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随着李长生的道心稳固,那澎湃的剑意再也对他造成不了任何的影响,李长生才缓缓睁开眼睛,看向那剑冢。
    一开始看见剑冢的时候,李长生所见,不过是一块巨石而已,后来,所见的,就是剑冢上的剑意。
    如今,剑意消散,李长生的一颗道心犹如剥去外皮,漏出内里玲珑一样,再看剑冢之时,不见剑冢,不见剑意,所见,唯有那刻在巨石上的字体一样,一笔一画,犹如武林绝学一样。
    看了半晌,李长生忽然轻噫一声,目光落在剑冢之上,手腕一抖,乾坤法剑落在手中,忍不住按照字体书写的方式运转起来,一招一式,顺着剑招变幻施展到最后的时候,便见剑尖指向巨石后面的一处。
    李长生顺着剑尖所指的方向走了过去,伸出手轻轻的在巨石上拍打了一下,忽然,只见浑然一体的巨石之上,露出一个铜钱大小的小孔,刚好能够伸进去一根手指大小。
    李长生当即伸手,便见一张丝帛被掏了出来,上面布满了蝇头小楷,密密麻麻的,若是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看见了,怕是立刻头皮发麻,浑身起鸡皮疙瘩了。
    只见丝帛之上,用几个稍大的字体,笔走龙蛇的写着四个大字,独孤九剑。
    要说金大师笔下,那一门武功是天下第一神功,可能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但如果要挑选出第一剑法的话,那么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会选择这一门,独孤九剑。
    独孤九剑,讲究料敌先机,是招式求变的极至,号称能够破尽天下武学,绝对是剑法中的极致。
    看着手中的独孤九剑,李长生顿时心中一喜,独孤九剑不重内力,讲究后发先至,破尽天下武学,对于如今的他而言,简直是打个瞌睡就送来了枕头。
    当机,李长生展开手中的乾坤法剑,开始修炼独孤九剑。
    风清扬曾经说过,独孤九剑,重点在于悟,而不在于练,等到通晓了这九剑的剑意,则无所施而不可,无所不出,无所不入,便是将全部变化尽数忘记,也不相干,临敌之际,更是忘记得越干净彻底,越不受原来剑法的拘束。
    这一点,和独孤求败最后所臻的无招胜有招的境界,颇有几分相通之处。
    一开始的时候,李长生施展开来,还有迹可循,可是渐渐的,他手中的剑法招数就有了变化,犹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尤其是,李长生是刚刚经历过独孤求败剑意冲击的人,独孤九剑,到底是基于独孤求败创出来的剑法,一招一式,和他的剑意息息相关,如今虽然剑意消散,但残留的韵味,依旧能够将李长生带入剑法的精髓之中。
    随着一招一式的变化,李长生也渐渐领悟了独孤九剑的精髓,所谓独孤九剑,并非只有九剑,真要说起来,独孤九剑,最终只有一剑而已,关键就在于一个破字。
    不论是破刀破剑,破鞭破气,归根结底,也就是那一个破字,只要领悟了这一个破字,独孤九剑就可以是一剑,也可以是九剑,也可以是更多的剑。
    足足三个月的时间,李长生日日在山谷之中练剑,每一次出手,都有新的感悟,在这个过程中,李长生也感觉到,以前的自己,似乎是走了岔路。
    当初,李长生以乾坤法剑为本命法器,是因为他精修武道,道心之中,自带一股锐气,乾坤法剑主诛邪斩煞,和他的道心相合。
    不过,剑者锋利,伤人伤己,一个不慎,煞气入体,就会伤了自身,所以,李长生利用一百零八枚花钱祥瑞镇煞,此后也祭炼了不少其他温和法器,镇压自身,稳固道心。
    甚至于,担心法剑受损,有损自身,不到不得已的情况,绝对不可动用,如此一来,固然安全,却也少了几分进取之心,法剑也就越发沉寂。
    如此一来,李长生的道心固然稳固下来,但也同样的,限制了他的发展,剑者,一往无前,横竖可伤人,击刺可透甲。凶险异常,生而为杀,本身就不是什么中正平和的法器,自己既然选择剑为法器,就不该压着他的锋利。
    如此即以剑为主,却又压着锋利煞气,只会让自身落入进退维谷的两难境地。
    便如道家修行,讲究顺天而行,可是天道轮回,万物自有其生长定律,修行一道,为的就是破境飞升,成仙了道,长生久视,有违天道。
    因此,修行一道,本就是顺天修炼,行逆天之事,自己一味压制法剑锋利,无形之中,道心已然有了缺憾,这几年,修为之所以不得寸进,一来,是因为修行的缘故,更多的,还是因为这一点。
    想到这里,李长生眼中精光一闪,手中乾坤法剑之上,金银宝光闪动,犹如洗尽铅华一样,整个人身上散发出一股子锐利的气息,好似一柄出鞘的利剑一样,冲天而起。
    刷的一声,李长生手中乾坤法剑挥动开来,这一次,施展的并非是独孤九剑,而是最正统的道门剑法,全真剑法,一招一式,一板一眼,犹如演练剑招一样,毫无特色可言。
    随着李长生的演练,剑招也逐渐开始变换起来,全真剑法,玉露剑法,玉·女素心剑法,同归剑法,一招一式,随意衔接,独到之处,犹如天马行空,随性之时,显得散乱无章,时间一长,就连擒拿手,九阴白骨爪这样完全不属于剑招的招数,也纷纷化用在剑招之中。
    最终,只见这各式各样的剑法招数,在李长生的手中,化作一道凌厉的剑光,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似乎要将天地斩断一样,嗖的一声挥了出去,咔嚓一声,落在一块巨石上,刀切豆腐一样,见一块巨石切成两半。
    一剑挥出,李长生终于停了下来,已经是大汗淋漓,简直跟从水里捞上来一般,整个人几乎要脱力了。他顾不上别的了,直接就地盘膝坐下,五心向天,运起了心法,恢复内力。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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