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房中,昏暗的煤油灯芯正默默无闻地燃烧着,陆卿言清丽的小脸上浮现出一抹疲惫。
    她的眸色专注认真,带着手套,陆卿言再度把一只家禽剖开,与最首先她拿的那只做对比,每当她发现二者之间有不同之处时,陆卿言便会在旁边的草纸上记录下来。
    这些动物的内脏看起来极其古怪,它们的体表并无太多异常之处,可内芯却损害的严重。
    究竟是什么毒,能够腐蚀掉内脏?就像是……陆卿言冥思苦想,头脑中像是遇到了绊子,迟迟未通畅。
    她认真对比了两家的鸡,症状都大同小异。而村长家里的二十多只鸡,因为进食量有差距,故而受损程度有细微差别。
    半晌,她叹了口气,心神俱惫地将手套脱下,又去福伯院落引来的山泉水处耐心洗了手。
    看来,只能等余白回来,她试着用几种常见的草药与那水融合,看能不能测出反应,但是这种方法效率极慢,就如同化学反应一般,她也不能保证其中的一种草药与水质里毒药的其他成分会不会产生新的反应。
    清洗完手,她从一旁拿了抹布擦干净,刚起身,便感觉袖中的小东西在不安分的乱动。
    陆卿言停住脚步,从袖子里将小白拿出来。
    小白睁着圆滚滚地眼睛,好奇地看着她。
    陆卿言心中一片柔软,她摸了摸小白柔顺的皮毛,细细安抚着,“小白,还好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小白极通人性,像是听懂了她所言,它叽叽喳喳地一顿狂叫,然后突然挣脱开陆卿言的手,快速朝陆卿言方才待过的房间奔去。
    陆卿言先是一愣,旋即又快速跟上去。
    小白找到方才陆卿言解剖的那几只鸡,然后左闻闻,右嗅嗅,旋即快乐的竖起了毛。
    陆卿言知道,小白虽喜欢吃毒,可它却并不喜欢吃内脏,所以极其困惑它为何会循着气味进来。
    只见小白一下子便竖起了两条又长又白的尾巴,旋即直接冲到一旁的盘子里,两只小小的利爪将一只鸡的鸡肉猛地撕开,然后津津有味的吃着,看得陆卿言目瞪口呆。
    难道,是小白饿了?
    不对,小白饿了,也不会吃别人给它准备的东西,而是会向自己讨要,征得自己的同意。
    这鸡肉是生的,味道也不够香,除非……陆卿言眉目豁然开朗,恍然大悟,除非是这鸡肉里有毒!
    脑海中那抹线索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抽开了一般,云层被拨开云雾,露出了许久不见的万丈光芒。
    陆卿言把一只鸡丢给小白去啃,而后迅速再度戴起了案几旁边的手套。
    是了,她研究的方向错了,她只看到了鸡的内脏是一片乌黑,误以为那毒是被鸡吞进了腹中,才导致鸡死亡的。
    可她忽略了一点,也是她一直想不通的一点,鸡肉为何安然无恙?
    最有可能的答案是,毒在鸡肉里,而动物内脏的防御系统抵制着这种毒,故而产生了其他的反应。而鸡肉的颜色不变,说明鸡肉中毒已深,已经完全没了抵抗能力。
    这毒,不是从里到外进入的,而是由外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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