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出去!”密茨凯维奇对彻辰大喝了一声。因为波格列谢老人的预言心情低落、陷入绝望的他,再也不顾贵族的礼貌了。
    彻辰被吓了一跳,他赶忙将门关了回去。
    “这是谁?”波格列谢老人问道。
    “路上遇到的一个雇佣兵,他带着的武器上有拉齐维乌家族的徽记。”娜塔莉说道。
    “那个卖国贼的人!”波格列谢老人一听,霍然站了起来。他不明白,娜塔莉怎么和亚努什的人在一起。在老人的心中,亚努什比瑞典人更加的可憎。
    “并不是,据他自己说他是结束了和亚努什的雇佣合约后,准备去琴斯托霍瓦朝圣的。和他一起都还有一个货真价实的神父。”娜塔莉解释道。
    听娜塔莉这么一说,老人心安了下来。
    “那么,老爵爷。你觉得国王陛下会是我们的拯救者吗?”娜塔莉将刚才彻辰这事放到了一边,然后问起了自己最为关心的问题。她还是希望能有拯救祖国的良方,这也是她前往琴斯托霍瓦的原因所在。
    “我们的国王?”波格列谢老人摇了摇头。
    “如果是国王陛下的哥哥瓦迪斯瓦夫四世陛下还在位,那我觉得我们的共和国还会有希望,因为扎波罗热的哥萨克们将他当做自己的保护者好恩主。只要他的一纸文书,赫梅利尼茨基必会束手就擒,而瑞典人和俄国人也害怕他。可是扬·卡齐米日国王,他对敌人过于的仁慈而对自己人又过于的苛刻。我并不是为亚努什这个卖国贼说好话,可是如果当时我们的国王陛下能够给他一个元老院的位置,他是定会感恩戴德,不至于在共和国危难之际叛变的。”
    “狼就是狼,哪怕给它再多的肉,它也不回感恩戴德的。”娜塔莉并不同意老市政官的看法,而一旁的密茨凯维奇也是一脸的认同。
    “那么,娜塔莉。你这是要去哪?”波格列谢并不想为这个问题和娜塔莉争辩,他顺势地转移了话题,问了娜塔莉一个问题。
    老市政官可不认为娜塔莉是为了救自己而来的。
    娜塔莉知道波格列谢老人虽然对局势悲观,可却并不是那种会卖国投敌之人。可即便如此,娜塔莉还是看了一眼密茨凯维奇,在征得密茨凯维奇的同意后,她才开口说道:“实不相瞒,我们是奉国王陛下的命令去琴斯托霍瓦的。”
    国王陛下!娜塔莉的话如同一针强心剂般注入老市政官的心脏,波格列谢的脸红了起来,他那浑浊的眼睛也似乎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虽然在刚才波格列谢这样或那样对卡齐米日的举措和施政不满,可是这毕竟是老人宣誓效忠的共和国的国王。在卡齐米日失踪日久、臣民绝望之际咋一听到国王的消息,也不由得老人不激动。
    “国王陛下在哪?”老市政官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国王陛下在西里西亚。”密茨凯维奇说道。
    波格列谢脸上的红润退去了。共和国的国王竟然逃到了国外,他这是放弃了他的臣民。
    似乎是看出了老人对卡齐米日国王驻骅国外的不满,娜塔莉连忙解释道:“国王陛下也是迫不得已。现在共和国的国土上到处都是敌人,陛下虽然几次的要回国,可波托茨基大人担忧陛下的安危,和皇后一起劝阻了他。”
    娜塔莉并没有告诉波哥烈谢,自己都父亲雅努什·基什卡也是劝阻者之一。
    “那么你们奉国王陛下的命令去琴斯托霍瓦是做什么?”波格列谢老人认可了娜塔莉的说法,他不再纠结这一问题,而是继续问道。
    “国王陛下要我们去取回王室寄放再修道院的王冠。陛下他担心,卡尔十世准备在克拉科夫为自己加冕。”娜塔莉说道。
    原来如此,波格列谢明白了。
    历代的波兰国王继位都是在克拉科夫,而戴上王室寄放在大光明山修道院的王冠则是继位的必要程序。缺少了王冠,那么卡尔十世的继位就将名不正言不顺。
    “我和修道院的副院长有些交情。这样吧,我为你们写一封信,希望对你们有些帮助。”波格列谢说道。
    虽然老人对局势悲观,沉溺于神秘主义,可他仍然愿意为这些心向光明未来都年轻人提供帮助。
    对于老市政官的帮忙,娜塔莉和密茨凯维奇当然是千恩万谢。
    “嘿!阿勒瓦尔,我们的酒呢?你怎么没有搬来?”
    在庄园外的空地上,见出来的彻辰两手空空,几个雇佣兵不禁大声嚷嚷道。
    “你们的雇主把我赶了出来。你们想要喝酒自己去要吧。”彻辰没好气地说道。
    这话引起了雇佣兵们的哈哈大笑,他们取笑彻辰连个女人都对付不了。(虽然他们自己也狠畏惧娜塔莉,可这并不妨碍雇佣兵们取笑其他的人)
    “不是娜塔莉,是密茨凯维奇赶我出来的。”彻辰辩解道。
    说完,彻辰理也不理这些个佣兵,他走回到斯帕索库科茨基神父的身边坐下。斯帕索库科茨基神父坐在奥克萨娜那辆敞篷马车的旁边,在他的身前放着几个面包和一小碟的盐。
    彻辰顺手拿起一个面包咬了一口。
    “奥克萨娜呢?”彻辰看了一圈没看到奥克萨娜的身影,于是问神父道。
    “奥克萨娜去骗钱去了,我看到她牵着一个侍女的手进了柴房,说是要给她算命。”斯帕索库科茨基神父说道。
    “团长,你怎么两手空空地出来了?”斯帕索库科茨基神父看着彻辰进了屋,却两手空空地出来,也有些奇怪。
    “别提了,”彻辰抱怨道:“我刚到门口就停到他们说什么‘拯救者’,我也没在意。可我一进门,就看见里面那三个人脸黑的就像碳一样。尤其是那个密茨凯维奇。然后我一提到自己是来拿酒的,那个密茨凯维奇就把我骂了出来。我还真没见过这么凶的仆人。”彻辰抱怨道。
    “拯救者吗?”斯帕索库科茨基神父重复了一遍。虽然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可神父却能猜出他们谈的肯定是和共和国的命运有关,而且讨论的结果一定不是很乐观,彻辰这才触了霉头。
    “是啊,就是拯救者。他们也是的,自己不去救自己,却要靠别人来救!”彻辰负气道。
    这话可把神父逗笑了。斯帕索库科茨基神父对彻辰说道:“团长你自己不也是一直希望靠着亚努什亲王来着。”
    被神父抢白,彻辰有些抓头挠痒腮。他想辩解,可是却发现自己的确也是这样。彻辰沉默了。
    “所以团长,记住你自己说的话:每个人都是自己的拯救者。”斯帕索库科茨基神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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