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罢,虞鹤也没耽搁,夹起了一块鱼肉,放进嘴里,细细咀嚼。
    味道鲜美,但大多数都是调料勾勒出来的,鱼肉本身的鲜香,却是没有尽数迸发出来,尽被这些佐料给盖住了。
    “好吃是好吃……但这佐料的味道,却是有些喧宾夺主了。”虞鹤想道,微微叹了口气。
    忽地,虞鹤只觉眼前天旋地转,景象正不断变化。待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已经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
    夕阳如血,残霞遍天。眼前是一条蜿蜒的林间小径,四周密木参天,不闻鸦啼。呼喝声接连响起,将虞鹤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一支驮满了货物的商队正徐徐行进林中,为首之人浓眉大眼,身高约有一米九左右。肌肉健硕,满脸横肉,穿着一件极不合身的皮衫,腰间还别着一柄钢刀。跟在这壮汉身后的,也不是什么好惹的家伙,虽说没有他这般夸张,但也个个精壮,且都备好了兵刃。
    这些精壮的汉子们,着装统一,皆是黄衫黑裤,心口处绣着一个极其亮眼的红色“镖”字,想来是某个镖局的镖师。
    虞鹤双足轻点,跃上一棵较为粗壮的大树,伏在枝桠间,看着眼前这支徐徐缓行的商队,心想:“这个商队倒是奢侈,竟雇了这么多镖师,如此看来,这里边儿的东西定然极为贵重。这四周易于埋伏,他们若有仇家,此时肯定会现身了。”
    果不其然,虞鹤的念头都还没落下,便听得四周一阵喝骂。
    只见黑影绰绰,人头攒动,近百名山贼打扮的莽汉或冒头、或跃下、或疾冲,提着钢刀,也不叫什么号子了,直接杀入了商队中。
    “终于来了,杀!”为首壮汉不惊反喜,一脚踹开了迎面冲来的一名山贼,再借势跃起,双腿疾踢,使的是“鸳鸯连环”,将当先几名山贼尽皆踢倒在地,口吐鲜血。待腿势见老,为首壮汉猛地使出一招“千斤坠”,于半空中径直落地,激起一圈气浪,将身周的众人都掀了一个趔蹴。他顺势拔出腰间钢刀,刀势刚猛,虎虎生风,闯入山贼群中,倒是杀得十分兴起。
    至于其他的镖师们,共分作两队,一队持刀,摆出圆阵,保护住了商队人马。一队舞刀,与山贼正面硬撼,人数虽少,但喊杀声与气势却是盖过了这一众山贼。
    “看来我又是陷入了某人的幻境中了,这幻境中的幻境,倒真让人有些头疼。”虞鹤伏在枝桠间,饶有兴致地看着两方人马的厮杀,眼里却是布满了无奈。
    鲜血纷洒,溅在枝上,溅在叶上,浸入土中。
    商队的镖师们纵然勇悍,但架不住山贼们人多。杀得片刻,人数锐减,已然处在了下风。
    为首壮汉见势不妙,挥动钢刀,斩断身边山贼的手臂,高声怒吼,道:“老幺!放烟火!通知毕庄主!”
    被唤作老幺的镖师才应了一声,还没来得及拿出怀里的烟火,便惨嚎一声,死在了山贼的刀下。
    “哼!还想通知雷石任那只老狐狸?哪有这么容易!兄弟们!给我杀!”领头的山贼将刺入老幺体内的铁刀拔了出来,振臂高喝。
    “镖局的弟兄们!死战不退!”为首壮汉吼道,刀锋倏转,向商队人马冲去。
    虞鹤一惊,想道:“雷家庄?想来应是一座奢华的庄宅,或许破解幻境的秘密,就在那雷家庄中?既然如此,这场好戏我怕是看不得喽,必须得下去帮这些镖师们一把才行。”
    想罢,虞鹤不再耽搁,撑开护体气罩,从枝桠上跃下,并未取出扶山覆厄,仅靠着一对肉拳,踏起步法,冲入了众山贼中。
    “阁下何方……”这句话还未说完,领头的山贼便被虞鹤一拳击中,双眼一翻,倒在地上,再也不动了。
    而那为首壮汉,却在瞬间辨明了虞鹤的立场,撤回钢刀,与剩余的镖师汇至一处,将商队未死的人马尽数保护了起来。
    “哪里来的毛头小子!敢破坏我们的计划!”
    “杀了他!”
    山贼们纷纷呼喝起来,也不再围杀商队人马与那些镖师,尽皆调转矛头,向虞鹤杀了过来!
    “少侠小心!这些人不是普通的劫道山贼!”为首壮汉叫道,粗眉一拧,便欲挺刀来助。
    虞鹤轰出一拳,击毙身前山贼,矮身一躲,避过头顶刀锋,叫道:“你别过来!这些家伙我一人足矣,你们好好保护商队的人!”
    “那……那你多小心。”为首壮汉犹豫片刻,终是收回步伐,老老实实地守在了商队人马身边。
    “总镖头,这少侠是什么人?竟敢一人独斗这些贼寇?咱们真的不去帮帮他吗?”
    “是啊总镖头,虽说这少侠身手不错,但始终双拳难敌四手啊。”
    为首壮汉心想:“无论结果如何,这少侠总归于我们有救命之恩,我郝陆通虽然算不得什么震烁古今的大英雄,但总归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又岂有知恩不报之理?可我报恩归我报恩,也不能带着手下的弟兄们去送死……”
    “有了!待会儿便让弟兄们护着商队离去,我再只身杀入众贼之中,与那少侠并肩作战!即便战死,也是值了!”
    想罢,郝陆通便将自己的计划低声说给其他镖师听了。
    哪知其他镖师也跟郝陆通抱着一样的念头,齐齐摇头反对,共声吼道:“我们生是郝家人,死是郝家鬼!怎能抛弃兄弟独自逃走!”
    喊声未落,几人便觉眼前寒风疾刮,待回过神时,虞鹤已经站在了他们身前。
    目光微移,只见虞鹤身后的众山贼们,死得死,跑得跑,早已屁滚尿流,作鸟兽溃逃了。
    “你们在这瞎嚷嚷什么呢?那些小贼都被我给打跑了,不用什么死啊死啊的了。”虞鹤笑道。
    “这……这怎么可能?他……他竟能凭一己之力就将这些山贼全都给打跑了?”
    “天啊!这是老天爷派下来的救兵吧?真是如天神下凡呐!”
    “他到底是什么人?江湖上几时又出现了这样一个少年英雄了?”
    除却郝陆通外的众镖师,看向虞鹤的眼里,尽是崇拜。
    郝陆通也被惊得不轻,却没有他们这般夸张,收起钢刀,向虞鹤恭恭敬敬地抱拳行了一礼,道:“在下姓郝,单名一个威,赤耳郝,威力的威。谢过少侠救命之恩,敢问少侠?”
    “虞鹤,安然无虞之虞,仙山灵鹤之鹤。”虞鹤道。
    郝陆通笑道:“原来是虞少侠,久仰久仰!”
    “嘁,久仰个屁,真是虚伪至极。”虞鹤心想,面上却也还了个笑容,道:“郝镖头的事迹,小可也听过不少,佩服至极,佩服至极。若小可没猜错的话,郝镖头这趟镖,怕是要送到雷家庄去的吧?”
    郝陆通面色一僵,心里直犯嘀咕:“他问这个做甚么?难道他也是雷石任的仇人?若他也是雷石任的仇人,这趟镖怕是注定要丢了……不过事已至此,也不好推脱搪塞,只能爽快承认了。”
    “虞少侠猜得不错,这趟镖正是运往雷家庄的。”郝陆通道。
    虞鹤抚掌而笑,道:“那倒妙极了!小可此行也正是去那雷家庄的,咱们既然同路,不如就结伴一起,如何?”
    郝陆通还未答应,他身边的镖师弟兄,以及身后的商队人马们,都已纷纷喊了起来。
    “我第一个同意!有虞少侠这般的强人在,想必那些山贼也不敢再来造次了!”
    “是啊!有虞少侠在,不仅你们能多休息会儿,我们也能不这么提心吊胆了,我第二个同意!”
    “我同意!”
    “我也同意!”
    被这些人这么一说,即便郝陆通心里还有些芥蒂,也只能点头答应了。
    “能得虞少侠相助,实乃郝某荣幸。”郝陆通道。
    虞鹤坐上了商队的马车,笑道:“郝镖头客气了。”
    商队徐徐再行,过密林,翻小丘,直至傍晚,终是到达了雷家庄。
    途中也有些许小贼想趁火打劫,但虞鹤一出手后,便把他们都给吓退了。
    众人对虞鹤的敬仰与崇拜,又上了一个层次。
    商队人马中,也有几名正直风华的年轻女子,她们时不时地向虞鹤投去媚眼,却都被虞鹤无一例外地无视掉了。
    即便如此,仍是阻挡不了她们的火热,在下车前,都想偷偷地去吻虞鹤,虽然都没吻到,但也足够大胆的了。
    这一路来,虞鹤与众镖师倒也算谈得来,也借此机会了解了雷家庄。
    雷家庄,坐落于此,现任庄主便是郝陆通所说的雷石任。
    据几位镖师所说,这雷石任并非甚么正人君子,倒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老贪商。
    不过,雷石任贪不贪,倒也影响不了他们。他们身为镖师,只负责将手里的这趟镖保护好就行,至于甚么赏钱的,有则喜,没有也造不成甚么损失。
    下车卸货,两名守门的庄丁各自过来搭了把手。
    虞鹤掸去袖上灰尘,松了口气,看着庄门前挂着的大红灯笼,不禁道:“今儿庄里是有喜事么?”
    “今儿是老爷的寿辰。”庄丁卸下货物,答道。
    虞鹤微微点头,心里已经有了计较,想道:“既是寿辰,我便可借祝寿之名进得庄中……只不过,得瞒过郝陆通才成,若是被他给看见了,那就与我之前说的话自相矛盾了。”
    这不,念头还未落定,便听郝陆通道:“虞少侠,你不是专程来这雷家庄的么?怎的连雷老爷的寿辰都不记得了?”
    虞鹤脸色一窘,打了个“哈哈”,正欲找个借口,却听得一阵笑声自庄中传出。
    来人年纪不过四十,衣裳华贵,尽绣金纹。窄额尖脸,面上无须,正是这雷家庄的庄主,雷石任。
    “毕庄主别来无恙否?”郝陆通不再同虞鹤纠缠,跨出一步,向雷石任抱拳。
    雷石任回了一礼,笑道:“承蒙郝镖头挂记,石任近来无恙。这趟镖竟由郝镖头亲自护送,足见贵镖局之重视程度,石任不胜惶恐。”将目光移到了虞鹤身上,略有疑惑,道:“这位是?”
    未等虞鹤开口,便听得郝陆通说道:“今日若非这位虞鹤少侠相助,我们众兄弟怕是已经死在那些山贼的手里了,而雷庄主您的这单生意,怕是也会因此而泡汤。”
    虞鹤心里有些不快,但也不好发作,只好向雷石任抱拳,道:“见过雷庄主。”
    “哈哈哈!好一个少年英雄!能让郝镖头如此佩服之人,我倒还是第一次见到。”雷石任笑道,“这样吧……今日恰好是我的寿辰,几位若肯赏脸,便在庄中小憩一日,待明日再走也是不迟,如何?”
    虞鹤大喜,道:“如此甚好,叨扰之处,还请庄主多多见谅。”
    “我这儿怕是不行,明日镖局里还有一趟早镖,我与众兄弟还得先赶回去才是,就不在庄上叨扰了。”郝陆通道,告辞作别,领着众镖师离去了。
    商队上的货物,都已经搬入了雷家庄。商队人马也受雷石任所邀,在庄上小憩一日。
    “虞少侠,既来敝庄,便不用客气,就当自己家就成。”雷石任道,走在前面,对虞鹤可不敢有半点不敬。
    虞鹤在雷家庄闲逛许久,终是到了寿宴开席的时候。
    灯笼齐明,爆竹噼啪,先前冷清的气氛一扫而空,整座雷家庄热闹了起来。
    宾朋满座,有豪商富贾,有达官显贵,也有草莽游侠。
    虞鹤见得此景,不由感叹:“这雷庄主的社交圈,倒是真的广泛。商官莽侠,当真是一个不少,佩服,佩服。”
    “邬合、邬分,祝雷庄主福如东海,寿与天齐!”两位白袍男子并肩而立,身高相差无几,一个胖,一个瘦,向雷石任抱拳行礼。
    雷石任笑道:“原来是鼎鼎大名的‘邬氏双侠’,雷某能得二位祝寿,实乃三生有幸!还请二位大侠落座。”
    “谢庄主!”邬氏兄弟应道,接连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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