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塞托拉克的强横,尤其在全盛时期,超乎天人,近乎真仙。就算赤混魔尊亲至,也不过翻掌之间就能打死。然而他毕竟为魔尊所算。
    魔尊所修终结魔炁,若得施展出来,奈何不得塞托拉克。可塞托拉克为终结魔炁反噬所伤,也是不争的事实。
    其缘故就在于,这终结魔炁,不是魔尊炼成,而是魔尊借塞托拉克之手修成的。
    具有终结魔炁一切特性,品质上,却因塞托拉克的强横,而超越了魔尊本身所修终结魔炁一个大境界!是天人级数的终结魔炁!
    仙家道术,仙法魔功,若不得门路,实在不宜乱来。就算是修士,得到一门功法,也不敢胡乱修行,何况根本不是一个力量体系的人物?
    没有师者引导,不明术语奥妙,他塞托拉克又不是圣人可高屋建瓴什么都知道,陷入算计也就情理之中了。
    所谓聪明反被聪明误,大略就是这样一个凄凉的结局。大概是塞托拉克对自己太有信心了,却不知道,连太冥圣母这等先天死神,都没敢扯起半截就开跑。
    也是自找的。
    人呐,有信心是好,可信心过头了没了边际,那就是狂妄。修士往往讲究敬畏之心,其实就是这样的道理。敬畏强者,敬畏大道。
    却又在敬畏之中,孤独前行,谨慎小心的走出自己的道路。
    修行路上种种劫难,其实就是让修士在敬畏之中,打熬道心之用,敬畏归敬畏,却打不倒真正的修士一颗求道的心。
    外表可狂放,可狠毒,可忠厚,可无情,内里却无不战战兢兢。
    一个‘求’字,就道尽了一切。
    塞托拉克孤零零一个念头投影,自言自语,颇也有趣:“眼下太一道人已是箭在弦上,呈骑虎之势,诸般事宜,不得不为...你还能囚禁我吗?还能吗?哈哈哈......”
    笑声低沉至高昂,渐至于疯狂!
    恍然间,他笑声戛然而止,忽然抬起头来,仿佛迎上了一双无情的眼睛。但他毫不畏惧对视,即便投影爆掉,然后又投影出来,随之又炸开,如此往复,周而循环。
    ...
    山村,茅屋之中。
    太一道人静坐,面皮淡漠,周身袅袅有一股子道韵散溢出来,将这座茅屋浸染。这茅屋本就算是一件法器,只不过没甚威能,用以藏经。
    然则山不在高,有仙则灵。若道人这等神通人物,在此驻留个千八百年,这座茅屋成为一桩威能浩瀚的法宝也说不得。
    这山村虽位于边陲蛮荒,距离那红原帝都,遥遥数以万里。可这点距离,在太一道人这等人物脚下,却只得几个呼吸罢了。转身即来,抬步就走。
    无血也盘膝坐在太一道人下手,此时微微闭目,在太一道人道韵之中,正感悟功法,搬运法力。
    毕竟有无与伦比的基础,这无血一身深红力量,堪比返虚。得了修行窍门,运行功法转化之下,如今才不过几天时间,就已进入炼炁境界。
    只要心境道行跟得上,成就化神,怕也只在一年之中,至于返虚,那便要须得细细打熬了。虽说基础浑厚,有一身深红力量为后盾,可以转化法力。可基础归基础,这转换体系,先不说炼去杂质会折损多少,单单修道这个体系,法力一项,也不是最重要的。
    如果道性不成,境界跟不上,怕是要在化神阶段蹉跎许多年。再则证就返虚,还需渡劫,这又是一个难题——地仙,可不是那么好证的。
    自修行入门之后,无血也自愈发感受到仙道一门的博大精深。主修的五灵玄功就要穷尽智慧,休说还有丹器符箓阵法等等技艺,等待着他去探索。
    他由此发现,这十万年来,似乎是白过了。除了演戏、蝇营狗苟,什么都没得到。竟不如投了太一道人,短短几天之内的收获。
    虽然在太一道人手下折辱甚多——譬如那该死的紧箍咒。
    太一道人自飞灰了牧首教首之后,回来便没有说话,就这么端坐,不知在考虑些什么。不过对修士而言,静坐个三五年,也是小事。修为境界到了他这个地步,往往一闭关,三五年小说,三五十年也不在话下。
    有时候太一道人想起西游记里面一幕,那佛门唐长老与人比静功那一集,就觉得很有意思。分明那虎力、鹿力、羊力三个妖精,实则也算是聪明。不说这三个妖精的修为境界,但至少能辟谷。静坐个三五载,怕也不在话下。而那唐长老正是肉体凡胎,最多三五日,滴水不进粒米不吃,怕就要饿死。
    若非猴子知道其中关键,使了个手段,就该要输了。
    闲话不提。
    太一道人缓缓睁开眼睛,袖袍拂动,下手无血有所察觉,随即也从修炼中回过神来。
    “头上一把铡刀,不知何时斩下。一身功业未成,实在心中纠结。”道人漠然一句,话里话外,似乎担忧,却不见神色变化。
    片刻后,又道:“遮羞布已撕开,你便是推手,你来告诉贫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无血心中微微一紧,但脑子里,却早有答案,道:“掌教何必忧虑?实则从掌教一早打算要使人根除血色神教开始,其中矛盾,便已不可调和。事已至此,当迎难而上。何况掌教背后,也非是没有帮手,怕他何来?”
    太一瞥了他一眼:“你道是说得轻松。那等人物,只需弹指一挥,些许余波,就能致你我与死地。若予贫道万载时间,贫道便不惧他,可惜呀...”
    无血对此,倒是深有理解。靠山归靠山,帮手是帮手。但要成事,本来还是要靠自己。他也知道,太一道人既早知有幕后黑手,却仍来深红世界行事,想必一则是凭了背后靠山疯婆子,二则是打算装糊涂,装作不知。最重要的,怕是不晓得这个世界的信仰并非塞托拉克所有。
    若是知道,怕也不来了。
    不过对无血而言,太一道人来的是时候哇。如果没有太一道人,这深红世界,延续十余万年的状况,怕是要一直延续,永远一成不变,他永远也脱不了身呐。
    正是要太一道人搅混了水,他才有那一线生机。
    但无血也知道,他揭开了这层遮羞布,让太一道人提前面对其中危机,此事过后,他若不死,怕是要给太一教门当牛做马,才能平息太一道人心中火气。
    可他却不觉得自己错了多少。就如同他所说的一般,这事在一开始,就已经注定。揭开不揭开,只是早晚的事。
    “贫道自修行以来,这许多年,又怕过谁来?”太一道人忽然转言:“可此间事,毕竟出了贫道掌控...”
    然后顿住,良久又道:“怕是最后与塞托拉克要做过一场,也不知结局能如意否。”
    无血点了点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掌教既已做到如今这般地步,当不能半途而废,这个世界余下的权柄,是必然要拿到手的。而塞托拉克当然不会笑呵呵的交出来,做过一场,乃是必然。”
    又道:“不过掌教你不急,塞托拉克怕是也不急,不如先静待一段时间,积蓄力量,再雷霆一击。”
    太一道人沉吟片刻,道:“依贫道推算,塞托拉克如今的情况愈发不妙,若再等下去,最多五十载,怕便不是贫道的对手了。他为何不急?”
    “因为他在等掌教你呀。”无血说出这句。
    “等我...”太一道人眼睛微微一眯,良久叹道:“也是苦心孤诣。”又道:“你也一样。”
    “只求一线生机罢了,还望掌教海涵。”无血也叹息:“好教掌教知晓,若此间事了我还活着,当牛做马,只要不限制自由,任凭掌教驱策。”
    太一道人深深的看了无血一眼:“罢罢罢,既如此,贫道也没甚好说的,你只管记住你的话便是。”
    然后道:“就这样吧,先按捺些许时日...”
    太一道人心中所想,如今唯有力量。休说大罗、太乙,便是金仙级数,他也不会如此被动。只是可惜,修行时日尚短,再逆天的人,除非传奇小说中的人物,又哪得几十年就能大杀四方?
    何况修仙了道,本就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大道精微,奥妙无穷,几十年就能全数领悟,那不是人,本身就是道了。
    不过多一分法力,就多一分把握。自证就返虚,也不过将将而已。不过因道人积累雄厚,甫一渡过人劫成就地仙,便就有人劫境地仙极限的法力境界,早已窥视地劫。
    原本依着道人计较,要在人劫境积累百十载,将基础夯实到无懈可击的程度,修行许多法术神通,一切圆满之后再来考虑突破地劫境地仙。
    可眼下情况,这时间...
    恍惚间,太一道人忽然笑了起来。
    抚掌道:“我倒是忘了些神通手段,还道是时间不允许,不够夯实基础,原来是灯下黑!”
    无血微微一愣:“掌教您这是...”
    道人笑道:“我自以时日不够,却忘了时间神通,真真是大不应该。”
    无血登时明了。
    在仙道一门之中,很少见到有修士使用时间神通。不是没有这等神通,而是在许多情况下,没有使用的必要。
    或曰隔绝一片时空,将时间减速到正常时空的一万倍,外界一年,里面便是一万年,这样一来,修行岂无时间?
    可却不知这其中弊端。
    一则譬如盘古大宇宙,上有鸿钧、圣人镇压世界,时间线只得一条,不可更改。一旦有修士乱来,天罚便要临身。
    二则这等神通手段减速时间,必有代价——这代价,便是在减速时间的一方隔绝时空内,施展神通手段之人未曾领悟的法则也都被隔绝,也没有天地元炁生成,如此该修士修不得功法境界,炼化不得元炁法力,这等神通于己身,又有何用?
    至于用以对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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