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斯古城基辅,包洪骑着他那匹产于顿河的战马上走在宽阔地街道上。布莱尔随侍在他的身后。自从和博格丹闹翻了以后,他和包洪已经很久没有来过基辅了。
    眼前的街道仍然是那副萧条的模样。偶尔的有几位出门采购食物地妇女从街边走过,她们的身子瘦弱的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下。
    间或的,包洪和布莱尔还在两座房子间的夹层间看到一二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蹲在那里。她们穿着薄薄的衣服,赤着脚站在草席上眼睛里竟然透着**!
    是的,**。这个小女孩竟然要靠出卖肉体养活自己。
    在波兰人统治乌克兰的那个时候,哥萨克之所以是“英雄”的代名词,是因为乌克兰人民将哥萨克当做英雄和解放者来看待。当包洪和他的战友们解放基辅的时候,迎接他们的是无数的欢呼和美酒。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哥萨克驱逐了波兰贵族和他们的走狗犹太人,却没让乌克兰变得好起来。
    “博格丹事怎么治理基辅的,这个混蛋!”包洪骂道。
    “包洪,这不能怪大酋长。波兰人和克里米亚人都对我们进行了封锁,他们不让商人来乌克兰交易。而沙皇俄国虽然卖东西给我们,却贵的要命。”布莱尔对包洪解释道。
    可这时,包洪已经跳下了马。他将一袋的泰勒扔给了小女孩。
    这个小女孩先是一愣,接着快速地捡起了钱袋子并藏到了身后,她怕眼前这个男人将钱收回去。
    女孩熟练地解开了自己的衣裳,当她正准备向包洪袒露自己的躯体的时候,包洪早已经骑上了马离开了。
    “包洪,我们到了。”
    包洪的坐骑经过博格丹·赫梅利尼茨基在基辅的宅子的时候并没有停下来。他想事情想的太专注了,布莱尔不得不提醒他。
    “哦,是吗?”
    包洪回过了神。他两腿一夹马腹,那顿河马便乖乖地倒退了回去。
    包洪和布莱尔在大门口下了马。随即的,两名卫兵走了上前。这两名卫兵身穿着红色的制服,内里还套着件锁子甲,他们身背米卡莱火枪,这一身的武装,显露着他们酋长护卫的身份。
    “包洪团队长,大酋长在等您。”一名酋长护卫恭敬地说道。
    包洪信手将缰绳扔給了一名酋长护卫。他紧了紧身上的披风。
    “除了我,还有谁在。”包洪边走上台阶边问道。
    “还有书记官伊凡·维霍夫斯基大人在。”一名酋长护卫恭敬地说道。
    包洪没有回头,他也不关心是谁回答了这个问题,包洪只是想知道答案。
    布莱尔替他推开了门,两人一齐进了屋子。
    当包洪见到博格丹·赫梅利尼茨基的时候,他知道,那名酋长护卫告诉了他错误的信息——房间里除了伊凡·维霍夫斯基外,还有另外一个人。那就是博格丹的儿子,尤里·赫梅利尼茨基。
    “你来了,包洪。”博格丹·赫梅利尼茨基坐在房间的主座上对包洪说道。
    而尤里以及伊凡分别站在他的身后。
    在波兰共和国,所有人都把博格丹·赫梅利尼茨基恨的咬牙切齿。他们形容博格丹·赫梅利尼茨基是恶魔的化身,是受撒旦宠幸的仆人。他头顶生有两个大角,眼睛是红宝石般当眼色,那是被无数善良的基督徒的鲜血染红的。
    可如果你亲自见过他,你就不会这么觉得。博格丹·赫梅利尼茨基和平常人长得没有什么两样。他中等的身材,头顶留着哥萨克标准的“一撮毛”发型。博格丹的脸就像是一位老农般的普通和沧桑。岁月和连年的征战使得他看起来比真实的年龄更老了几岁。
    而现在的博格丹,不仅老迈而且还病了。就在他和包洪说完话后,博格丹便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他咳的是如此的猛烈,就像是要把肺咳出来一般。
    他的儿子尤里见状,赶忙拿过一个铜盂并轻拍着博格丹的后背。
    包洪径直走到了离博格丹最近的一个位置坐了下来。他无视着老人的虚弱,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等着他咳完后继续说话。
    博格丹·赫梅利尼茨基将一口浓痰吐入了铜盂,他感觉舒服了许多。对于包洪对自己的傲慢,博格丹似乎并不太在意,而他的儿子尤里却相反,这位自认的博格丹·赫梅利尼茨基的继承人对包洪那是怒目而视的。
    “我有件事情需要你去做,包洪。”博格丹·赫梅利尼茨基说道。
    “呵,是吗?那我倒要听听了。有什么事情是你大酋长做不到的。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大酋长曾经说过永远都不想见到我的。”包洪翘起了二郎腿,他摆出了一副不屑地表情。
    书记官伊凡·维霍夫斯基站在博格丹的身后看见包洪这番作态,不禁摇了摇头。看来,年前博格丹·赫梅利尼茨基率领大军为包洪解围,不仅没有使得二人的关系好转,反而更坏了。
    “阿列克谢亲王的军队包围了里加。”博格丹·赫梅利尼茨基说道。
    说完这一句,博格丹停顿了下来。他看着包洪的眼睛,关注着包洪神情的变化。
    不出他的所料,包洪一听到这个消息便立刻坐直了身子。包洪似乎还想站起来,可是被他克制住了。
    半晌,包洪又用事不关己的口吻说道:“哦,是吗?那恭喜你了,大酋长。你的沙皇又要大胜仗了。”
    包洪故意把音调重重地放在“你的沙皇”上面。
    博格丹·赫梅利尼茨基摇了摇头。他知道包洪的内心是紧张的,所有有政治眼光的哥萨克们都会紧张。
    “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包洪。你和我都应该清楚,沙皇俄国和瑞典王国开战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们的死敌波兰人已经和沙皇俄国议和了。他们成了盟友,莫斯科抛弃了我们。”博格丹·赫梅利尼茨基说道。
    包洪哈哈大笑起来。他笑的是如此的欢乐,以至于眼泪都流出来了。
    “包洪,你在笑什么!”尤里厉声说道。他一直都看不惯包洪对自己父亲的无礼和傲慢,偏偏自己的父亲却一直忍受着他。
    “我在笑博格丹·赫梅利尼茨基成了个弃妇,他被抛弃了。”包洪抱着肚子说道。
    怒不可遏的尤里拔出了马刀,而站在包洪身后的布莱尔也持刀在手,保护着包洪的安全。
    “把刀放下!”博格丹·赫梅利尼茨基对自己的儿子骂道。自己的儿子太年轻,太沉不住气了。
    博格丹的手用力地地把尤里拔刀的手按住,尤里恨恨地把马刀收了回去。
    “包洪,我知道你一直怨恨我不该和沙皇俄国结盟。可是在那个时候,这是唯一能使我们摆脱困境的办法。乌克兰被俄国人占领,我们失去的或许是自由,而被波兰人占领,我们连灵魂都要失去。”博格丹·赫梅利尼茨基说道。
    “波兰人和俄国人都是我们的敌人,他们是一丘之貉,都没安好心。强大的哥萨克可是应付所有地敌人,不用任何国家虚情假意地帮助。”包洪收起了笑,愤恨地说道。
    “可是波兰共和国现在的卡齐米日却是个仁慈地国王,他是愿意平等的对待我们的。”
    这时,站在一旁的书记官伊凡·维霍夫斯基插了一句。
    书记官伊凡·维霍夫斯基并非地道的哥萨克。他出身小贵族家庭,在扎波罗热哥萨克大起义中因为才华被博格丹·赫梅利尼茨基解救而幸存。他的理想是仿照波兰立陶宛联邦的模式,建立波兰立陶宛乌克兰的三联邦共和制国家。这样的政治理念在哥萨克中又是是少数派中的少数派了。
    “别想向我兜售你那些理论,不然我会用马刀让你远远说不出话来。”包洪对伊凡·维霍夫斯基怒吼道。
    伊凡·维霍夫斯基闭上了嘴。他知道,包洪是说得出做得到的。
    博格丹·赫梅利尼茨基撑着椅子站了起来。他挡在了包洪和伊凡的中间。
    “我同意你的看法,包洪。沙皇俄国的确不是我们可以信赖的盟友。”博格丹·赫梅利尼茨基赞同包洪道。
    “博格丹,你终于醒悟了。那么你现在就应该撕毁了沙皇俄国那该死的合约。”包洪兴奋地说道。
    博格丹·赫梅利尼茨基摇了摇头。
    “我不能,包洪。我们太弱小了,看看地图吧,如果我们撕毁了合约,那么哥萨克将被敌人所包围。可汗、国王、沙皇都将是我们的敌人,这是我们承担不起的命运。”
    包洪感觉一股热血从胸口冲入了脑袋,她感觉自己受到了愚弄。这时候他想给博格丹的脸来一拳。
    “所以,包洪。在我们和沙皇俄国解除合约之前,我们必须有新的朋友。我们要和卡尔十世国王取得联络,让他和我们结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想你懂得这个道理。”
    包洪的拳头松开了。
    “这就是你叫我来当目的?你先派我去是吗?”包洪问道。
    “是的。”
    “为什么不派你最信任的书记官和你儿子去?我不信这件事只有我能做。”包洪问道。
    “这件事的确只有包洪团队长你能做。”
    说话的是书记官伊凡·维霍夫斯基。
    “沙皇在基辅的眼线密布,我和尤里任何一个人离开都会引起他们的注意。可你不同,你和大酋长不和人尽皆知,谁都不会想到你会帮助大酋长做事。”伊凡·维霍夫斯基解释道。
    博格丹点了点头。这正是自己找包洪来的原因。
    “如果我拒绝呢?就像你说的,我可是和博格丹不和啊!”包洪玩世不恭地说道。
    “那么你将会是哥萨克的罪人。”博格丹·赫梅利尼茨基一字一句地说道。
    包洪“霍”地站了起来。
    “我会让你知道,谁才是哥萨克的罪人的。”
    说完,包洪一拳打了出去。可他的拳头并不是打在博格丹·赫梅利尼茨基的脸上,反而是打在了伊凡·维霍夫斯基的脸上。而尤里·赫梅利尼茨基见伊凡·维霍夫斯基被打,也像狮子一般扑向了包洪。布莱尔也加入到了战团。
    博格丹·赫梅利尼茨基看着战成一团的四人,哈哈大笑。
    他已经很久没这么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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