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齐米日国王实在不忍再看卡齐米日宫一眼,他下了楼含着泪调转了马头,朝着来路回去。雅努什紧随其后,他还想尽最后的努力劝说国王,打消劝降的念头。
    吕保玛茨基元帅这一次落后于了众人,他缓缓地上马,在经过扬·泽诺维奇的身边的时候,吕保玛茨基元帅对其说道:“你办事,我是放心的。”
    说完,元帅双腿一夹马肚,马靴上的金踢马刺刺的战马飞也似地行前奔去。
    扬·泽诺维奇会意。元帅这是暗示自己继续进攻卡齐米日宫。
    于是的,他找到了扬·斯科热杜斯基。
    扬·斯科热杜斯基也是不赞同和侵略者谈判的。在他看来,和侵略者血战到底才是共和国唯一的出路。
    “我效忠国王,像爱自己的父亲一样的爱他。可是这次我要说:陛下他错了。他太仁慈了。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试问,如果现在在卡齐米日宫内穷途末路的是我们,瑞典人会给我们体面的投降的机会吗?”扬·斯科热杜斯基说道。
    “扬,你的想法和了我的心。所以我想在陛下派出谈判使者前再进攻一次。”扬·泽诺维奇直截了当地说道。
    听了扬·泽诺维奇的话,扬·斯科热杜斯基沉默了。
    扬·泽诺维奇误以为扬·斯科热杜斯基的沉默是害怕了,他愤然转过身准备离去。
    “算我看错了人。”扬·泽诺维奇说道。
    扬·斯科热杜斯基一把抓住了扬·泽诺维奇。他的脸涨得通红。
    “泽诺维奇!你认为我是在害怕吗?我是在想凭我们二人的力量恐怕不足以拿下卡齐米日宫,我们需要帮手!”
    扬·泽诺维奇见扬·斯科热杜斯基并非害怕、胆怯,立即转怒为喜。
    “你有合适的人选吗?”扬·泽诺维奇问道。
    “有,米哈乌·沃罗德雅夫斯基。你该知道他吧。”
    “天呐,共和国的第一把刀。他的名号我是如雷贯耳的。”
    “我和他曾经同为雅里梅亲王效力,是生死兄弟。我想找他帮手。”
    “有他的帮助,那真是万无一失了。”扬·泽诺维奇兴奋道。
    于是,二人一同前往去找米哈乌·沃罗德雅夫斯基。
    在卡齐米日宫内,克里斯蒂娜、维登贝格正团坐在老宰相本尼迪克特的身边。
    “卡齐米日马上就会派出使者了。他这个人我是了解的,虽然你三番五次的拒绝投降,可是他仍然会锲而不舍地劝说你投降。”本尼迪克特道。
    “真是有些受虐的倾向。”维登贝格不屑道。
    “别看不起卡齐米日。若是他是瑞典王国的国王,他取得的成就不会比卡尔差的。可是这是在波兰共和国,这次华沙之战若是以战斗结束,那么最大的功劳和荣誉就都是那些军人和领主的了,他就更加难以控制这个国家。所以他需要一场投降,向他的投降,这样卡齐米日才能重获声望并洗刷开战之初弃国的污点。哦,对了。卡齐米日收藏在宫里的那些名画和雕像还在吧?”
    “都在的,它们全在地下室内,丝毫没有损伤。”维登贝格点点头道。
    本尼迪克特看着窗外的天空露出了一个孩童般的笑容:“要保护好啊,这些可都是卡齐米日最珍爱的藏品了,要是损伤了,他会生气的。”
    华沙围城以来,克里斯蒂娜很少见本尼迪克特笑的这么开心,她正想附和老人一句,可突然的,整座卡齐米日宫地动山摇了起来。
    波兰人对卡齐米日宫发起了炮击,而且是重炮。
    维登贝格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这不可能!”他叫道。
    卡齐米日的反应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司令官,波兰人进攻了。我去打退他们。”卡文迪许一手握着腰间的阔剑、一手抱着尖盔走了进来汇报道。
    说完,卡文迪许戴上了尖盔,走了出去,奔向了战场。
    “咳咳咳,阿尔维德,保护好克里斯。”本尼迪克特仍然看着天空说道。
    天花板上,灰尘如雪花般掉落,为房间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色彩。
    扬·泽诺维奇、扬·斯科热杜斯基、米哈乌·沃罗德雅夫斯基、安杰伊·克米奇茨分率数百人向卡齐米日宫进攻。安杰伊本想约上彻辰一同进攻,可彻辰在揍完黑森子爵后,离开阵地去探视自己的叔叔和神父去了。安杰伊只得作罢。
    这一次,他们得到了重炮的掩护,卡齐米日宫宫墙和瑞典人的工事如纸糊般被撕了粉碎。
    在吸取了上次的经验后,四路兵马不走大门,而是从被击穿的宫墙冲入了卡齐米日宫内,他们和守卫在缺口前的瑞典人战成了一团。
    在左侧的副楼缺口前,米哈乌和安杰伊的马刀横劈竖砍,不时有瑞典护卫和长枪兵被其砍中没有防护的四肢和脖子。配合着身边手持盾牌的披甲哥萨克,二人成功地将守在缺口前的瑞典士兵逼的步步后退。
    随着缺口的扩大,越来越多的披甲哥萨克涌了进来。
    蚁多咬死象,作为中坚力量的瑞典手枪骑兵不断倒下,其他瑞典士兵抵挡不住,纷纷往主楼撤去。
    正当米哈乌和安杰伊乘胜追击,准备继续扩大战果追击入卡齐米日宫的主楼的的时候,在前面逃跑的的瑞典人纷纷朝着两旁散去。
    “快趴下!”
    米哈乌的战斗经验丰富,他意识到了前面有什么在等待着他们。
    米哈乌和安杰伊趴到在了地上,可大部分的士兵却没有二人反应那么的快。在惯性的驱使下,他们继续向前冲去。
    “人幕”被拉开,在走廊上是三排手持米克莱火枪准备射击的瑞典护卫。
    这是世界上最好的火枪手。拥有最精良的火枪和最精湛的射击技术。
    枪声持续的响起,一排一排波兰士兵被击中倒在了地上,光米哈乌和安杰伊的身上便压了两三具尸体。
    最前排战友的牺牲为后排的隐蔽争取了时间,波兰士兵们纷纷趴倒或隐蔽到走廊的拐角处。
    三排枪声结束,趁着瑞典护卫为米克莱火枪上膛的间隙,米哈乌一跃而起。他甩出了手中的马刀,马刀势如闪电般插入了一名瑞典护卫的胸口并从后背露出半截。
    紧接着,米哈乌以极快的速度冲入了瑞典护卫的火枪阵中。他拔出插在死者身上的马刀左右挥砍,又有两名瑞典护卫倒在了地上。
    安杰伊紧随其后也杀入了战团。二人如两座杀神般竟砍的瑞典护卫的阵型七零八落。受到两名长官的鼓舞,波兰士兵们从地上站起、从角落里奔出,一齐冲杀上前。
    当最后一名瑞典护卫被砍倒,米哈乌还未来得及收刀,突然前方传来一声大喝。
    “该死的波兰佬!”
    只见一队瑞典手枪骑兵在卡文迪许地带领下赶来支援了。
    两队人马搭弓持枪,随时准备射击。
    卡文迪许在米哈乌身前站定。
    “卡文迪许。”
    看着米哈乌周身遍地的尸体,卡文迪许拔出了阔剑,做出挑战来。
    “米哈乌·沃罗德雅夫斯基。”米哈乌拦住跃跃欲试的安杰伊,说道。
    卡文迪许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波兰共和国的第一把刀?”
    “共和国比我强的人比比皆是,我只是一名普通的爱国军人。”米哈乌答道。
    卡文迪许挽了个剑花,沉重的阔剑在卡文迪许的手中竟如同绣花针般的举重若轻。
    卡文迪许挥剑直刺米哈乌的胸口,米哈乌挥刀格挡开来。
    马刀和阔剑相格,铿锵有声。
    四周人都忘记了战斗,如同观众般看着这一场精彩的对决。
    卡文迪许也是瑞典王国的剑术大师,前一次他轻易地便击倒了皮德罗和斯帕索库科茨基神父。卡文迪许本以为米哈乌个头矮小,未必有传说的那么厉害,没想到几招下来竟奈何不了他。
    如此一来,卡文迪许收起了轻视之心,他的出剑更加的凶狠,也更加的凌厉。一时间,在安杰伊的眼中,米哈乌就如同暴风雨中的扁舟一般。
    安杰伊想上去帮忙,可碍于骑士精神,他只能在一旁看着。
    暴风雨总有过去的一天。随着杀招用尽,卡文迪许的进攻气势减弱了。他的手开始变重,剑的速度也慢了下来。而米哈乌则开始了反击。
    米哈乌很清楚,自己的马刀很难劈砍开卡文迪许的骑兵甲,所以他的攻击重点放在了卡文迪许的腋下、手腕、脖颈等防御薄弱的区域。米哈乌的马刀如同灵巧的飞燕在卡文迪许的周身游走着,逼的卡文迪许只有招架之功。
    终于的,米哈乌看准一个卡文迪许的破绽,马刀刺入了卡文迪许装甲臂铠的缝隙处。刀尖轻轻地一挑,卡文迪许的手腕射出一股鲜血。
    叮当一声,卡文迪许的阔剑掉在了地上。
    “我赢了!”
    米哈乌马刀指着卡文迪许的胸口说道。
    “是我赢了。”卡文迪许捂着手腕站起身来退后两步并侧开身子。
    米哈乌和安杰伊的瞳孔骤然收缩。
    在散开的瑞典人的身后、在二楼未坍塌的楼道上,赫然是数架“管风琴”排枪。
    卑鄙的瑞典人竟然利用决斗的时间做了这样的准备。
    “卑鄙。”安杰伊狠声道。
    “这就是战争,两位。”卡文迪许说道:“不过米哈乌骑士的剑术着实让我佩服。你没取我的性命,那么我也不取你的性命。你们二人留下,其他人我可以放走。”
    此时米哈乌和安杰伊别无选择。二人丢下兵器以挽救部下的生命。
    而在右侧副楼,扬·泽诺维奇和扬·斯科热杜斯基则被瑞典人在付出惨重代价后击退了出去。扬·泽诺维奇还负了重伤。
    原来,在击溃了三波抵抗的瑞典士兵后,扬·斯科热杜斯基意外地遇到了伊万·包洪。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扬·斯科热杜斯基不顾一切地扑向了包洪。
    “伊万·包洪!”扬·斯科热杜斯基包含着无限地仇恨喊道
    “扬·斯科热杜斯基!”包洪对扬·斯科热杜斯基的仇恨一点不比对方来的少。
    扬·斯科热杜斯基抬手给了包洪一枪,可子弹擦着包洪的耳朵打在了墙壁上。扬·斯科热杜斯基甩手扔掉手枪,冲向了包洪。
    包洪本想回敬扬·斯科热杜斯基一枪,可关键时候手枪哑了火。他用手枪挡下了扬·斯科热杜斯基的一道,然后稍稍退后一步,摆开了架势。
    由于四周都是人,二人在狭窄的空间内捉对厮杀了起来。一个是哥萨克的雄鹰,一个是共和国的猛虎,二人拼死搏杀,斗得个你死我活。
    期间,扬·斯科热杜斯基几次想开口问及自己的妻子儿女,可包洪刀刀致命的攻击怎容得他分神,扬·斯科热杜斯基只得全神贯注地应对,不敢丝毫的分心。
    二人斗了而是多个回合不分胜负。包洪本想使出他的杀手锏来,可就在这时,扬·泽诺维奇在解决了一名瑞典手枪骑兵后,挥刀加入了厮杀。以一敌二,对手的剑术又丝毫不逊色于自己,包洪立即左支右绌,哪容得他变招。
    就在这时,布莱尔见包洪陷入了危机,这位哥萨克拔出了腰间的手枪对准扬·泽诺维奇就是一枪。扬·泽诺维奇胸部中了一枪,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扬·斯科热杜斯基用马刀横扫逼退了包洪,他扛起倒地的扬·泽诺维奇就往后退去。两名翼骑兵随即上前挡住了包洪的追击。
    扬·斯科热杜斯基刚将扬·泽诺维奇扛到安全的地方,瑞典人竟然在狭窄的走廊上开了一炮。
    一发链弹在走廊上避无可避的波兰士兵被扫倒了一大片,飞速旋转的链弹轻而易举的切割了人体,十余米长的走廊瞬间变成了血腥的屠宰场,支离破碎的躯体散的到处都是,幸存者再无斗志,他们跟着两位上校撤退了。
    总而言之,这是一次不成功的战斗。四人的进攻成功地耗尽了瑞典人仅存的力量,可却没能夺下卡齐米日宫,而且安杰伊和米哈乌还成了俘虏。
    当卡齐米日国王知道四人擅自发动进攻并且被击退后,他已经没有气力去生气了。为了赎回米哈乌和安杰伊,卡齐米日命雅努什给维登贝格带去了宽厚到过分的投降条件:
    城市投降,城内的所有战利品归波兰共和国所有;
    允许每名瑞典人取走他们从瑞典本土带来的物品;
    守备兵马,以及各路将领带入城的兵马有权只交出武器而保留防具撤出城区;
    瑞典人有权带走所有的伤病员以及随军家属;
    对所有迄今为止为瑞典人效力的波兰人实施特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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