点,不是挖坑,就是搬东西,要不就是挡了道。反正偌大的工地,居然没有雨文的立足之地。
    这样被赶来赶去地让了一上午地方,雨文也算明白了:‘在这里,我就是个多余的人,行,我也不碍她们的事了,反正我是大忙人,我回庄园去办公!’
    于是雨文就离开了望江庄园的施工现场,回到阳台庄园处理庄务。
    相比于望江庄园的施工现场,阳台庄园的忙碌程度也不遑多让,有外出耕田的,有打扫卫生的,有在石槽里舂打草籽的……,反正是一年之际在于春,很多事要在这段时间里办完。
    虽然大家都忙忙碌碌、来去匆匆,但每当见到雨文,都会放下手中的活计,鞠躬问好。看她们这么忙,还不忘向自己问好,雨文也不忍心多打扰她们,随便应付了几句,就快步的走进了大会堂。
    一进大会堂,雨文发现这里也很是热闹。公务员们不断地进进出出,把各种报告送到小红面前,小红做出批示后,她们又匆忙地离开。
    看到雨文进来了,小红赶紧放下手中的毛笔,想要过来问好。雨文冲她摇了摇手,示意她继续办公。小红明白她的意思,坐下来继续办公。
    雨文选了门口处一个不碍事的角落站下,观察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大会堂里川流不息的人群貌似杂乱,实际上进进出出都很有秩序。雨文满意的点点头:‘这都是小红管理有方,比自己主持庄务的时候有秩序多了。’
    同时,雨文也暗暗自我欣赏了一番:‘小红能有今天的成绩,多亏了我这一年多来让她主持庄务,细说起来,我也算伯乐了。’
    想到这里,雨文不禁自我陶醉了一下。不过,眼看着小红的工作做得很好,雨文自感:‘没有插手的余地,还是离开比较好。’
    可是这样一来,她又无事可做了,不过雨文却并不在意这些:‘反正我是大忙人,我回狼牙山学院教书去。’
    于是她默默地退出了大会堂,回狼巢去了。
    来到狼巢,没等进寨门,雨文就听见了从娘娘神殿里传来的朗朗的读书声。这是部落里新招的孩子们在读书,教授她们的是学院里资格最老的那批学生。这些老学员已经在这里学习五年了,雨文将一些成绩好的学生提拔为讲师,由她们负责新学员的启蒙教育和公务员这个级别的教育。
    走近几步,透过神殿的玻璃窗,雨文看到学生和老师都在认真地上课。她也不想再进去了,要是那样,这些学生和老师肯定又得中断授课,跑过来向自己问好。所以,这回雨文连神殿的大门都没进,就默默地离开了。
    但是,站在狼巢的院子里,雨文犯了难:‘这也不能去,哪也不能去,呐我能去哪儿呢?’
    她不由得叹了口气:“哎!天大地大,居然没有我周雨文的容身之所!”
    ☆、水银
    工地、庄园、神殿,到处都在忙忙碌碌,去哪儿好像都会打扰到哪儿的人干正事,全世界好像就雨文一个闲人。号称家大业大的雨文终于不知去哪儿好了,只好一个人在狼巢里散起步来。
    娘娘神殿的两旁是工作室,一些高年级的学生正在里面做实验。雨文就更不敢去打扰她们:‘这些人经常做一些危险的实验,要是自己突然一进去,出了什么事故,那就不好了。’
    雨文就这么静静地在每一间工作室前走过,当走到最后一间工作室的时候,她发现这间屋子里没人,门外还上着锁。稍一犹豫,她就想起来了:‘锁是自己上的,当初自己还声色俱厉地警告众人不许靠近这间屋子。’
    雨文之所以这么做,只是因为这里面堆放的都是山岩画的遗物。虽然没对外宣布,但这间屋子就是狼巢里的一个事实上的禁地。
    雨文本来是不想进这间屋子的,但是现在无处可去,总是这么站着也怪累的,于是就掏出螺丝刀,打开门,准备进入休息一会儿。
    山岩画的遗物被封在一口口的大箱子里面,箱口都贴着封条,整齐的排放在屋子的四周。雨文在屋里坐了一会儿,觉得这样实在无聊,于是她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撕开封条,把箱子打开。箱子里有画作,有颜料,还有一些笔记。她首先把那些画作拿出来一件件地欣赏,同时回味着山岩画当时的生活。
    雨文毕竟不是画家,也不是鉴赏家,每件画作她都是看两眼、缅怀一下之后,就放到了一边。倒是那些颜料吸引了雨文的注意力,她倒是没想拿它们来作画,那需要绘画天份,这种天份正好她没有。
    她想要拿这些颜料来烧烧。
    黄岩之战已经结束两个月了,这些颜料早已干透,有的变成了粉末,有的变成了硬块。雨文身为火神娘娘,这十几年养成了烧东西的习惯,遇到什么新奇的东西,雨文都习惯性地把它们拿出来烧一烧,看看能出现什么奇怪的现象。
    这些干透的颜料烧起来,大多没什么特殊的现象,一些变成灰烬,另一些冒出一股黑烟后,就什么都没有了。不过雨文对此却很着迷,剩下的时间,就整天泡在工作室里烧这些颜料。从此以后雨文算是找到了一个稳定的工作,每天一有时间就跑到这间工作室里烧东西。
    时间很快地流逝,一转眼三月快就过去了。
    春天的头一个月一结束,庄园里的工作就清闲了许多。现在公务员系统已经运行的很好了,再加上民风淳朴,各个庄园都没什么事,庄主们很清闲。
    小红就趁空余的时间和雨文一起做实验,雨文对此也不反对,其实整天对着这些遗物也令人心情不好,要不是无处可去,雨文也不愿意跑到这里来打发时间。有个人陪着,雨文的心情能好一些。
    今天小红没事,雨文带着她来到工作室,继续颜料的烧制工作。今天要烧的是一种红色的粉末,雨文把它放在坩埚里加热。
    加热刚开始,温度还不太高的时候,颜料里就冒出了一股刺鼻的气味。雨文一闻就知道,这是二氧化硫的味道,这种味道太熟悉了。接下来红色粉末中逐渐析出了一种有金属光泽的液体,雨文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水银。
    她赶紧把火停掉:水银是有毒的,再加热该冒出水银蒸气了。
    小红探过头来问道:“娘娘,这是什么东西?”
    “这叫水银。”
    “水银是什么东西?”
    “是一种很有用的东西,呃……”雨文突然想起来‘在一本笔记里应该记录了这种红色颜料的制造方法’,于是没有回答小红,而是吩咐:“你先把这些水银收起来,我还有点事。”
    然后她就翻箱倒柜地查找起了笔记,小红则把炼出来的一点水银倒入一个小碗里盛起来。
    当初搬这些东西的时候,雨文为每件东西都作了详细的记录,所以不一会功夫就找到了所要的笔记。
    雨文心情十分舒畅:‘我的材料库里现在又多了水银这种东西,只要把它放到玻璃管子里,就是一个合格的温度计了。来原始社会12年了,又多了一项发明,周雨文,干得不错!’
    正在她自我陶醉的时候,突然看见盛水银的碗漏了,里面的水银都流到桌子上去了。而小红正在做实验记录,一点察觉都没有。
    雨文赶紧喊到:“小红,水银漏了!”
    小红慌乱间想用手去擦拭漏在桌上的水银,雨文手疾眼快,一把把小红的手打到了一边去,训斥道:“别用手!”
    再一看刚才装水银的碗居然是一个锡碗,底下还破了一个洞。
    雨文平时最珍爱这些锡器了,不由得勃然大怒,冲着现在一旁的小红大声呵斥道:“你怎么用锡器放水银?你看这都给搞漏了!”
    小红显出很委屈的样子:“我是想好东西就应该放到锡器里面……”
    “行了行了,别在这里添乱了,赶紧出去!”
    说着,雨文就把她推了出去。
    ☆、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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