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彻辰彻夜未眠。当第二天彻辰走下楼来到正在准备行装准备出发的使团队伍中的时候,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看着彻辰的黑眼圈,对他说道:“莫要如此心事沉重,孩子。成与不成都是上帝的旨意。”
    显然,老大人是以为彻辰是在为如何劝说包洪而操着心。
    对此,彻辰只得报以微笑,感激老大人的关心。
    昨晚,对于老大人委托给自己的的事情,彻辰在老大人走后便没有多去想,他想的都是海伦娜公主和那很可能是包洪大哥孩子的事情。
    一阵盔甲的摩擦声从身后传来。彻辰和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回头望去,只见扬·斯科热杜斯基上校走了过来。
    “两位,我的翼骑兵中队已经准备完毕,随时可以护送你们出发。”上校沉声说道。
    “多谢你了,上校。我们马上就可以出发。”
    又过了五分钟,老大人上了马车。而彻辰也骑上了马。使团在翼骑兵中队的护卫下出了兹巴拉日要塞。
    走出大门的时候,彻辰回头朝要塞内最后看了一眼。他不知道,海伦娜公主是否就在某扇窗户后面。
    “彻辰,你在看什么?”
    这时,扬·斯科热杜斯基经过了彻辰的身边,他见彻辰回头张望,于是问道。
    “没,没什么。”彻辰毕竟心虚,他赶忙收回了眼神,然后和上校虚应了声,紧随着马车向前。
    扬·斯科热杜斯基停住了马,他也朝着要塞的某处望了去,眼神中透露出复杂的光。
    兹巴拉日地区是荒凉的。队伍一路行来,彻辰并没有看到多少的农庄和村舍,反倒是看到许多圆柱形的、高有五六米的建筑物。这些建筑物下宽下窄,并且都在墙上开着孔洞,像是枪眼一般。一座座的极像碉堡一般。
    可若这些是碉堡,它们也实在是太小了。彻辰目测,其中最多不过能装的下7、8个人,并且无法安放任何口径的火炮。在战时,一旦敌人采用围而不攻的策略,这些碉堡内的人迟早会被活活的饿死。
    扬·斯科热杜斯基上校是老行伍,他不可能不知道这点。彻辰有些奇怪了。
    就在经过彻辰看到的第七座碉堡的时候,上校在其中一座碉堡前停了下来。
    “停!”他大喊道。
    于是的,整纸队伍停下了脚步。
    发觉马车停了下来,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从马车内探出了头,他对马车旁的彻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彻辰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向老大人告了声罪,然后朝扬·斯科热杜斯基靠了过去。
    此时,天晴微风,上校那身翼骑兵甲背后的羽翼在随风摆动着,像极了展翅欲飞的雄鹰。
    “上校,老大人问队伍怎么停了下来。”彻辰说道。
    扬·斯科热杜斯基看着碉堡没有回答。
    碉堡的门打了开来。一名波兰日耳曼火枪兵装束的男子从碉堡内跑了出来,跑到了上校的面前。
    “格罗齐茨基,这附近有什么情况?最近有哥萨克在活动吗?”扬·斯科热杜斯基问道。
    名叫格罗齐茨基的火枪兵回话道:“上校,那些狗崽子们最近安静着。”
    扬·斯科热杜斯基点了点头。
    “那么,我叫你找的人找好了吗?”
    “都找好了,上校。”
    问完话后,扬·斯科热杜斯基对彻辰说道:“可以了,请回复老大人,队伍继续前进。”
    彻辰又看了眼碉堡,他有些明白了,这些碉堡起着的是监视四周围扎波罗热哥萨克行踪的作用。一个人只要站在碉堡的顶端,周围二三十平方公里就能尽收眼底。但显然,自己之前的疑问还是没有解开。所以趁着自己刚好在上校的身边,彻辰向扬·斯科热杜斯基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或许是因为彻辰曾经救过自己的缘故,扬·斯科热杜斯基对待彻辰倒没有像对待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老大人那般的公事公办和冷漠,他对彻辰解释到,这些碉堡的确是像彻辰所猜测的那般用于监视附近的区域。由于今年以来哥萨克酋长国的局势因为赫梅利尼茨基的病重和克里米亚汗国的入侵而局势动荡,哥萨克们大规模的入侵已经停止了,自己和要塞的守军多要应付的不过是些多则数百,少则十几人的哥萨克匪帮。这些匪帮常常会深入到自己的辖区内劫掠,当要塞的守军闻听到消息出击的时候,他们早已逃之夭夭了。为了应对这种小规模的入侵,自己修建了碉堡,并配置了一个小队的步兵防御。这点兵力,对付装备低劣的小股哥萨克匪帮是绰绰有余的;当入侵的人数超过小队所能应付的范围时,他们就在碉堡的顶楼点起篝火,通知要塞的守军支援,并依托要塞牢牢地拖住敌人。扎波罗热哥萨克多是步兵,只要能拖延一时半刻,自己的骑兵马上就能赶到,将他们砍的七零八落。
    听了扬·斯科热杜斯基的解释,彻辰终于明白了。上校的做法本就是依据兹巴拉日的实际情况做的布置,倒是自己不明所以,在那里纸上谈兵了。
    队伍又行进了有3、4个小时,使团在上校的护卫下来到了尼什河畔。这里是波兰共和国与哥萨克酋长国名义上的分界线,过了河,使团就进入了扎波罗热哥萨克的地界。
    河岸边早就有木筏和和被称作奇恰克的哥萨克小船在等候。
    上校对下了马车感谢自己和翼骑兵中队一路护送的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和彻辰说道:“这些船家都是靠的住的人。他们熟悉这片水域,能躲过任何的暗礁和旋涡。”
    原来这些便是上校让格罗齐茨基找来的人。
    从这也能看得出,扬·斯科热杜斯基是个公私分明的军人。虽然他和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老大人意见相左,可他仍然尽职尽责。
    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也深受感动,他紧紧地握住了上校的手,向他表示了感谢。
    扬·斯科热杜斯基又提醒彻辰,那就是在进入哥萨克的地界后,马上向基辅派出信使,以便通报他们来的是一位使者,而不是其他说明人。这是因为这一带的哥萨克们都是些最无赖和没有纪律的暴民,他们只是名义上接受基辅的指挥,实际上往往都是自行其是;而除非是来自基辅的有身份的扎波罗热哥萨克的大人物,其他人,哪怕是附近据点的哥萨克头领,也不要去相信。因为其中很多都是杀人越货的强盗,他们在杀了人后往往把尸体往地里一埋,而不会向基辅透露一点的消息。对于扬·斯科热杜斯基上校的经验之谈,彻辰一一记在了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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