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初夏往大门口张望多少次,都没能如愿见到母亲的身影。
    这个夏夜,蝉虫声此起彼伏,生机勃勃。
    少女的心,却冷如冰雹。
    她瑟瑟发抖,缩在冰凉的角落里,泣不成声。
    蹲着哭了一夜,她的身体又累又疼。
    夜里气温低,初夏吹了一夜的冷风,还得了热感冒。
    早上的时候,她头重脚轻,饥肠辘辘,根本爬不起来了。
    她孤独悲哀的想,自己会不会就此死去?
    死了也好,根本没有人怜惜她。
    就连最爱她的母亲,也一走了之。
    ...
    九点的时候,沈念安奉老师的命令,过来寻人。
    “叮咚叮咚!”门铃声响了很久,都没有人出来开门。
    “奇怪,打她的电话,明明开机,却不接听。问了附近的邻居,都说没见到她出门上学。”沈念安狐疑的嘟哝着,转身就要离去。
    他的眼睛无意间透过门边的不锈钢玻璃窗,看到缩在大厅最里边的伤感少女。
    少女的脸上挂满泪珠。
    绝望、彷徨、生无可恋...
    各种消极的表情,都写在了她空洞的眼中。
    沈念安的心口一揪,疼得厉害。
    “小夏!”沈念安焦急的敲门大喊。
    他声嘶力竭的音量,总算让魂不守舍的女孩回神。
    她茫然的转头,目光短浅,呆呆傻傻的凝视他,哭得更厉害了。
    大滴的泪花充盈她通红的眼眶,模糊了她清丽的五官。
    “你怎么了?为什么不上学?我们是好朋友,你开门告诉我原因,我帮你解决,好不好?”沈念安急得就差踹门,拍门声震耳欲聋。
    初夏泪眼朦胧,病痛让她浑身无力。
    想爬起来给他开门,都使不出一丁点儿力气。
    “妈地!你等着,别妄想逃跑,老子叫人过来!”他从网上找了一个开锁师傅,硬是把初家的大门给撬开。
    “白痴!一个人躲在家里哭什么?谁欺负你了?”少年气呼呼,大步流星的走到她的眼前。
    近距离接触她,沈念安才发现她的面容憔悴得厉害,苍白中透着病态的铁青色。
    “你生病了?”沈念安满肚子的怒气,此刻都化作了担忧。
    他懒得顾及男女有别,把她背起来,“我送你去医院!”
    属于她心仪之人的温暖气息,宛若春风的包围着她。
    担惊受怕了一整夜的心,这才稍微安定。
    胸口的白衬衫被打湿,少女的泪水滚烫如火。
    沈念安的心仿佛受到蛰伤,瞬间发疼紧缩,“怎么了?你到底在哭什么?”
    她的委屈和无助,是那么的明显。
    “妈咪...她不见了...”初夏忍不住哇哇大哭,要把心中的委屈哭尽。
    “别怕,我帮你找她。”沈家的生意遍布天南地北,认识的大人物多不胜数。
    沈念安几十条求助短信发出去,不到一个小时,千里之外的z市警方,就给他送来秦茵的下落。
    病床上的初夏,呆了一下,“z市?那是我外婆的家乡,妈咪十八年没回去了。”
    她随即欣喜若狂。
    等警方把失魂落魄的秦茵送到医院,女人顿时泣不成声。
    “宝宝,你怎么了?”她踉踉跄跄的靠近床头,几乎站不住。
    初夏心底有着埋怨,扭头不理她。
    不过,看到她安然无恙,初夏还是暗暗松了一口气。
    “对不起,妈咪不该一声不吭,就跑去那么远的地方跟亲戚借钱。”秦茵紧紧的握住女儿发抖的小手,歉疚得要死。
    父母都是独生子女,外婆家倒是有几位堂舅舅。
    初夏还以为她是为了躲债,才逃回外婆家,一走了之。
    初夏心里的怒火,这时候才烟消云散。
    她哇地一声大哭,伤心的埋怨,“坏妈咪!叫你不辞而别,害我担心了一整个晚上,都患了低血糖和热感冒了!”
    女儿的小粉拳捶着秦茵的胸口,把她的心都捶软了。
    “对不起...对不起...妈咪发誓,以后不会再做这样的傻事...”她亲了亲女儿的额头,这才成功的把她逗得破涕而笑。
    “下不为例啊,我也是有脾气的!”
    旁边的空病房里,沈念安听着母女俩的欢声笑语,独自走人。
    算了,她的妈咪不喜欢他,他就别作死的去打招呼了。
    反正,医药费也给她垫付了。
    他拿住院单回学校,请示老师,帮她请一天病假就是。
    ...
    初夏跟母亲撒娇够了,小心翼翼的询问,“妈咪,钱筹到了吗?”
    秦茵的脸色,突然很难看,却没有绝望的消极想法。
    “没筹到,我的堂哥们,说我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怪我那么多年不回家,一回来就借钱,不肯帮我。”秦茵不爱说谎,是以坦白告知。
    “妈咪啊!那我们该怎么办?”初夏的眼睛很疼,她又开始流泪。
    “宝宝别哭,我会想办法。”秦茵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容。
    秦茵说要出去买早餐吃,眼神却透着闪烁。
    初夏不放心母亲。
    初夏拔了手腕上的吊针,剩下的半瓶葡葡萄糖,她也没心思再打。
    她悄悄尾随,跟在秦茵的身后。
    秦茵急躁的回家,开了车出门。
    初夏赶紧拦了一辆计程车,“麻烦帮我跟上前面的白色宝马。”
    “嘿!小姑娘,那是你情敌啊?不上课,学人家玩跟踪!”司机大叔乐了。
    不怪他如此误会,秦茵天生长相显嫩,跟20岁出头的大姑娘差不多。
    “那是我妈咪...”初夏没心思说笑,沉重的回答。
    司机大叔的心情,也沉了几分,怜悯这个孩子。
    这么漂亮又显嫩的母亲,竟然要去偷男人。
    做女儿的左右为难,只得偷偷的跟踪。
    初夏满心的忧愁。
    想象力丰富的司机大叔,却为她们脑补了一场狗血剧。
    初夏下车后,司机大叔欲言又止,“找到她的第三者,你别打人,劝她回头是岸。如果她肯听,还是可以原谅的。”
    初夏哭笑不得。
    妈咪美若天仙,初夏从小就知道。
    妈咪对家庭的痴心与忠诚,初夏从不怀疑。
    “谢谢。”感激了一下司机大叔,初夏匆匆跟上秦茵。
    秦茵去的,赫然是一家二手车行。
    初夏惊吓的听到了,原价80万的豪车,店长只愿意出到45万。
    “多给一点儿吧,我急用钱。这车子没开过几次,保养很好。”秦茵一脸的心痛。
    “太太,我知道你急用钱,已经多给你了。按道理,车龄超过半年,不管有没有开过,我都只能半价收购。”店长振振有辞。
    初夏透过玻璃窗,发现秦茵在犹豫。
    “不过,如果你今晚愿意陪我吃一顿宵夜的话,我可以多给你一万。”店长垂涎这个娃娃脸的性感美人,笑得不怀好意。
    半夜吃宵夜?那跟直接去宾馆有什么差别?
    秦茵绝美的五官,涨红得扭曲。
    但是,她有求于人,又不能当场发作。
    秦茵试着讨好他,“就吃晚饭吧,然后我也不用店长你开车送,我可以自己走回家。”
    “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太太。”店长越看她,越觉得漂亮。
    童颜巨乳的少妇,举止里散发出迷人的韵味,是十几岁小姑娘无法媲美的。
    哪个男人看了,不为她心动?
    羞辱人格的话都点到了这个份儿上,秦茵坐不住了。
    她霍然起身,“这车子,我不卖了!”
    “你会卖的,还会回来求我。相信我,我出的价格,一定比同行高。”经理自信满满。
    等秦茵一坐进车子里,初夏也随即钻进来。
    “妈咪!你怎么可以卖了爹地辛苦攒钱买的车子?”初夏出离的愤怒了。
    “夏夏...”秦茵受惊之后,便是苦笑,“房子我不会动,那是咱们的避风港。但是...车子这次非卖不可了。就算你不理解我,不为那笔毁约金着想,那公司的十名员工呢?他们每个月6、7万的薪水,我总要发放吧?下星期一,就是发薪水的日子。初氏,现在没有一分钱了啊。”
    “不要卖!总会有办法的!”初夏受不了,狂吼着下了车。
    “夏夏,不许你去找沈念安帮忙!沈家最看不起穷苦人,你如果真的为难他,沈家人就真的把你当成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麻雀!”秦茵声嘶力竭的话,一针见血。
    初夏的双脚,被针头扎得疼痛而沉重。
    她僵硬的回头,涩然低笑,“你放心,我不找他!”
    唯一的求救念头,就这么被母亲阻断。
    初夏游走在人来人往的繁华街头,只觉得自己卑微渺小到了极致。
    幸福离她,越来越遥远。
    上天总是如此残忍的戏弄她们娘儿俩,先给她们一口糖渣子吃,再当头一棒。
    那点儿微薄的甜蜜,始终抵不过绝望的苦痛。
    秦茵没了指望,她又去了别的车行。
    果真是如同第一家车行的店长所说,一家比一家开价低。
    那些人知道她急于卖车套现,以为她是挥霍无度的第三者,故意刁难。
    或者有些男的对她别有居心,刻意压价,想骗她献身换钱。
    最离谱的一次,是人家只给她的车子定价十万。
    一整个早上,秦茵的车子都没法卖出去。
    “老公!我该怎么办?撑不下去了,我好累!我能不能现在就去死?我好想你啊!”秦茵关紧车子的门窗,趴在后座上嚎啕大哭。
    尽管隔音效果不错,躲在街道暗处的初夏,还是听到了母亲生无可恋的哭喊。
    她不敢上前,怕母亲尴尬。
    那么爱面子的妈咪,不会希望被她看见狼狈的一面。
    无声的抽泣,初夏陪着她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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