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有小厮急匆匆的跑出来,经过容昭身边的时候被他喝住:“哪里去?!”
    小厮站住脚步匆忙的给容昭躬了躬身,回道:“三公子,郡主娘娘叫小的速速去请大夫来!”
    “不是已经去了三个人了吗?”容昭皱眉问。
    “这不是大夫还没来嘛,郡主娘娘着急……”
    “有什么好着急的?我也有急事要出门,你速速去给我牵一匹马来!”容昭冷声说道。
    “哎呦,三公子,您这……”小厮为难的看着容昭。
    容昭冰冷的目光扫过去,怒声问:“怎么,我还使唤不动你了?”
    “是是,小的这就去。”小厮忙答应着,心想反正已经去了三个人请大夫了,也不差自己这一个,便转身往马厩跑去。
    这边马还没牵来,有一个小厮从门里冲了出来,差点没撞到容昭的身上。容昭生气的抬脚踹过去,骂道:“没长眼的狗东西,往哪里跑!”
    “三公子饶命!”小厮忙跪下磕头,“郡主娘娘吩咐小的去请大夫,人命关天,小的不敢怠慢,所以跑的急了些……”
    容昭冷声哼了一声,反问:“有什么好急的?不是已经去了四个人了吗?”
    “是是,这不是大夫还没来嘛,郡主娘娘叫小的去催一催。”小厮忙道。
    “已经去了四个人了还要你去催?这府里的奴才是太多了吧?”容昭冷笑道。
    这小厮是东跨院当差的,心里虽然向着临阳郡主,但这会儿工夫也不敢跟混不吝三公子顶嘴。
    “我急着出门,你且先回去找梅若取了我的斗篷来。”容昭淡淡的说道。
    “啊?这……”小厮万分为难。
    “这什么这?难道本公子在你的眼里还比不上一个奴才?!”容昭喝道。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小的这就去。”这人想着已经去了四个人找大夫了,自然也不差自己这一个,遂从地上爬起来转身又回府中找梅若给三公子拿斗篷去了。
    一会儿工夫,牵马的小厮牵着一匹雪白的骏马急匆匆的赶过来,迎面又被容昭给骂了:“混账东西!这匹飞云昨儿累了一天了!谁叫你把它给牵出来的?”
    “啊……那,那公子是要哪一匹?”小厮茫然的问。
    “去把本公子的黑风牵来!”容昭怒不可遏的吼道。
    “是是!小的这就去。”
    ☆、第九回,正面战书
    容昭哪里也不去,就站在将军府的门口等着,临阳郡主派出来请大夫的人一个个都被他拦下,除了去牵马的和去拿斗篷的,还有回去取香囊的,拿佩剑的以及马鞭的。东西拿来了,他总有理由指责小厮们拿的不对,这样那样的毛病,必须再跑一趟。
    总之,本公子有正事儿,本公子的事儿很重要很着急,你们一个个儿都要先伺候好本公子!否则立刻打死剁碎了喂狗!
    大门口这边忙的兵荒马乱,府里面更是人仰马翻。
    临阳郡主眼看着心腹之人的脑袋肿成了猪头,记得直跺脚骂人:“都是死人吗?怎么去了那么久也不见一个大夫来?!老二?老二呢?你去!快叫大夫来!”
    容昀看着躺在地上面目全非的许氏,一开始,她的额头上只是一个红点,像是被什么给叮了一口的样子,然而随着她在地上不停地翻滚,她的脸一点点的肿起来,且慢慢的泛红变紫,到了这会儿,不足半个时辰的工夫,她已经跟鬼脸一样了。
    “母亲,怕是不用了。”容昀阴沉着脸,低声说道。
    “你这是什么话?她是你的奶娘!你怎么就不能盼着点好呢?”临阳郡主把火气撒在自己儿子头上。
    容昀的目光从许氏的脸上收回来,扫了一眼院子里早就被吓得不知所措的仆妇们,淡淡的说道:“你看她已经奄奄一息了。而且,你找大夫有什么用?她这明显不是病,而是中毒了。这西凉城里的大夫想必你也都知道,恐怕没有人会认得这是什么毒,你就算是把他们都叫来恐怕也是没用的。”
    “中毒?中毒……贱妇!一定是那个贱妇!”临阳郡主说着,又朝西跨院的方向怒骂:“贱妇!一窝下贱坯子!用这种阴毒的手段害人算什么?有种的朝着本郡主来!贱人,你敢对我的人下手,我也决不让你好过……”
    “母亲!”容昀皱眉打断了临阳郡主的叫骂,淡淡的说道:“你喊了半天了,还是回去歇息吧,这里交给儿子好了。”
    临阳郡主不甘心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缩成一团的许氏,叹道:“难道真的没救了?”
    “母亲,人都这个样子了,还是叫人来给她收拾一下准备后事吧。”容昀无奈的说道。
    “阴谋!肯定是那贱妇的阴谋!叫仵作来查!一定要查清楚了!我的人不能白死……”临阳郡主的火气再次爆发出来。
    “行,行,我叫仵作来查,您先回去吧。”容昀说着,又吩咐临阳郡主的侍女,“你们两个还不伺候郡主回房去,站在这里看热闹吗?”
    两个侍女闻言忙上前一左一右搀扶着临阳郡主细声软语的把她劝走了。
    容昀阴沉的目光扫过院子里一个个往后缩脖子打算悄悄退下的仆妇们,手指一抬指着躲的最快的那几个,冷声说道:“你,还有你,再加上你,你们三个把她抬回去,再找两身新衣裳给她穿上。”
    那几个人闻言先后跪在地上求饶,其中一个硬着头皮说道:“二公子,不是奴才们偷懒,实在是这许嫂子死的太离奇,您刚也说她这样子怕是中了什么奇毒,您看她的身上都抓破了,我们怕一旦碰到她,会……会……”
    “会死吗?”容昀冷声哼道,“你碰了她或许会死,但若是敢违抗本公子,那么现在就去死。你们自己掂量着办吧。”说完,他回头吩咐自己贴身的护卫叫他留下来盯着,便转身往外走去。
    这边容昀一吩咐完,门口的容昭很快就得到了消息,刚好马儿来了,马鞭也有了,斗篷佩剑香囊连帕子也都齐全了,容昭便吩咐面前的几个小厮们:“行了,你们忙你们的去吧。要快哦!再晚了,郡主娘娘怕是要剁了你们的脑袋呢。”
    这几个被玩儿的团团转的小厮们连气儿都不敢多喘一下,纷纷转身跑去找大夫去了。容昀从里面出来,刚好看见容昭穿戴整齐跳上马背,那清秀俊逸的背影让他看的直想骂脏话。
    “老三!”容昀在容昭策马离去之前高声喊了一嗓子。
    容昭勒住马缰绳回头看见容昀,开心的笑了:“二哥,出门啊?对不起,我还有事儿就不等你了,先走一步哈!”
    “你站住!”容昀闪身疾走几步拦在容昭的马前,皱眉道:“你下来。”
    “你有什么事儿不能等我回来再说嘛?我这儿着急呢!”容昭抓着马缰绳就是不下来。
    “昨晚跟你在一起的那个女子呢?”容昀皱眉问。
    “干嘛?你看上她了?我告诉你,那可是我新收的爱妾,不管谁看上她都没用,我绝不会把她送人的。亲兄弟也不行!”容昭郑重其事的说道。
    “你少跟我胡搅蛮缠!许氏身上的毒是不是她下的?!”容昀厉声质问。
    “什么什么?你说什么?!”容昭立刻瞪大了眼睛,弯腰欠身居高临下一脸无辜的盯着容昀,“二哥,你这话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那个女子行踪诡异,她昨晚出现,许氏今天就暴毙身亡,此事若说没有干系,鬼都不信!”
    “鬼都不信?鬼信不信跟我没关系,我只相信这事儿跟我的人没关系就够了!至于你刚刚出言污蔑我的人,我看在你我是兄弟的份上就不跟你计较了。记得,下次在说这种话之前一定要拿到证据,否则,我会跟父亲告状,说你仗着自己是哥哥身强体壮功夫比我好就欺负我。”容昭说完,傲娇的直起身子,手中的马缰绳往旁边一拉,脚上的马镫轻轻一踹,从容昀的身边扬长而去。
    “容昭!是你先出手的,别怪我不客气!”容昀朝着容昭的背影,咬牙切齿的说道。
    “千万不要对我客气,我会不适应的。”容昭的声音轻飘飘的传来,人却已经渐行渐远。
    容昀极其败坏,转身一掌拍在门口的拴马桩上,老榆木的拴马桩应声而断,把门上当值的老仆人给吓的直接跪了。
    ☆、第十回,心有不甘
    其实容昭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他想要的也不过就是容昀的气急败坏。虽然这说起来有点幼稚,但至少他心里舒服了,爽了,这就够了。所以在容将军府,上上下下都觉得三公子不靠谱呢,太小孩子气了,幼稚。
    容昭从将军府门前的那条街上转出来就放慢了速度,百无聊赖的在街上晃悠。
    西凉城奶边关重镇,不但有重兵防守,平日里生意人也不少。但因为皇上龙架在此,所以大街上几乎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有些闲杂人等都不许胡乱走动,一些店铺也没开张营业,大街上有些冷清。
    容昭正想着去哪儿消遣呢,旁边的胡同里忽然窜出一个人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盛穹兄?你怎么在这里!”容昭惊讶之余,悄悄的环顾四周,还好,羌族某部落首领盛穹穿着汉人的衣裳,从头到脚都打扮的跟汉人无异,那些往来巡逻的哨兵也没人注意到他。
    “你来!”盛穹一把拉过容昭的马缰绳往一旁的胡同里带。
    “你你你慢点!”容昭赶紧的从马上跳下来,警惕的环顾四周,低声吼道道:“你不怕有人跟着我?我倒是不怕背上通敌的罪名,反而是你!若是被瓮中捉鳖了怎么办?!”
    盛穹也不多说什么,只拉着容昭的袖子快步进了巷子里一道破败的木门里。
    “你放开!瞧你那脏手!”容昭皱着眉头把自己雪白的衣袖从对方脏兮兮的手里扯出来,用力的弹了两下。
    “容昭!你姐姐的事情是不是真的?”盛穹焦急的问。
    “你都听说了?”容昭为难的叹了口气,“知道了也好,省的我再发愁怎么跟你说这事儿。”
    “这么说是真的?!”盛穹气急败坏的问。
    “封妃的圣旨都送我家里去了,怎么可能有假?除非我姐姐抗旨不尊,我们一大家子人都被皇上给咔嚓了!”容昭无奈的抱起了双臂。
    “不行!”盛穹怒道。
    “你说不行有用吗?”容昭好笑的看着抓狂的糙汉子。
    “我……”盛穹暴躁的骂了一句脏话,挥手把一根碗口粗的桩子给捏碎。
    “本来你跟我姐姐的事儿我爹都不会同意的,现在又出了这档子事儿,我劝你还是放下吧。”容昭觉得眼前这个汉子太可怜,一时也顾不得他身上脏兮兮的衣裳,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这一辈子非容悦不娶!”盛穹闷声吼道。
    “那你就不娶呗,一个人过也挺好的。”容昭叹道。
    “你……你会不会说话?!”盛穹怒目而视。
    容昭无奈的耸了耸肩膀,叹道:“那你要我怎么说啊?我说我姐姐会嫁给你?你倒是喜欢听了,可小孩子都知道这是假话啊!”
    盛穹被挫败到了极致,转身飞起一脚把一颗石子踢飞。
    “盛兄,你若是没别的事儿,我先走了啊。”这地方破败不堪,容昭这个有洁癖的人多一刻也不想留。
    “等等!”盛穹一伸手拦住容昭的去路,“你得告诉我那狗皇帝什么时候回京。”
    “你想干吗?”容昭警惕的看着盛穹,“我好心劝你一句,你的部族都被打散了,手中也没多少兵力了,你还是赶紧的找个地方休养生息为妙,可别再干那种以卵击石的事情了。”
    “你放心,我知道以我现在的实力还杀不了那狗皇帝。但至少我要想想别的办法。”盛穹倔强的说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若是打听到了消息会叫人通知你的。你自己多保重啊!”容昭说完,绕过盛穹的手臂拉开木门出去了。
    幸好这是个僻静的巷子,一匹膘肥体壮的黑马在巷子里站着也没有人注意,容昭伸手牵了马缰绳悠闲的从巷子里走出去站在街上左顾右望,忽然间决定去皇帝的行宫去瞧瞧。
    说来也巧,容昭刚走到行宫门口,身后便急匆匆驶过来一辆马车。容昭回头一看,那赶车的人太熟了,就是他家的老车夫。
    “昭儿!”车窗帘子被人从里面掀开,车窗里露出盛装的容悦。
    “姐姐!”容昭忙凑过去,笑嘻嘻的问:“皇同意见你了?”
    “你先上车来,我跟你说。”容悦说道。
    “好来!”容昭从马上跳下来,麻溜儿的钻进了马车里。
    容悦往一侧靠了靠,让容昭坐在自己身边,然后抓了他的手凑近他耳边小声说道:“许氏死了。”
    “死了?”容昭故作惊讶的问,“怎么这么快就死了啊?我出门的时候看她那样子也不像是立刻就死的呀?”
    “你知道什么?老二说她是中了奇毒,东跨院的那位叫嚷着要仵作验尸呢!可是去了四个仵作也没验出个所以然来,都说是中毒,但却都不知道是如何中的毒中的什么毒……”容悦说着,双手合十朝着天念叨这,“阿弥陀佛,我只当是老天看不过罢了!”
    “说的也是!那老婆子整日仗着她主子的权威在府中作威作福,如今是老天看不过眼了,才叫她遭这样的报应!”容昭点头道。
    “可是,他们要把这笔账记在咱们的头上了。”容悦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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