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换下的衣服,你明天再洗。”顾昕寒恩赐的天籁之音,让忧愁的初夏眉开眼笑。
    “好的,我一定洗得干干净净。”
    再昂贵的衣服,机洗总是不好的。
    因此,初夏养成了动手搓洗的好习惯。
    这是她唯一熟练的家务活了。
    初夏观察了屋内的环境,发现了奇怪的地方,“顾叔叔,你家客厅、浴室,还有走廊怎么有那么多小洞啊?”
    直径不到一厘米的小洞,若非她仔细一看,根本察觉不了。
    “钉子拆了,自然有洞。”
    不知是否初夏眼花,她发现这男人回答的时候,眼中掠过凶狠的冷意。
    “装那么多钉子,干嘛又拆了啊?”初夏很不解。
    “别人不经过我的同意,偷偷装的。”
    “居然还有人那么无聊啊?”初夏感觉很不可思议。
    现在的装修师傅,都这么闲吗?
    给主人家装修房子,还免费赠送一大堆钉子?
    “所以还给他了。”男人的脸上,总算有了笑意。
    尽管那抹笑,看起来不像是纯良,透着丝丝的冷气。
    初夏不寒而栗,不明白他的气场为何转变,“又不值几个钱,你还特地还给人家?”
    “总归是人家的一片心意。”男人话里有话。
    上百个窃听器做成的钉子,不值钱?
    初夏迷惘的睁大眼睛,等着他仔细解释。
    他却换了话题,“走吧,送你去学校。”
    与此同时。
    “寒哥,今晚老宋做东,让你跟我去大四喜喝酒,听说那里来了不少正妹,肯定有你喜欢的!”戴荣尚未踏进大厅,嚷嚷声已经传入里边。
    喝酒的地方有美女,那不就是夜总会?
    耳根红得匪夷所思的初夏,已经脑补出了坐台小姐与男恩客风花雪月的画面。
    影视剧里,夜总会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浓妆女人们,都是坐在男人的大腿上,搂着他们亲吻。
    亲吻之后,这些男女再做什么...她就想象不到了...
    不过,想想就好羞人啊!
    现在的女孩子,太不知道羞耻了。
    短短几秒钟,初夏的心思百转千回。
    戴荣冷不丁的瞧见她迎面走来,原本就很大的双眼皮,瞪得像是铜铃似的。
    她怎么会在这里?
    戴荣再看那位顾大爷,舒朗的眉宇里,满是食饱餍足的得意光芒。
    “得手了?”戴荣使眼色询问。
    男人一侧的唇畔斜斜勾起,邪气尽显,让他自己心领神会。
    “戴叔叔,我先走了。”初夏想到戴荣刚才的话,无法做到淡定,匆忙的越过他。
    戴荣瞪直双眼瞧着,看她走路的小碎步,与平常并没有什么不同。
    可是,寒哥脸上的吃饱喝足,却又那么的显而易见。
    妈地!急死他了!
    这两个王八蛋,到底做没做过?
    初夏等在客厅面前的草地上,车门没打开,她进不去。
    顾昕寒拎着车钥匙,阔步走近她。
    “喂!晚上去不去喝酒?”戴荣追上去。
    “去。”他轻描淡写。
    车门一开,初夏重重的坐在后座上。
    她有些生气。
    这些花心大萝卜,讨论去泡妞的事,能不能避开她这个纯情小女生再谈?
    男人转动方向盘的修直大手顿了顿,冲戴荣勾手指,让戴荣代驾。
    小兔子知道他去花天酒地,生气了,得哄着。
    他坐在右侧,与生闷气的少女隔了一个位置,“只是逢场作戏。”
    “什么?”初夏的脸庞迅速转过来,一脸的求知若渴。
    男人若有若无的扬唇,却不再说话。
    戴荣发动引擎,粗声粗气的解释,“意思就是说,别人邀请的酒肉聚会,只要直言有美女,寒哥都会去。久而久之,大家都以为,用美色就可以收买他,让他在生意上,给对方放水。”
    “啊?”初夏高扬着柳叶眉,还是一副浑然不知的傻样子。
    “白痴!”戴荣斥骂一声,瞪着后视镜里呆傻的她,“能用女人来收买寒哥,对方就不会用昂贵的物品赠送他。那么,他吃饱喝足就走人的话,别人只当他眼高于顶,看不上那些人带来的妞儿。这样,寒哥也算是做足了礼数。否则,收了价值不菲的东西,就得替对方办事。懂不懂?”
    “懂了。”初夏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腼腆的露出四颗洁白的皓齿,笑得很秀气。
    戴荣斜眸瞧着她。
    心想,这妞儿笑起来还真是清新脱俗,跟个小仙子似的,把寒哥都看得目不转睛了。
    戴荣鄙视至极,就嘴贱了一句,“寒哥也不是那么油米不进,有些漂亮性感又会撩人的妞儿贴上来,他还是乐意带走的。”
    后座一只大长腿踹过来,戴荣身下的座椅一阵摇晃,车子颠了颠。
    初夏没来得及系安全带,头差点撞到车窗,惊叫出声,“戴叔叔,你开车小心点儿啊!我还不想死,我要读大学的!”
    戴荣,“...”
    妈地!差点酿造车祸,这到底是谁的错?
    ...
    初夏赶在上课铃声响起的那一刻,跑进教室。
    而此刻的沈念安,则依依不舍的挂了电话。
    不过,他神采飞扬,笑容朝气蓬勃。
    初夏见状,内心一阵灰暗。
    看他这样子,她就知道,他刚才准是和倪韵而聊完天。
    倪韵而出国留学多年,回来a市之后,并没有几个朋友。
    她坦言想到处走走,却对家乡陌生了,不知道哪里好玩好逛。
    沈念安就充当她的导游,放学放假后,经常带她游山玩水。
    这些事,还是刚才戴荣‘无意间’透露的。
    难怪念安都不找她玩了,电话也不常打给她。
    再这么下去,两人说不定就发展成男女朋友的关系了。
    唉!初夏好忧伤~
    谭冉冉比她还忧郁,下课后,就来找她诉苦。
    “小夏,沈念安他,是不是有了新欢啊?”少女艳丽如玫瑰的瓜子脸,充满了伤心和落寞。
    初夏哑然失笑,“他什么时候有过旧爱?”
    “有啊,不就是我?”少女厚颜无耻,指着自己挺翘的小鼻子。
    “自恋狂。”初夏啼笑皆非。
    “本小姐长成这样,难道没资格自恋吗?”谭冉冉傲娇的抬头挺胸。
    天使脸庞、魔鬼身材的她,向来很自信。
    “是,你这么好,念安总有一天会发现你的美好的。”初夏敷衍了事的安抚她。
    她立刻眉飞色舞,握着粉拳冷笑,“等他反过来倒追我,虐不死他。这段日子,丫的老是给我脸色看,忍他很久了。”
    初夏在心底叹气。
    这孩子,自信过头了。
    美得倾国倾城,受尽万人追捧,又有什么用?
    长成心仪之人心中的独一无二,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事。
    “妈地!你看,那小子接了电话之后,就跟做了神仙似的,尾巴都要翘起来了!”谭冉冉难得的爆粗口,双手叉腰,“不行,我得过去质问他,是不是哪个狐狸精打给他的?我不能让别人把他勾引走了!”
    “嘘,人来人往的,冉冉,你说话别太大声。”初夏急切的抓住她的右手,“他单身未婚,不管跟谁谈恋爱,旁人都没资格过问的。”
    少女轻柔柔的一番话,好似一把利剑刺在谭冉冉的心口。
    她垂头丧气,浑身布满落寞的颓靡气息。
    “我不甘心啊,我很喜欢他。”她低着头嘟哝,声音里带着委屈。
    初夏比她更委屈。
    从初一到高中,她与沈念安相识这么多年。
    非比寻常的情谊,却抵不过一个认识不到半个月的倪韵而。
    可是,爱情是盲目的,不分先后。
    她能怪谁呢?
    戴荣也说了,倪韵而最近跟沈念安频繁通话,并不是因为私事。
    她想找工作,又不想进家族企业,免得受别人恭敬奉承。
    沈念安就自告奋勇,说要帮她寻求合适的工作岗位。
    人家很有志气的呢!
    初夏怎么能让谭冉冉这个莽撞的孩子,去破坏倪韵而的求职之路?
    上课铃声再度响起,初夏目送谭冉冉跑开,自己也进了教室。
    安静无声的明亮室内,同学们不是在写作业,就是看书。
    初夏想着沈念安的事,心乱如麻,什么也做不了。
    她的座位在第三排,靠着墙壁,窗子打开着,凉风习习。
    她的心里燥热难受,感觉不到丝毫的凉意。
    她忍不住回头。
    最后一排的沈念安,吊儿郎当的将两条大长腿搁在桌子上。
    他歪斜着身子,椅子半靠在身后的墙壁,看着书本笑个不停。
    他阅读的时候,一向面无表情,很敷衍的样子。
    这副模样,更像是瞧见了什么开心的东西。
    初夏透过他胸膛上的一抹反光,就明白他把手机藏在书页里。
    他的手腕不停的晃动,貌似是在跟别人发短信。
    初夏专注的观察着他,以至于根本没有发现,训导主任悄无声息的进门突袭。
    铁面无私的训导主任隔着后门的缝隙,观察沈念安已久。
    他猛地跑进来,直奔沈念安的座位,把全班同学都吓了一大跳。
    训导主任一把夺了少年手中的两样赃物,冷笑质问,“这位同学,你用课本装着手机,在做什么?”
    哪怕是张狂如沈念安,现在也不禁惊吓到了。
    他紧紧的蹙眉,在想推脱的借口。
    这个事儿一旦处理不好,就会被记大过,影响他高考被扣分。
    “老师,是我的错,我不该上课发短信给他,让他回答我的问题。”初夏蓦然起身,冷静的撒起谎来。
    同学们一阵哗然,沈念安异常的错愕。
    训导主任瞪着他们,大家才稍安勿躁。
    训导主任半信半疑,拿起沈念安的手机,打开短信的收件箱。
    他只看到收件箱里有三封未读短信。
    发件人都是署名(初夏),询问的均是与历史有关的问题。
    难怪这位男同学一直盯着书本里的手机,就是没有下一步动作。
    看来,他是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在课堂上,直接打开收件箱看短信。
    训导主任很欣慰。
    沈念安的脸色,则白里透着青,很不好看。
    他一直沉默着,似乎在想事情。
    “不是在跟别人早恋聊天就好。”训导主任的气消了一半,随即又板起脸来,“这位女同学,有问题可以下课后,再询问别人。上课发短信,手机铃声响起的话,会吵到别人。你的做法很不对,除了口头警告,我也要电话联系一下你的家人,告知她这件事。”
    “是...”初夏头皮发麻,忍着巨大的恐惧,把秦茵的手机号码告诉他。
    放学后,秦茵的夺命连环call,就轰炸过来了。
    “夏夏,你太让我失望了!你怎么可以骗我?背着我和沈念安继续来往?都同在一个班级了,你还不满足!课都不好好上了,非得发短信给他!”
    “对不起,妈咪...”初夏忍着哭泣,难过的道着歉。
    “我这几天忙得团团转,没空回去看你。等我回家,再跟你好好讨论这件事!”女人严厉的警告完,就终止了通话。
    初夏心惊胆战。
    她惶恐得浑身无力,费劲的拖着双腿,缓缓的踏出教室的门。
    “初夏,你怎么可以这样做?我要被你气死了!”最后一个出门的沈念安,气恼的把她扯回教室。
    “什么?”初夏茫然无措,呆呆的仰视比门框还高的他。
    她冒着被母亲臭骂的危险,替他解决危机。
    他从头到尾没有一句感激,甚至理也不理她。
    现在,居然怒气冲天的骂她?
    “你真是气死我了!你明知我设置了让你可以远程操控我的手机的软件,你就把韵而发给我的短信,全部删除了!我好不容易才能跟她聊天,你居然毁了我的纪念品!”少年怒发冲冠,随时跳起来打她一顿的暴怒模样。
    “什么?”初夏的耳膜好疼,视野恍恍惚惚。
    她仿佛听不清楚他的话,看不见他这个人。
    “还装傻充愣吗?除了你,有谁能随便对我的手机动手脚?”沈念安恨铁不成钢,握拳低吼,“翅膀硬了啊?撒谎不打草稿,做坏事也不肯承认了。枉我对你那么好,你却这样打击我,扼杀我的暗恋情怀!”
    “念安...”巨大的委屈,让她忽然泪眼朦胧。
    她伸出手,要抓住少年雪白干净的衬衫衣角。
    他暴躁的一把推开她,怒不可遏的夺门而去。
    “呜呜...”她蹲下来,捂着脸庞,泣不成声。
    她想说,她没有做过。
    训导主任冲进来时,全班同学的注意力,都在沈念安那边。
    她飞快的发了三天正经无比的短信,想盖过倪韵而的信息而已。
    去年,沈念安说生怕手机忽然丢了,会被人恶意套现,取网银的钱。
    为了保险起见,他对初夏的手机设置了远程控制的软件。
    一旦他丢失手机,他就可以通过她的手机远程操作,将他那部机子里边的个人信息和账户消除。
    他信任她,是以对她毫不设防。
    她回报给他的,则是一次也没有打开远程监控,偷窥他的短信记录、手机隐私。
    训导主任进门的时候,倪韵而还发了新信息给他。
    随后,来自她的上百条短信却无影无踪。
    说不是初夏干的,都没有人会相信。
    平白无故的,初夏蒙受如此巨大的冤屈。
    她躲在宿舍的被窝里,无声的落了一夜的泪,哭得肝肠寸断。
    ...
    第二天醒来,彻夜不眠的初夏,两只眼睛肿成了核桃。
    正从食堂打饭出来的谭冉冉见了,随之受到惊吓,“哎哟哟,你昨晚做贼去啊?国宝的眼睛都没有你的黑!算了算了,我好不容易抢买到最后的两颗煮鸡蛋,我不吃了,给你敷眼睛消肿!”
    笑哈哈的拍了两颗鸡蛋到她的裤兜里,谭冉冉端着豆浆油条回宿舍。
    初夏茫茫然,呆视着裤兜里还热乎乎的鸡蛋。
    紧接着,精神不济的沈念安,垂头丧气的越过她。
    他边走边啃着面包,对她视而不见,招呼也不打一个。
    他的眼睛一片青紫,隐隐泛着红潮。
    很显然,他昨晚也是寝食难安。
    他是为了倪韵而短信消失的事,忧郁得辗转难眠的吧?
    初夏心底的冷意,渐渐扩散,像是被冰山包围。
    她没有做过的事,却找不到证据自我辩解。
    鸡蛋带来的些微暖意,让她有了勇气。
    掏出鸡蛋,她讨好的追上去沈念安,“你的眼睛状态不太好,拿鸡蛋敷一下吧。”
    她勉强的挤出笑容,语气尽量做到轻声细语。
    “我变成这样,还不都是因为你?不需要你假好心!”少年冷嗤一笑,挥手拍掉她递上来的鸡蛋,沉步离开。
    鸡蛋落地,薄薄的蛋壳碎得七零八落,露出白花花的蛋清。
    就像是她的一片真心被他刺碎,只剩下千疮百孔的破败肉体。
    人群拥挤的食堂里,所有人见证了初夏的狼狈。
    大家都在幸灾乐祸。
    这个穷家女,做了什么无法原谅的事?让沈二公子都不理她了。
    她很难堪,又极其的落寞。
    孤独离去的单薄小背影,脆弱如豆芽菜,凄凉得风一吹就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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