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8年,冬去春来,乌克兰大平原即将陷入一片血与火中。
    随着去年原本驻扎在普斯科夫的6万俄军的南进,沙皇俄国与哥萨克酋长国之间地战争可谓一触即发。
    在这一年的3月,伊凡·希尔科,这位一直主张尊重哥萨克传统,反对尤里·赫梅利尼茨基上台的哥萨克团队长劫持走了尤里·赫梅利尼茨基投靠了沙皇俄国。
    他以尊重博格丹·赫梅利尼茨基遗言、扶持尤里上位的名义下向莫斯科的沙皇祈求援军。
    而等待已久的、早已枕戈待旦的阿列克谢亲王率领的大军终于等到了开战的借口。
    在哥萨克酋长国的首都基辅,大酋长维戈夫斯基也为着与沙皇俄国的决战积蓄着最后的力量。
    但和国家统一、政令畅通的沙皇俄国不同,由于伊凡·希尔科的叛变,哥萨克酋长国内部人心惶惶。一些原本就对抗击沙皇俄国态度不那么坚定的哥萨克团队长和连长也起了别样的心思。维戈夫斯基必须彻底的整合内部,拢聚人心。
    而这,需要时间。
    维戈夫斯基估算,自己最快要到6月才能集合一支堪与阿列克谢亲王匹敌的军队。而在此之前,他必须以小规模的军队阻挡沙皇俄国对乌克兰的入侵。
    要想阻挡沙皇俄国的大军,哥萨克们就必须守住科诺托普。
    科诺托普位于乌克兰东北部,它在第聂伯河的右岸,是沙皇俄国进攻切尔尼戈夫和基辅的必经之路。
    而防守科诺托普的人选,维戈夫斯基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彻辰。
    自己助其成为布拉茨拉夫的团队长,现在该是他报答自己的时候了。
    一封加急的信件,从基辅送到了布拉茨拉夫团队长彻辰的手中——速招彻辰前往基辅议事。
    接到信的彻辰很快就在谢苗的陪伴下赶往基辅。
    他知道,自己“报答”维戈夫斯基的时候到了。
    至于聚集兵马、准备粮草的工作,彻辰则交给了早就从维达瓦赶来布拉茨拉夫的布莱尔和娜塔莉等人。
    彻辰到达的那日,维戈夫斯基在基辅城门口迎接了他。但这位哥萨克的大酋长并没有马上命令彻辰出征,而是要彻辰陪自己演一场戏。
    维戈夫斯基对彻辰说道:“由于伊凡·希尔科的叛变,现在哥萨克们人心惶惶。他们畏惧伊凡·希尔科,也畏惧阿列克谢亲王。现在二人合在了一起,大伙都吓破了胆,惊呼不可战胜。”
    “我不怕他们。”彻辰道。
    维戈夫斯基笑了起来。
    “我当然知道你不怕。但是要让所有的人不怕,我还需要竖立一个榜样。”
    说完,维戈夫斯基附耳对彻辰说了几句,要他按自己的意思办。
    回到了城主府,维戈夫斯基和彻辰立刻上了二楼。那里现在已经是哥萨克酋长国抗俄的指挥部,数十位哥萨克的团队长、支队长和连长都聚集于此。
    维戈夫斯基先走了进去,而彻辰则悄悄地混入了人群中。
    彼得·多罗申科见维戈夫斯基回来了,他高喊了声:“大酋长到。”
    原本喧闹的大厅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维戈夫斯基一步登上了高台。
    他身穿红色的哥萨克贵族长装,头戴饰有鹰羽的狼皮帽,手握黑杖,威风凛凛。
    “哥萨克兄弟们。”维戈夫斯基说道:“诸位都知道,伊凡·希尔科背叛了我们,背叛了哥萨克。他要和俄国人一起来打我们、残杀骨肉兄弟。我本不想打仗,我只想安安静静地待在这儿,可既然有人要把战争强加到我们头上的。那么我也不能忍气吞声。我本想亲自率军和俄国人大战三百回合,可是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我暂时脱不开身。我得留在基辅,在这里统筹全局。但要是不想让俄国人在这期间在乌克兰的土地上肆虐,那就得有人去阻挡他,为我争取时间。你们,谁愿意肩负这个重任?”
    全场笼罩着死一般的沉寂,一些哥萨克甚至低下了头或者躲到其他人身后。
    维戈夫斯基见没人出声,于是接着讲了下去:“列位之中谁肯担当起此次作战重任,我将把本部最精锐的哥萨克部队交给他指挥。我会把酋长护卫也派给他。”
    一些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哥萨克酋长护卫,那可是哥萨克酋长国最精锐的力量。虽然人数不多,但他们全体使用精良的米卡莱火枪,并且枪法惊人。
    但是即便如此,那些团队长中仍然没有一个敢向前跨出一步。
    虽然所有在场的这些人都是无畏的军人,他们的厮杀、呐喊之声曾不止一次撞击着克里米亚可汗的金帐和波兰贵族的城堡的墙垣。可面对有六万沙皇俄国大军助阵的伊凡·希尔科,他们中着实没有人有必胜的把握。
    维戈夫斯基的目光挨个儿扫视这些团队长,可他们在他目光的逼视之下,一个个都耷拉下脑袋,垂眼望着地面。
    彼得·多罗申科本想站出来,可维戈夫斯基以目示意制止了他。
    维戈夫斯基需要彼得·多罗申科留在自己的身边。
    “我知道有位哥萨克,”维戈夫斯基故意叹了口气,他用遗憾的口吻说道:“他若活着此刻定会挺身而出,绝不逃避这样的重任,只可惜他已经死了。”
    “包洪!”有人喊道。
    “不错,就是他。包洪团队长从来不畏惧死亡,他把死神当做妈妈,拥抱她、亲吻她。可既然他不在,我看,也就没人可以指望了。唉,哥萨克的荣誉到哪里去了?我们的帕弗卢克们、纳莱瓦伊科们、沃博达们和奥斯特拉尼查们都到哪里去了?”
    维戈夫斯基的话说到这,按照剧本,就该彻辰出场了。
    “我去!”他喊道。
    彻辰挤过人群来到台上,他再次说道:“我去!”
    所有人都认出了彻辰,这位成为布拉茨拉夫哥萨克团队长不到半年的人,包洪生前的生死弟兄。
    彻辰摘下了头顶的哥萨克军帽,露出了和所有人一样的哥萨克式地发型。
    他叉开双腿,然后用略带鄙夷的口吻说道:“大酋长,我这时候才临危受命并不是之前我害怕了。而是我认为我作为哥萨克的新人、末进,在各位团队长中肯定有比我更勇敢、更合适的人选!可既然大伙儿都谦让,那么我去。因为我不能给包洪大哥的英明抹黑,不能给布拉茨拉夫哥萨克抹黑,被人说胆小鬼。”
    彻辰这话说的其他的哥萨克面红耳赤。瓦西里·佐洛塔连科第一个受不得激将法,他站了出来喊道:“我去!”
    这下子,其他哥萨克团队长们纷纷炸了锅。他们一个个争先恐后,深怕被别人说成是胆小鬼。
    维戈夫斯基暗自笑了起来。
    这些个团队长,算是入了自己的瓮中了。
    最后,前往科诺托普的任务还是给了彻辰。但是维戈夫斯基向各位积极求战的团队长们保证,将来一定把更重要和艰巨的任务交给他们。
    当会议结束的时候,一片巨大的乌云从东北方向过来,笼罩了基辅的上空。炸雷望不到边际的乌云中滚滚而出,闪电划破长空,时而以耀眼的白光,时而以血样的红光照亮了整个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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